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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新护国主与帝都

“心有执念,则滞行固足。”

——德兰帝国军政卿芬里尔·莱恩

一大早便被侍女叫醒,我揉着眼睛,勉强洗漱完毕。我还在换衣服的时候,洛可儿已经穿好正装走到我的房间了。

“早安,奈津美。”洛可儿微笑着说。

“哈啊……早喵……”我打了个哈欠。

“妾身召集了大臣们,过一会正厅见,不要迟到哦。”洛可儿俏皮地说。

说起来,我也慢慢习惯了这种不论何时都没有阳光的生活。来到帝都已经三个月了,身为皇女的洛可儿整日拉着我游山玩水,不勤政务。帝都灯火通明,一时间我几乎有些忘了这是个电力几乎没有应用的地方。或许是因为没有白昼,这里的灯火看起来要明亮得多。洛可儿说,永夜之后的人们几乎整天都在睡觉,是我们这边的人带去了24小时制,才有所好转。因为没有阳光,大部分植物无法生长,所以帝国的农业主要是菌类养殖和畜牧。餐桌上自然是各种各样的蘑菇和肉类,但是依然能见到一些面食。据说这些面粉来自一种叫做“麦块菇”的蘑菇。这些蘑菇坚硬无比,即使咬碎也难以下咽,但是将伞盖磨成粉,性质就和面粉差不多了。麦块菇的生长条件极为苛刻,因此产量很低,通常是王公贵族,富贾俊杰才消费得起。

我换好衣服,穿过走廊来到正厅。不知道什么事情要在早餐前召来全部的重臣。我环视一周,阵势很是吓人。辅国卿,军政卿,外务卿,财政卿,四位大员分列两侧,剩下的只看穿着也能知道他们是帝都要员。

待到人全部就位,着一袭浅蓝长裙的洛可儿端坐在王座上,“今日召集卿等,想必有人已猜得一二。”洛可儿摆出身为女皇的姿态,“妾身出访南境返程遇袭,幸有怀特队长的卫队以命相护,妾身得以毫发无损。”

洛可儿说到这,看了一眼身旁的马修。马修面无表情,仍伫立在洛可儿身边。

“解散皇室近卫队,任马修·怀特为帝都守备军教习官,以其护驾有功,授子爵。”洛可儿发布了第一条政令,阶下的大臣们开始窃窃私语。

过了好一会,有一位大臣站出来说:“陛下,解散近卫队,谁来保护您呢?”

洛可儿笑了,“妾身自然是有合适的人选。”说罢,她看向我,“星辉奈津美,同近卫队协力保护妾身,枪术,铳法皆独具一格。性情温婉,不失风雅,又与妾身脾性相容,护卫之事,此一人足以担当,阁下意见如何?”

大臣低着头,说:“仅凭一人,恐怕寡不敌众,望陛下三思。”

洛可儿笑着说:“就算思考三百次也是这个结果啦,妾身喜欢她在身边。”

大臣不再说什么,退回原位。不过重点是,只有我觉得刚才画风不对吗?

“咳嗯,任星辉奈津美为护国主,赐羽翼,银铃。另赐青雾筒。”洛可儿端正姿态,发布第二条政令。

说罢,从一旁走过来一位侍女,端着一把银制细剑,一个带着流苏的白色披肩。

“星辉奈津美,请上前来。”洛可儿命令道。

我走到阶下,单膝跪地。洛可儿从侍女手中取下披肩,披在我的身上,拿下细剑,将剑身搭在我的肩上,霎时间,我感到有一股奇异的力量贯穿全身,有种浑身清透的感觉。

“平身吧。”洛可儿说。

我站起来,接过洛可儿手里的脸和鞘,挂在腰间。侍女适时地递给我一把步枪。它看上去和我那天随手拿来用的一样,但是做工更精致,还有雕纹,刺刀也是银制的,给人的第一感觉。比起实用性,更有威慑力。

