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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胡一把的疑惑

等我赶到胡一把那里时,正好看到他站在店门口,一脸凝重,平时他都是嘻嘻哈哈的样子,今天却换了一种风格,让我一时之间有些不适应,心想肯定是昨晚打麻将又输了不少钱,我早就警告他很多次,运气都被名字给克走了,这辈子注定不能靠打麻将发财致富啦,但他就是不听,还埋怨我不该给他起这么一个外号,让我给他换个,后来叫他胡几把,他嫌难听,又叫他胡千把,胡万把,都被他否决了,不如胡一把叫着顺口。

“怎么了,昨晚又没胡成?”我故意开玩笑问道。

他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精神有些萎靡,“以后少在我面前提胡这个字儿,这辈子的运气都坏在这姓上了。”

“那你可以跟我姓吴。”

“别介,我老胡家还指望着我传宗接代呢,我那二叔都四十多了,还单着呢,现在老胡家都把希望都放在我身上了,回头我要是不小心生个女儿,就算是对不起祖宗。”

“还生女儿,就你这样子,捡破烂的都不一定要。”

这家伙不是别人,正是胡半山的孙子,当年他爷爷从墓里倒出来的那些宝贝,全部留给了他跟他二叔,两个人平时倒腾一些古董,勉强混混日子。

他二叔这人,精明的很,从他爷爷那里学到不少东西,按照胡家的传统,下墓之前必先施法,这是因为盗墓门派的不同所形成的差异,他爷爷的那套盗墓方式,属于四大门派中的搬山派,也是北方盗墓派系的一条支流,只不过历史上关于搬山派的记录很少,很多人都误以为搬山派早就失传了,但从他爷爷的爷爷那辈开始,其实在具体盗墓的时候,并不仅仅使用搬山派的那一套手法,而是集百家之所长,不管是摸金派还是御岭派,包括发丘派,凡是对自己有利的,都会拿来用,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山寨,不管你是哪门哪派,只要活好,照收不误,毕竟艺多不压身,船多谁还怕河啊。

但是作为搬山派的传人,从古至今,自始至终都保留着一个传统,那边是施法,因为搬山派最忌讳鬼神,所以在下墓之前,一定要请阴阳法师作法,发展到最后,每次下墓,必须要随身带着一名阴阳法师,这点跟发丘派很像。

到了他爷爷这一辈,甚至学会了摸金派的‘寻龙点穴’,以及御岭派的‘空穴有风’,寻龙点穴讲究的是技术,而空穴有风则更多讲究的是经验,所谓的空穴有风,考验的是一个人的嗅觉,仅仅靠鼻子便可闻出墓里的大体走向,为了保持鼻子的灵敏程度,盗墓者必须忌烟酒辛辣之物,用铁钎打入地下,拔出来之后拿鼻子闻,铁钎从地下泥土中带上来的各种气味,还有凭打土时的手感,地下是空的,或者有木头,砖石,这些手感肯定是不同的,如果味道阴气不重,那么只需在地面上施施法便可下墓,但是如果气味中有很重的阴气,那说明墓地里藏着很多亡灵,下墓的时候则必须要带上一名阴阳法师。

而我的爷爷,便是一名阴阳法师,只不过用土话来说就是驱魂师或者吊魂师,北方二搭子,左有半山胡,右有半仙吴,那半仙吴指的便是我爷爷,按理来说,这驱魂师的活计,分为地上跟地下两种,像我爷爷便属于地下那一种,这种需要跟着盗墓贼下墓的,讲究传男不传女,而地上的,则是传女不传男,作为吴家唯一的孙子,我自然从爷爷那里学到这一身本事。

他二叔这人从小就聪明,这些绝活学起来自然不费劲,而且这么多年,下过不少墓,论经验,几乎在这行业里数一数二,再加上这人研究过很多考古的专业知识,比起他爷爷那种莽夫来说,从技术角度上讲,绝对是更上一层楼。

