第十四章心情沉重
天气越来越阴，齐飞的心情越加沉重。看来他们所有的假设都都变成了现实，柳枫真的杀死了李梅，这是那个安静有些忧郁的柳枫干的吗？齐飞没有任何被自己猜中的喜悦，相反他有了阵阵的惆怅。。。。
柳玉菊一早就来接齐飞了，俩人径直向大青山开去。一路上都没有再讲什么，都好像怕说错话，车里放着降央卓玛低沉的歌声。柳玉菊的家坐落在大青山镇上，四圈铁艺的围栏，红顶白砖的六间大瓦房。按了两下门铃，出来一位六十几岁的妇女，把大门打开，柳玉菊把车开进院子。下车后柳玉菊给齐飞介绍说：“这是我大姐，这是日报齐记者帮忙查柳枫事的。”
“知道，进来吧！”
“怎么样啊？”
“一会明白，一会糊涂，也没有力气作人了。”大姐不冷不热的说着，领着俩人走进房间。这是一间不大的房间，屋里简单的只有一铺炕，炕上躺着一位老人，和齐飞想象的完全不一样，穿着蓝色的上衣，身上盖着橘粉色的被子，脸色灰白，瘦瘦的，眼窝深陷，没有了一点生机和柳玉菊嘴里的妈妈完全不是一个人。也把柳玉菊吓了一跳，看着大姐惊愕的说：“怎么瘦成这样了。”
“都七天没吃东西了，光打这点滴，能不瘦吗？”
“咱爹呐？”
“在那屋躺着呢！”
“怎么样？”
“还那样，到点就要吃的。”
齐飞突然意识到在生命的最后时光，自己是无能为力的，现在没人要问柳枫的事了。柳玉菊继续问：“装老衣服都穿好了吗？”
“上边穿了，下边没穿。怕突然有事忙不过来呀！老二；老三打电话了也不回来。”柳大姐有些怨气的说着
“我过去看看咱爹。”
齐飞随着柳玉菊来到对门的房间，开门的左手边是一面火炕，炕头摆着老式炕柜，地下放着五斗橱和三门大衣柜，都是实木的，质量很好，现在看做工也很精细，一定是有些年头了，炕上头冲外躺着一位老人。柳玉菊看着齐飞说：“这些家具都是我爸爸年轻时打得，现在看也挺好的。”齐飞没说话点点头。他俩坐到炕边，看见老人紧闭着双眼，没有任何动静，齐飞的心咯噔一下，他觉得老人好像都没气了，两腮塌陷，他都有些害怕的感觉。柳玉菊没有看到母亲时的惊奇，她好像看懂齐飞淡淡的说了句：“我爸爸一直都这么瘦，耳朵背，什么也听不见了，没有多大变化。”齐飞也确实感觉舒了一口气，放下心来。整个房间笼罩死神的气息，他认为他们再不睁开眼睛就会真的死去，他的心不自觉的哆嗦。听到外边有声响，好像有人回来，俩人一起走了出来。
“大姐夫。”
“老四来了。”
眼前是一位老人看样子也有七十多岁了，好像比柳大姐年纪大很多，一看就是一位老实巴交的农民。
“下窖去了，挖了点土豆和萝卜。你大姐要给你包点萝卜馅蒸饺。”边说边放下手中袋子。柳玉菊笑了，“大姐还记得我爱吃这个。”老人这时好像刚发现齐飞，“这位是？”
“啊，这位是日报记者齐飞，帮咱家忙的。”
“快进屋；一屋躺一个，上小枫那屋吧！”
“柳大哥有自己单独的屋。”齐飞跟上一句
“那是必须的；给儿子留个房间。”
“到那屋歇着吧！改造后一烧火几间房都热。”大姐夫高兴的说。齐飞对眼前的老人印象极好，看着给人感觉非常慈祥温暖。齐飞随柳玉菊出门，左边第一个门就是柳枫的房间。进门后是个铺满地砖的厅，右手边是个推拉门，拉开房门，齐飞有些惊喜。这是一间完全日式的房间，靠墙的一面是日式大柜，柜面是风景画，地台高出方厅地面有二十多厘米，上面铺着淡绿色榻榻米，显得干净整洁。靠窗放着一个旧式饭桌。齐飞立刻就喜欢上了这个房间，俩人脱鞋上到屋里，柳玉菊从衣柜里拿出两个大坐垫，两人相对坐下。柳玉菊环顾四周略带落寞的说：“柳枫和子涵来就住这个房间。”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拉开柜门，最底层有个纸箱。“这是这个房间装修完，柳枫从家里拿来放这的，你看有没有用，没用这次我清理清理都烧了，看着也闹心。”
“这个屋子李梅来过吗？”