洛可儿回到王座上,“这几个月,妾身要感谢卿等鞠躬尽瘁,操劳国事。仅凭妾身一人之力,是不能完成先皇的遗愿的,望卿等与妾身共进退,与帝国共进退。愿星光照耀帝国。”说完结束语,洛可儿从王座上起身,顺着阶上的小路离开了正厅,大臣们也闲聊着从正门走出正厅。我嘛,对护国主这个身份没什么实感,因为自从来到这里就一直和洛可儿在一起,所以贴身侍卫只是加了个名号而已,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很显然,洛可儿不是这样想的。就在我打了个哈欠,准备回卧室补觉的时候,洛可儿突然从身后抱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喂…你干嘛!”我喊出来。

洛可儿平坦的胸部在我的腰上蹭来蹭去,“当然是,为了奈津美可以和妾身一~直~在一起庆祝一下嘛。”

“这不是一直在一起嘛。”我苦笑着。

“哎呀妾身说的是以前没法在一起的时间啦,比如洗澡澡,睡觉觉,还有……”

“打住!我知道了!”总觉得再让她说下去会出现一些糟糕的事情。

“嘿嘿,去街上转一圈吧,妾身今天开始要加倍努力!”洛可儿像小孩子一样,“首先从体察民情开始!”

我把细剑挂在腰间,步枪背在背上,从帝都卫队的军械库领了几盒子弹,在大门口等着洛可儿。过了一会,洛可儿一边挥舞着手中的权杖一边跑过来,“喂,奈津美,我们出发吧!”她没有戴皇冠,衣服也换成了便装,还带了一把精巧的左轮枪。

我向洛可儿行了一个刚刚学会没多久的帝国贵族礼,同她一道走上帝都的街头。

帝都很大,灯很多,当然也少不了发出淡蓝色光芒的夜明菇。皇宫建立在帝都主干道的尽头,正对着内城南大门。内城灯火通明,商业繁盛,店铺种类繁多,层次也很高。内城的住宅区多是一些贵族和官员的大别墅,也有一部分商人在此安家。总的来说,帝都内城是德兰帝国的政治中心。而我们今天巡查的目的是外城。从南门出发,穿过吊桥,渡过护城河便是外城中心——帝都集市。围绕着水晶光喷泉,许多商贩在此设摊,逐渐形成了纵横三街五路的大商业区。摊贩络绎不绝,商铺林立。这里主要是面向平民提供服务的商业,诸如食品,日用品,低消费娱乐等等。与内城不同,外城的居民主要由农民和手工业工人组成,他们住在价格相对低廉的房屋中。

走在外城的街上,路人都用敬畏而爱戴的眼光看着我们。

“没想到你的人望还挺高的。”我说。

“那是当然,治国之术,妾身还是略知一二的。”洛可儿隐约流露出了些许自豪,“不过,帝国的繁华,也就停留在这帝都了吧。”

洛可儿意味深长地看着远方,“东部三郡和北郡暂且不提,摩利根郡有很多人饥寒交迫。他们没有食物,缺乏能源,甚至连温度都无法保证。可笑的是,现在的帝国,尽管名义上的领土涵盖莱明顿全境,实际控制的领土也只有帝都和摩利根郡。”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我从她身上感受到了明显的不符合她年龄的成熟气质,“南境群岛上的泽克逊王国也分裂了,现在的妾身,几乎是孤立无援。妾身很抱歉,擅自把你拉进这样的境遇当中。”

我摇摇头,说:“不用道歉,其实我早就决定把你当成自己的妹妹看待了。倒不如说,是你让我发现了自己的变化呢。”

“嗯,此话怎讲?”洛可儿问。

我回答她,“我以前,身子很弱,动不动就生病,也没有药用。应该说得益于那个我已经死了的事实,现在的我可以好好运用以前的知识来驾驭自己的身体了。”

“你就没想过这是死后世界?”洛可儿笑了。

“拜托,我连自己死了都不知道耶。”我揶揄道。

和洛可儿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已经到了该吃午饭的时间了。洛可儿把一路上的见闻写在随身的笔记本上,我则警戒着四周,防止她被一些人偷窥裙底。

“咕咕咕~”不知是谁的肚子发出了叫声。洛可儿捂着肚子,铁青着脸。

夭寿啦,堂堂帝国女皇居然在街上肚子叫。

我强忍住笑,对洛可儿说:“我说…噗…我们吃点东西吧?”