只不过自从二十年前,他二叔便洗手不干了,谁来找他,他都不应,价钱出的再高,也打动不了他。

我跟胡一把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他也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们,每次问他,他就摆摆手,劝我们好好找份工作,在找个老婆,好好过日子,别再跟地下的玩意儿打交道。

作为胡家的传人之一,胡一把这人倒是也没闲着,虽然不如他二叔,但毕竟小时候跟他爷爷也学习过不少这方面的知识,只不过一直没有实战经验,对于下墓这件事自然有着很强的好奇心,有几次他背着他二叔接了几个私活,虽然安全的从墓里出来,但被他二叔知道后,拿着棍子满街追着打,一边打一边骂

我看着面前的胡一把,心里有些担心,因为这件事一旦让他二叔知道了,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他娘的想让老子白干活,做他妈的白日梦。”他倚靠在门口的石墙上,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身影,我朝着那身影看去,发现那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一头的白发,但走起路来却虎虎生风。

“这人什么来头,也不打听打听我们胡一把的身价。”我调侃道。

“谁他妈知道哪来的疯子,净说些阴阳古怪的话。”胡一把漫不经心的说道。“丫的那我这当精神病院了,拿张照片就想来骗钱,丫的是穷疯了,我这可是做生意,又他妈不是慈善机构。”

胡一把说完,晃了晃手里的那张照片,做出一个想要扔掉的手势,我拿眼扫了一眼那张照片,竟然发现跟我手里的照片一模一样,不免有些惊讶。

“不要扔。”我从他手里抢过那张照片,仔细看了两眼,发现的确跟我手里的那张一模一样。

“这破照片有什么好看的,都是拿来骗钱的。”胡一把说道。

“骗钱?那家伙都跟你说了些什么?”我突然感到这事非常蹊跷,竟然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显得有些过分的激动,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两个人应该是同样的目的,而且说不定还是一伙的。

胡一把诧异的看了我一眼,点上一根烟,说也没什么,就是一个来路不明的人,想让我跟他两个人帮他找一个墓地,想必是不知道从哪打听到我们两个人,以为我们是那种给钱就干的主儿。

我说你傻啊,这些人明显是仔细调查过我们,于是催促他赶紧进屋谈,我有重要的东西给他看。

这家伙不紧不慢,跟个乌龟的似的,从小到大就是一副懒散的样子,没有人在屁股后面赶着的话,连撒尿都懒得脱裤子,我看着烦,在他屁股上使劲踹了一脚,没想到他回头瞪了我一眼,回了我一句大惊小怪。

我说你丫的赶紧的,真有急事儿,别在这给我拖拖妈妈的,跟个老娘们似的。

被我这么一催,我们两个人来到店里面,这家伙往沙发上一座,说道:“说吧,有什么蹊跷的。”

我把那两张照片放在桌子上,说你先看看。

他拿起那两张照片,看了一下,眼神里散过一丝惊讶,“卧槽,这帮人也忒狠了吧,团伙作案啊这是。”

我说你丫的有病吧,仔细看给我看看,这照片上是什么东西。

他看了我一眼,说道,“这不就是普通的古币吗,有什么蹊跷的,你以为小爷我笨啊,这东西想要造假不很容易么,拿这东西来骗钱,想的美,这帮人也是真费了心了,这年头都不知道傻子多还是骗子多了。”

说完,从桌上端起一杯茶喝了起来,边喝还边给我介绍,说这是上好的明前普洱茶,口感非常独特。

我一听有些气急败坏,说你奶奶的把茶放下,于是将我爷爷留给我的那枚古币拿出来,放在桌子上,我看着他那副样子,真的有打他的心,于是愤恨的说道,你看看这是什么?