“没有，刚结婚来过，那时房子还没有装修，修理完他俩的感情又不好了，就再没来过。都是小枫和子涵爷俩过来，我给你倒点水，累了你就躺一会。”
“不用，别忙活了柳姐。”齐飞赶忙说
“看看老太太的情况再定咱俩什么时候走？”
“好的，我没事，不着急。”齐飞马上表态，柳玉菊叹了口气说：“看来也没有人问柳枫了。”站起来走出门去，不一会就回来了，左手拎着个茶壶右手拿着个水杯，放在了小饭桌上，又利索的从柜中拿出一个枕头和被子。齐飞赶紧摆手说：“不用，我不累。”
“累了就歇一会，吃饭时我叫你。”柳玉菊说完就出去了。齐飞没有半点倦意，他赶紧把纸箱拿了出来，他急切的想知道这里面装了什么东西。箱子四周没有封上，只是严严实实的盖好，看来这里边的东西柳枫是不怕被人看见的，从容的放在妈妈家。打开纸箱的最上层放着装月饼的铁盒，打开盒盖里面装着几个打火机；各种油笔；笔芯；十几张名片，还有两个发卡不知是谁的。齐飞把这几张名片细细的看了一遍，有疏通下水的，有卖建筑材料的，还有一张是上门打针的，齐飞看着这张名片想是给佳惠打针吗？他把这张拿了出来。把其他的盖好放到一边，接下来是几本书，在往下是几本相册，齐飞拿出相册翻看，眼前是一些模糊的黑白照，也有几张彩照，都是柳枫和魏佳惠早年的相片，柳枫是那么的瘦小年轻，没有笑容，而魏佳惠的笑容还有一些腼腆，俩人都有种怯生生的感觉，也有两人领着柳子涵的合影。齐飞一张一张认真的看着，三本大相册没有除三人以外任何人。齐飞有些失望，他又顺手把书拿起来，两本张贤亮的小说，还有戴厚英的小说；胡适的散文。齐飞一本一本慢慢的翻着，忽然在【男人的一半是女人】这本书中间夹着一张相片，这是一张彩照，相片上有两个人，柳枫和一个女人，相片中柳枫笑容是那样的灿烂，坐在一块大石头旁边，斜对面的石头上坐着一位年轻女子，右手高举过头，满脸笑容像在召唤谁，长长的黑发，大大的眼睛，丰满的身体，充满着生命的力量。齐飞一瞬间的反应是大萍，他赶紧拿出照片，翻看背面上面写着，“与萍摄星星少”，这是齐飞见到的柳枫和大萍的唯一合影。他详细的端详他们俩，笑容都是从心底发出的。这是齐飞看到柳枫为数不多的几张带着笑容的相片，那时的他们还沉浸在自己的幸福中。继续往下翻是几本柳枫的记事本，打开一本每天的事都有记录，早上花多钱买菜了，还有柳子涵早上几点起床，吃了什么饭菜。齐飞看着不由的哑然失笑，这人也太磨叽太细了。什么都记录，就是没有正经事，齐飞很失望。他坚持一页一页的看，突然在一本中发现，有连续十几页都是柳枫好像写给自己的话。“我知道你不是真心的，可我是那么的在意你，我真的很傻，我觉得对不起孩子，好长时间没有买过新衣服，钱都给你花了，不能在这样下去了。”
“你说我胆子小，你的胆子也不大，都是苦命人，看你给他做饭很用心，我心里好受了许多。”
“你答应的要说话算数，我不会后悔的，我一定能办到。”
还有很多这样的自说自话，看来柳枫和大萍相处中也经历了很多感情的纠葛。齐飞想柳枫有这样记录的习惯，那他在魏佳惠回来到去世这段一定有记载。他不甘心尽量认真的看，恐怕错过。这中间柳枫也记录不少他和大萍在一起的细节。“看到你趴在地上擦地，你那个部位显得好大，真的好喜欢，你一定要听我的。”
“你把我养大，我感谢你老婆，是你让我成为一个自信的男人，我不会辜负你的，放心。”
能看出那时柳枫的生活是平静的，齐飞能想象出在他的家里，大萍在那做饭擦地。柳枫慈爱的看着大萍，这就是柳枫多年的生活愿望，一位健康能干的妻子；一个值得他骄傲的儿子，一个完整的家。可这个被魔鬼诅咒的男人就是这样一个心愿也不能实现，没有人真正的了解他，他对子涵的过度牵挂让他失去了勇敢。