她好像根本没听进去我在说什么,只是不停地嘀咕着“完蛋啦完蛋啦威严扫地啦没脸见人啦”之类的话。

“喂喂,你放松点,除了我没人听到啦。”我赶忙安抚洛可儿。

勉强恢复过来的洛可儿说:“去吃点东西吧,这附近有家很好吃的店。”

跟着洛可儿来到一家不大的门面,门前挂着一盏照亮招牌的蓝色油灯。

“Paradise…”我念出店名,“天堂吗?”

“不,”洛可儿一边走进店里一边说,“应该叫极乐之境。”

虽然不是很明白一个餐馆为什么要叫这样的名字,不过我还是跟了进去。说实话,我也有些饿,吃点东西总是好的。

我们刚进店门便受到了店员的热情款待,“哎哟,陛下,稀客稀客,这边请。”然后他看向了我,“这位是…?”

“新任护国主。”洛可儿指了指我腰间的细剑和身上的披肩。

“噢噢,里边请。”随后,他向店内高声喊道:“贵客两位,老规矩办事!”

待我们坐定,洛可儿点了菜。店员拿着菜单飞速进入厨房。店里的客人时不时向这边偷偷瞄一眼,一睹女皇陛下的尊容。

“奈津美,妾身一直有个疑问。”洛可儿说。

“问呗,我知道就告诉你。”我回答她。

洛可儿皱着眉头,有点难以启齿的样子,“嗯…关于你的战斗技巧是哪里学来的?”

“那还用说,当然是游戏里面了。”我笑道,“还记得我之前叫工坊做的那个小型发电机吗?”

“就是用手摇会放出火花的武器?”洛可儿一脸迷茫。

“噗…那个根本不是武器啦,是工具。”我从口袋里拿出掌机,“这玩意要充电才能玩,我要那个发电机就是给它充电的。你来玩玩看?”

洛可儿接过掌机,摆弄起来。

“按这里打开,然后这里…还有这里…”

经过一番指导,洛可儿熟悉了掌机的操作,开始玩《骑士之魂3》。这是一个以冷兵器战斗为核心的动作游戏,刚刚上手会觉得很难,而熟悉之后则欲罢不能,是一部良作。游戏建模细致,动作考究,基本的剑术,枪术都可以照葫芦画瓢那样地学来。虽然在自己的世界没什么用,不过在这以灵能和冷兵器为主的莱明顿,意外地发挥了一些实用性。

洛可儿玩了一会,菜肴便摆上桌。炸蘑菇,炸肉排,冰果酒,和皇宫中的高级料理完全不一样。洛可儿吃得津津有味,她把酱料抹在肉排上,用刀叉吃得很快。我学着她的样子,开始动手消灭眼前的食物。肉排炸的恰到好处,尽管用了许多油,但是配上酱料却意外地并不很腻。炸蘑菇入口便透出醇厚的香味,配合蘑菇筋道的口感,让我有些欲罢不能。清凉的冰果酒很好地中和了食物带来的油腻感,入口微酸,很像某种果汁,随后便是贯穿到胃部的清凉,十分惬意。

“怎么样,还不错吧?”吃光了盘子里的食物,洛可儿问。

我也吃掉了所有的蘑菇和肉排,“嗯,很好吃,非常棒的料理。”

“对吧对吧!皇宫里的饭菜吃腻的时候妾身就会到这里来呢。”洛可儿说。

“说起来,那个游戏还要不要玩?”我想起了掌机的事,便问了。

洛可儿迟疑了一下,说:“改天吧,之后要去外城的公会转一圈,带你看看这里的冒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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