那枚古币对胡一把来说应该不算陌生,当年爷爷死的时候,就是胡一把的二叔从我爷爷手里接过的这枚古币,之后又转交给我,说这是爷爷留下的东西,让我一定要保存好,我记得胡一把见到这枚古币,所以也没有仔细跟他解释。

他看了看那枚古币,说道:“这的确是他妈的好东西,这帮土匪也是费了心了,能找到这么的好东西,看样子应该有些年头,能值不少钱。”

我说你他妈的别老是钱钱的,现在这个时候,不是谈钱的时候,我将之前跟胖子的对话又重复讲了一遍。

胡一把听完,若有所思的叹了口气,“六爻古币,看来这件事的确很蹊跷,这六爻古币乃是镇邪之物,能压住无数亡灵,按照那胖子说的,那小日本看来谋划此事已经很久了,一旦亡灵入尸,那后果绝对不堪设想,简直比生化武器还要厉害一百倍,这日本人就是心眼坏,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鼓捣这种邪门歪道的东西。”

我问他现在应该怎么办?要不要帮助他们。

他想了想,说如果那胖子说的是真的,这件事就严重了,而且到现在为止,我们也只是听那胖子在那瞎胡扯,他连证据都没有,凭什么让我们相信他说的是真的,既然来找我们帮忙,结果没有一点诚意。

我说那万一他说的是真的怎么办?

他摇了摇头,说如果是真的,就凭咱连的这点看家本领,也帮不上什么大忙,这件事不能太仓促,还是应该跟二叔商量一下,他老人家见多识广,这么多年的江湖也不是白混的,见过的世面比咱俩拉过的屎还多,或许他能看出点门道来。

我听他这么说,也觉得有些道理,我跟胡一把都属于半路出家类型的,空有一脑袋的理论知识,真正下过的大墓,一个巴掌都能数的过来,况且这么多年,我也只不过是帮人驱驱邪,看看风水,小鬼小妖倒是能应付的过来,真要遇上那胖子说的亡灵,估计到时候就很难说了。

想到这里,我说事不宜迟,赶紧去找二叔商量一下,看看这件事究竟该怎么处理才好,不管是真是假,总比拖着不管强。

胡一把看了我一眼,皱了皱眉头,说道:“不巧,二叔这几天不在济南,去海南铲地皮去了,前段时间海南那边出了不少好货,二叔想着看看能不能去那边捞点,实在不行,好点高老八过来也行。“

铲地皮是古董行的一个行话,意思是收货,二叔干这行很长时间了,对整个古董市场的走向摸得一清二楚,所以经常出去收收货,有些地方名气大,即便没有什么好货,整点高老八回来,也能出不少钱,高老八的意思则是高仿,就跟现在的山寨差不多,很多外行人容易糊弄,给他倒腾些高老八,他们也分不清楚,这也是古董行业的内幕。

我一听这事可不能耽误,拖得时间越长,心里越是担心,于是让胡一把赶紧先打个电话。

“现在就打?”他问道。

“废话,现在不打你还想拖到什么时候,这件事关系重大,耽误不得。”

估计是看我比较急,他也没说什么,拿起电话便打过去,过了一会,他放下电话,严肃的看了我一眼。

“怎么样,二叔怎么说?”我迫切的问道。

“二叔说让我们先等等,听他口气,看来这件事比我们想的还要复杂。”他说道。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他说忙完手里的活就回来,最快后天就能回来。”

既然二叔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在催促,眼下只能等二叔回来再作决定,但我心里隐隐有一丝不安,那胖子说那帮日本人早就盯上我们了,那么不知道他们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这个时候,我突然想起来那胖子对我说的一句话,他说想要找到那些墓地,需要一些线索,而这些线索,很可能跟胡一把有关系。

我看了看胡一把,此时他一脸凝重,于是问道:“那胖子说你这边可能有关于那七个墓地的线索,你仔细想想,你手里有什么东西,跟那些墓地有关。”

胡一把思索了一会,摇了摇头,“那胖子是怎么得知线索在我手上的,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会不会二叔知道,但他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

既然胡一把不知道,那么我猜想这件事肯定跟二叔有关系了,不然一向反对我们下墓的二叔也不会有刚才的那种反应,这件事越来越蹊跷,似乎这里面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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