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人马匆匆而归,周子诚背着司徒焕往休息室跑,何奈笙紧紧跟在身后。等到了后,周子诚立刻将司徒焕放倒在床上,然后急匆匆的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备用的药箱。
何奈笙环视整个房间,这哪里是休息室,明明就和在家时的房间一样,东西什么的都一应俱全。她看着周子诚将药箱从柜子里拿出来,柜子里除了药箱还有很多或许连医院都少见的药类,看来这个司徒焕还真是拼命的人。
“何小姐。”周子诚将药拿出来,又将需要用到的工具备上,看着何奈笙还在发愣,轻声唤她。
“哦,来了。”她看了眼准备的物品,都齐全了,就对周子诚说:“这边我来,请你先出去吧。”
“这….”周子诚似乎还是有些犹豫,不放心将司徒焕交给外人。
“现在情况危急,你还要继续拖下去吗?”何奈笙将司徒焕翻过身,发现他流了很多血。
“好,司令就交给你了。”周子诚看到情形也知道没办法耽搁了,只好乖乖出去在门外等候。
何奈笙拿起剪子将伤口周围的衣物剪碎,用毛巾轻拭伤口周围的血液,后用消毒剂消毒,将镊子用火烫过后将子弹取出,然后消毒缝合,在用绷带将伤口包扎。为了包扎方便,她将他上身的衣物整个脱下,动作有些迟缓,这毕竟是她第一次面对一个男患者,身为医者的她却还有些扭捏。
可当她看到司徒焕身上几乎密密麻麻的刀伤和枪声留下的疤痕后,她再也没有办法继续那份扭捏和羞涩。她有些情不自禁的去触摸那些疤痕,一个一个都是证明他是铁血英雄的证据。这样一个男人会处心积虑策划阴谋陷害自己的父母吗?何奈笙不知道。
她用毛巾将司徒焕的身子擦拭干净,然后从一旁的衣柜中找了一件替换的衣服换上。或许是伤口有些炎症的原因,司徒焕竟然烧了起来,额头滚烫,嘴里一直不停的碎碎念,何奈笙用了一旁的退烧针,可毕竟也没办立即起效,她只好不停的用湿毛巾敷在他的额头,等一会再替换一直继续下去。
“小晴~小晴…不要….不要走…”何奈笙本来都已经趴在床边睡着了,却又被司徒焕急促的叫喊声吵醒。
“好了,好了,我不走,我不走,一直都在这里,永远不会走。”何奈笙看着司徒焕乱挥的手,无奈只好握住不停的安慰他。
何奈笙不知道自己这样安慰了多久,最终还是支撑不过倦意趴在床边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司徒焕迷迷糊糊醒过来,想动一下,却发现自己的左手被人紧紧握住,微微抬起身子看,发现何奈笙趴在床边睡着了。司徒焕看她应该是累了,刚才那么大力的动静她都没有醒,就不忍心再有吵醒她的动作,乖乖的又躺了。他用右手将枕头竖起来些,自己往上动了动坐起来,动作小心翼翼不想吵到她。
阳光洒进屋内,照在她的侧脸。司徒焕看着紧握的手,和她静好的睡容,嘴角微微扬起。这大概是小晴离世后,他第一次这样能稍稍感觉到开心。这种感觉就像是小晴就在身边一样,很舒服、很安心。
“司令!”周子诚不知道屋内的情况,直接开门进来。
司徒焕不语,只是用手势示意他安静,让他不要吵到何奈笙。
“司令,老夫人很担心您又说有重要的事找您,我想您得赶紧回去一趟才是。”周子诚走近,对着司徒焕耳语几句。
“好,你等一下。”司徒焕看了眼何奈笙,对周子诚点了点头。
周子诚不语,但他也留意到了两人紧紧握住的手,他不知道是该为司徒焕开心还是担忧,若是一切真的放下,或许会是个好的结局,若一切都是他给自己制造的幻觉,心里还是放不下原来的人,那未来真的令人担忧。
司徒焕小心翼翼的将何奈笙的手掰开,然后起身,不顾自己后背还有伤直接将她抱起放在了自己的床上,轻轻的替她盖好被子。然后看了眼周子诚后,走进里屋从衣柜中拿出军装换起来。
换好衣服后司徒焕和周子诚出门离开,临走时司徒焕还是有些担心,对着门口的守卫交代道:“一会无论有什么事也不要去吵里面那位何小姐,如果她醒了自己要走,你就派人送她回去。”
“是。”门口的守卫都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司徒焕叹了口气就下楼离开,坐上了车子准备回家。
“阿焕,这里就你我两人,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是怎么回事了吗?”周子诚看着坐在一旁在发愣的司徒焕问道。
“没事,你不要….”司徒焕回过神来,明白周子诚的意思。
“不要什么?不要误会,你们没关系之类的。”周子诚知道司徒焕会逃避,所以故意打断他的话,真心实意的告诉他:“我不怕你与她真有些什么,我怕的是你把她当做小晴,然后越陷越深,你明白吗?”