“我告诉她，我和她的事不要跟别人说，跟荣子说也不行，没办法，这个傻丫头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看来还得在见见这个荣子，因为大萍和她说的最多，一定还有别的情况，大萍外地来的，有什么事只能和不是利害关系人或者好朋友说，荣子这两条都占。
“我知道他性格暴烈，不知他出来会怎样，会不会伤害孩子。”
柳枫还是选择了子涵，他也许想等到子涵长大成人，再给大萍一个交代或是怎样，老天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柳玉菊过来叫他吃饭，齐飞简单整理了一下就跟了过去。饭桌放在大姐屋子里的客厅，这是一套有着两间小屋一间大厅的房间，房间新旧家具都有，摆设很有样子。齐飞笑着对大姐说：“听子涵说他爷爷是木匠，看你家的家具做的确实好，都是实木的，现在看也一点都不土气。”
“别提了，我都后悔死了，原来一屋子家具连厨房都是我爸爸打得，用的都是好木头，前几年时兴板材家具，我卖了好几套，就剩这几件木头好的了。”
“不卖，现在可值钱了。”
“值不值钱，留个念兴。”柳玉菊端着一莲子萝卜馅蒸饺走进来，“快吃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还有大碴子粥呢，你姐夫还给你俩炒了小肠和护心肉，还有蘸酱菜。”大姐说着赶紧去端。齐飞看着这一桌子吃的，都是自己的最爱，乐的眼睛都亮了，不知不觉又撑着了。刚吃完饭，老三就回来了。“正好刚吃完，还没凉那，你也吃点吧！”大姐对着老三说
“咋样了，我先去看看老头，老太太。”
“咱爹刚吃了一个饺子，又躺下了。老太太不睁眼睛，一会陆大夫来给她打营养针。”
“那我也先去看一眼吧！”说着老三和老大出去了。柳玉菊回头对齐飞说：“先回那屋睡一会吧！要是没事咱俩三点钟就走。
“行，四姐我去了。”齐飞一听三点就走，想赶紧回屋把柳枫的日记再看看，希望找到一些线索。回屋没看多大一会就开始犯困，但他努力坚持着。“今天买菜回来告诉我节省了五角钱，看她那高兴的样子，我的心情也大好，她真的是很节省，很为我考虑，非常的可爱。”
都是这些细细的小事的记录，完全是夫妻一起生活的样子。齐飞看着看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醒来时身上盖着被子，可能是柳玉菊来过给盖的。一看表都两点半了，赶紧又往下翻看，终于看到了魏佳惠回来之后的记录。“她不在意别人的感受，这么的拖累人，为什么还回来，她就是自私。”
“子涵又说不上学的事，我知道他在威胁我，他知道我最在意什么，这个女人就是我命中的克星，不彻底毁掉我不罢休。”
“她竟然说我太自私，对子涵管的太严，这个白痴女人，说我管子涵都是为了我自己，去死吧！”
将近二十几页都是写对魏佳惠的埋怨。后边的记述口气明显变化。
“她说姐姐是个非常好的人，她是真善良，这个傻女人也要被她改造了，说自己是有罪之身，我的天哪！”
“萍真的是太善良了，每天侍候，端屎端尿没有一点怨言，连点嫌弃的表情都没有，看着我都恶心的受不了，可她做一点都不烦。”
“现在她俩成了一伙，看见萍那么辛苦，真的好心疼。”
“今天打针的徐护士也说让我把她送医院去，看来都让我送，只能送了。”
“每天就是花钱，不停的拿。她就是善良，告诉我对她好些，这样子涵才能更安心的学习。”都是这样的记录，在日记中看不出柳枫的情绪有大的波动。也没有佳慧和大萍去世的任何记录。齐飞有些心不在焉的翻着，只剩最后一本了，突然有了这样的一段话，“我太相信她了，她太对不起我了，我本来是想和她好好走完这一生的。”齐飞看了一眼落款时间，是跟李梅在一起写的，没有几页，但都是写一些这样的话，“一失足成千古恨，被她们捆绑了。”看来真的是柳枫有什么把柄落在李梅娘俩手中了。快看完时听到外边有哭声，齐飞的心头一震，不会是老太太不行了吧！赶紧穿鞋下地来到中间的屋子。“怎么了？四姐”
