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殿大门之外,村长夫妇焦急地等待着。与此前的圣女三天之内便能让神器认主不同,思英进入后殿已足七天时间。虽说从古至今,从未有圣女在神殿之中出现过意外,但没有发生过不代表不会发生呀,何况以前从未出来现才这么丁点大的圣女。
村长夫人比了比自己的腰:“圣女站起来的时候才刚刚到我的腰那么高!以前苓儿那么大的时候,练武伤到了都能找我哭鼻子,圣女她还那么小……那么小……”
苗显看着老妻斑白的头发,心头难受,当初他们家桐儿和苓儿,还有村中的另外六十二个子孙后辈,但是由他亲自送入这后殿之中,这是他们夫妇心底永远的痛,更是苗家村、是东陵一族永远无法言说的痛楚。而他一直气质温婉,处惊不变的妻也从此变成一个略有些神经质的老妪。
苗显走过去,紧紧握住老伴松驰的双手,强迫老伴与自己面对面,而后一如往常用导常坚定说道:“老婆子,思英可是可以让树神为之显圣的圣女,你要相信她。”
“可是……可是……当初桐儿和苓儿就是走进了这道门,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再也没有回过过!”村长夫人已经有点癫狂的征兆。
苗显将老伴的双手叠在一起,用自己的大手紧紧包住,再次说道:“老婆子!老婆子!”
村长夫人被回过神来,只看着苗显无声垂泪。
“稚凤终将离巢,桐儿也好,苓儿也好,他们都是用自己的意志做出的决定,我们做父母的,理应为他们骄傲才对。树神在上,若思英圣女连让神器认主都做不到,树神又何必封其为圣女,且又为她特意显圣?所以,老婆子,我们只需做好份内的事便好。”
村长夫人的脸上终于含了笑。
思英推门而出时,看到的便是村长夫妇双手交握,含笑对视的情景。思英的目光便有了一瞬间的凝固,随即又摇了摇头。她毕竟是一旦有了依靠,便会轻易变成莬丝的性格,所以,寂寞一点也没关系的。
“恭贺圣女获取神器。”相比于进行去之前,思英的衣带之上多了一块佩玉,自然便被两人关注到,因此态度恭谨自然,仿若之前的担忧焦虑都未曾发生过,显然是把五行玉当成思英此行的成果了。
思英没有吭声,只在衣袖掩盖之下摸了摸右腕上的木镯,那镯子内侧光亮如镜。若非心镜(也即是幻境空间中那面可映出人心底真实想法的镜子)的镜灵说常年佩带它,有助于心神凝炼,她真的不想在手上佩带这些佩品,腻烦了!虽然……这镜子幻化成木镯后是挺精致漂亮的。
上前走了两步,以思英目前不过七岁孩童的身子,也还是比弯下腰的村长夫人要矮上一个头。思英抬手,在村长夫人惊讶的目光中,为她擦去眼光尚存的泪痕,而后说道:“夫人,思英回来了,一切安好。”
村长夫人有一瞬间的恍惚,曾几何时,她的苓儿每一次归家之时,也会这般,用脆生生的嗓音对他们说:“爹、娘,我回来啦!”
村长夫人猛地抱住思英,嗷啕大哭。思英没有说话,只是一下一下地轻抚着村长夫人的后背,一如那些遥远岁月里的遥远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