“你放心,我不会。”司徒焕勉强笑了笑,然后目光闪躲的看向窗外。
“我不信,你刚刚看着她的样子分明是….”周子诚不知道该怎么说司徒焕了,自己跟他身边那么久,怎么可能会分不清他那时的目光究竟在看的是谁。
“小晴….那又怎样呢,是与不是早就不重要了。”司徒焕打断周子诚的话,他知道周子诚是为了自己好,可他就是情不由己能怎样,一切都没有想的那么简单。
“一切早已过去,你也懂。我知道要你放下并不容易,可是,可不可以从现在起,用尽全力去忘记。”周子诚轻轻拍了拍司徒焕的肩膀,希望他振作。
司徒焕不语,只是点点头,一切谈何容易。
何奈笙醒了,其实从司徒焕掰开她的手将她抱到床上的那一刻她已经醒了,只是她不知道该怎样面对所以选择装睡。等司徒焕等人离开后,她才慢慢起身,轻轻的在房间走动,翻看四处。她走进里屋,在他的书桌前坐下,桌上摆的照片清晰可人。那是个温婉如玉的女子,虽然有着和自己一样的容貌,却是一副旧式扮相,从骨子里透着大家闺秀的那股气质,笑容灿烂的仿佛要将人融化。怪不得司徒焕对她如此念念不忘,确实是个值得人爱的女子。
何奈笙看见一旁放着纸笔就忍不住拿过来写,有些话不方便当面说了,还是写下了比较好。她将写好的纸连同雨伞一起放在床上,自己打算离开。一夜未归,余叔叔该着急了。
“何小姐。”她未曾想过一出门就有人。
“替我回禀你们司令就说我先走了,谢谢他。”何奈笙说了句打算直径离开。
“何小姐,司令交代我们送您回去。”守卫不敢不遵命,只好上前拦着。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多谢你们司令一番苦心了”何奈笙摇了摇头,现在暂时不能让司徒焕发现她和余叔叔有关系。
“这….”守卫有些犹豫,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放心,若你们司令问起来,我就说是你们护送我回去的。”何奈笙笑了笑,还是及时的想出了办法。
“多谢何小姐。”守卫想了想,然后将路让开,对何奈笙深深鞠了一躬。
何奈笙笑了笑,径自离开了。她或许早就该在第一次见面时就对他动杀念,这样也不会生出这么多事,有那么多值得动容的理由。她不知道将来的一步步计划该怎么去做,怕有天会对他心软。一切变得自己都无法阻止,然后开始悔恨当初。
司徒焕他不知道为什么,母亲会突然要他回去。他回家这些日子以来,每日都去晨省,也没见母亲说什么要事。怎么偏偏今天把他叫回来。
“阿焕!你回来了。”司徒夫人看见儿子进门,开心的走上前迎了过去。
“妈。”司徒焕知道母亲身体素来虚弱,连忙跑上前去。
“这么急的要我回来是府里发生了什么大事吗?”司徒焕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了出来。
“阿焕,你看小晴走了很久了,你也老大不小了,总不能老是一个人吧。”司徒夫人见儿子挺开门见山的,也就不遮遮掩掩的了。
“妈,我还没有想过。”司徒焕愣了好久,才回答。原本着急慌忙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他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可没想到会那么快。
“妈帮你看好门亲事了,保证你肯定满意。那姑娘和小晴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的一样。”司徒夫人想着刚才余申带她去学堂看到的女孩,心就久久不能平复。她一向明白儿子的倔脾气,他对于感情是无法放下的。虽然这样做有点委屈那个女孩,但司徒家不能没有后,她不能让九泉之下的丈夫不瞑目。
“妈,你说什么?”司徒焕被母亲的话给吓到了。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那不就是学堂里的何奈笙。
“阿焕,我想你也知道那姑娘。她是余部长的侄女,昨天余部长来访说,他正要给他侄女说门亲事,我去见了姑娘一眼,觉得很合适,就帮你先定下了。日子还长,你也不能总是一个人,妈也陪不了你多久。”司徒夫人拉着儿子的手,苦口婆心的劝说。
“妈,我说过这个世界上除了小晴,我再也不会另娶。即使她再怎么像,她也不可能会是小晴,而且你这么做,对那个姑娘来说也不公平。”司徒焕一听‘定下来‘整个人都有些抓狂。他的心底早已被小晴填满,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人能进入他的心了。
“阿焕!你是要逼死我吗?算妈求你了,小晴已经是过去了,忘记吧。”司徒夫人也是欲哭无泪,她又何尝希望看到这样的局面,可她不能放任儿子一辈子就孤家寡人的。
“妈!”司徒焕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理解母亲的心,却是真的接受不了。
“算妈求你了。。。。如果一切可以重来,妈真的很想代替小晴,这样我也不用一个人活着,剩你爸在那边孤苦无依。”司徒夫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妈,你别这样。我答应你,我答应你。“看着跪下的母亲,司徒焕也跪了下来,要将母亲扶起,他可受不起母亲的如此‘大礼‘,而今的他也只能妥协。
窗外点点细雨,滴答滴答,好像是明白人的心境一样,也随之伤感而下。来的那么突然,那么急促,不给人一点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