“我爸爸不行了”
“只见他们正在给老爷子换装老衣服，老爷子的头已经耷拉下来，看来是没气了，大姐边穿还边说：“爸爸等等，我们一定能穿好的。”乱作一团，齐飞还是第一次看到死人，这么真切又这么不真实。他呆呆的看着，既不知说什么又不知该干什么。这时不断有人进来，齐飞就愣愣的立在那里，自己的思维已不再自己的躯壳中，他想起了柳枫，他现在能见到他的爸爸吗？齐飞有些恍惚，他感觉柳枫好像也来了，就在那里静静的忧郁的看着。一切看着都没有章法，不停的有人说着说那。这时进来一位专门办白事的司仪，所有人都开始听他指挥，场面逐渐有了条理。柳玉菊突然出现在齐飞面前说：“走不了。”
“我能干点什么？”齐飞像刚缓过神来
“不用，你还回那屋歇会”
“不累，我干点什么吧！”
“那你帮我看着点我妈，她正打针呐，把门关上，别让她惊着。”
“好，我这就去。”齐飞说完来到了老太太的房间，只有一位四十几岁的中年妇女在那，看齐飞进来问：“你是谁家的，我怎么不认识你？”
“我跟柳玉菊，四姐来的，她让我看着点老太太。”
“啊！行；那你在这看着吧！就剩这代钾了。”说着起身走了出去。齐飞坐到了柳枫妈妈的床前，他仔细端详着这位老人，不知为什么不像刚进屋时那么害怕了，看着也不吓人了。齐飞不自觉的又想起了柳枫，本来坐在这的应该是你呀！看着炕上毫无生机的老人，听着外边稀稀疏疏的声响，齐飞心里充满着悲凉。看来走不了了，还是先给玲玲打个电话吧！只响了两声就接了起来：“晚上几点回来？”齐飞压低声音，好像怕吵醒老人急急地说：“回不去了，柳枫的爸爸没了。”
“不是他妈妈病重吗？”
“他爸爸突然走了。”
“那好吧！你也注意，明天回来吧。”说完俩人放下了电话。齐飞坐回凳子，想拿手机玩一会，突然看到老人干裂嘴唇好像动了动，手也动了动，他见炕沿上放着一个装水的小碗，旁边还有棉签，他把棉签沁湿给老人轻轻的擦拭，老人用舌头舔舔嘴唇，手也向上抬好像要抓什么的样子，齐飞不自觉的把手伸给老人，老人把她那满是骨头的手放在了齐飞的手里。老人没有睁开眼睛，但却有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流下来。齐飞的眼眶湿润了，她想老人一定是把自己当成柳枫了，他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害怕了，因为在老人这里你是她的孩子，她不会吓唬你的，齐飞突然感觉老人就像自己的亲人，他就那样静静的握着老人的手，老人那么安详的躺着，均匀的呼吸。。。。。。
夜就这样的来了，一切都变的模糊神秘。齐飞有种感觉今天柳枫一直在这个家里默默的看着，他没有让齐飞有丝毫的恐惧，他好像知道齐飞在代他尽孝，今天他回家了和父母做最后的告别，他将去一个未知的世界，他不知在那里是否会和父母重逢，他不想让父母见到自己，他怕他们难过，他悄悄的离开了，他要先走一步。。。
“怎么不开灯。”柳玉菊走了进来把灯打开继续说：“针都打完了。这寒冬腊月的也没法埋葬？”
“不用火化吗？”齐飞有些奇怪的问
“简单烧一下，两边烤烤，还得埋，有后人呢！”柳玉菊好像再说一个不相关的人，齐飞的反应竟然是烤羊肉串的形象，人死了这副皮囊就由不得自己了，柳玉菊继续跟齐飞说：“后天出殡，明天你先回去。”
“我在这陪你吧！”
“不用，一大堆人呐！你先回去。这都够不好意思了，这段时间你都成了我的心里医生了，什么事都跟你说。今晚你还住在那屋，明天回来人多该没地方了。”
“好的，也帮不上什么忙，我明天上午回去。”
“已经够意思了，过来吃饭了。”
“又吃饭，不用吃了，这么忙。”
“来吧！都做好了。”
齐飞跟着柳玉菊回到大姐的房间，一进屋把齐飞吓了一大跳，满屋子的人，放了三大桌，有四十来人，桌上是丰盛的饭菜，白肉血肠炖酸菜；红烧排骨；红焖肉；雪里红炖豆腐；烧肥肠；小肠护心肉蘸蒜酱；庆铃活鱼。齐飞都蒙了，柳玉菊看着他惊愕的样子说：“都是邻居帮忙做的，买了一头刚杀的猪。”
“啊！”齐飞想还是农村邻里亲呀！记得小时候村里谁家办喜事，各家大人都去帮忙干活，齐飞离家早，不知道白事也这样。大家高兴的吃着，一点也不像是在办丧事，没有丝毫的悲伤，反到只有自己心里很不好受，吃饭时听大家说，什么喜丧，挂红纸钱，不哭不闹啊！齐飞半天才弄明白，在当地八十八岁以上去世算喜丧，当红事办是不哭的。被周围的气氛感染他的心情也轻松了不少。饭菜做得真是好，因为中午吃的太饱还不饿，齐飞吃了一些提前下桌回到了老太太的房间。打开灯齐飞吓了一大跳，老人竟睁着眼睛看着他，他急忙过去想把柳玉菊告诉的话说一遍，还没开口，老人像累了似的又闭上了眼睛。齐飞终于明白了，她真的老了；真的不行了，再也没有力气关心别的事了，包括她最疼爱的儿子。今天的经历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结束就在一瞬间，真的要离去是没有什么能拦住的。。。。。
齐飞躺在地炕上，就跟小时候睡火炕一样，被窝里热的受不了，这么多年不睡，还真有些不习惯了。齐飞思索着，柳枫的一幕一幕出现在他的眼前，他看见了从这里走出的怯生生小男孩，一步步的走向了死亡，虽然还不知道全部，但他为柳枫感到深深的悲哀，他知道柳枫正在为他的父母哭泣，别人都在说这是喜丧，可他是不会这么想的。
第二天柳玉菊给齐飞找了台出租车回白山，钱都提前付了，齐飞不好意思客气了一下就上了车。坐在车中他陷入深深的忧虑中，老头中午还吃饭呢，下午一觉没醒来就死了。中午回到的白山，他没有回单位，直接回家了。这两天他有点吃多了，反倒把胃弄得有些不舒服，加上昨晚没有睡好觉，齐飞有些头痛，他回到家喝了杯酸奶，又吃了两片去痛片就睡着了。。。。
他是被电话叫醒的，玲玲的声音：“在哪呢？”
“在家。”
“有病了。”
“没有，就是有点累。”
“吃饭了吗?”
“没有。”
“一会我回去给你带点。”
“不用，我想吃点方便面。”
“那好吧！我和儿子吃完饭就回去。”
齐飞放下电话一看窗外已经大黑，在看表都快五点了，还真是有些饿了。他又眯了一会才起来，正煮方便面时玲玲和文博进屋了。儿子看到齐飞高兴的大叫：“爸爸；爸爸”。齐飞的心情即时好了许多，玲玲看着他的脸说：“感觉你心情不好，脸色这么差。”
“第一次看死人，又看着老太太一天，能有好心情吗？我的心得多大呀！”
“也是说老太太要不行了，老头却先走了。真是黄泉路上无先后啊。有什么新情况吗？”
“没有，有点东西放在老家，也没写什么特殊的事，记录得这些事咱们也都知道。”
“柳枫看着就是一个很小心的人，他不可能把机密的事往日记里写，发现点线索就是收获了。”
“发现了一张打针名片，不知有没有价值，还有柳枫在日记也提到了荣子这个人，他还告诉大萍不要什么都跟她说，证明大萍跟她讲了不少事，我想在找她谈谈。”
“最该找白美丽谈谈，她知道的最为关键。”玲玲表情严肃的说
“找不到呀！”齐飞边盛面条边说，齐飞吃着饭和玲玲说着话，俩人又东扯西拉一会，玲玲哄孩子就先睡了。齐飞自己白天睡得太多，反倒睡不着了。看着窗外的大桥已通车，桥上的灯光灰暗，不时的有车通过，这么晚还有车在路上，柳枫的眼睛再次出现在齐飞面前，那苍白瘦弱的样子，不知为什么他明知柳枫做了那样的事，可一想起柳枫他就有种心疼的感觉，不相信柳枫会真的那么狠。他越来越渴望更深的了解柳枫，查出他自杀的原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