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正月十五元宵佳节。秋月坐在灶膛前，对着手机发呆。手机里寥寥几个联系对象，还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没人送祝福，也没人可祝福。正值凌飞晚自习的时间，更不能打扰。
奶奶站在灶台边，握着勺子，等待汤圆浮起来。
“闺女，可以吃了！”奶奶脸上时刻挂着和蔼可亲的笑容。
秋月刚才在家里已经吃过了，这阵不吃也不好，只能吃两个应个景。
“别怕长胖，白白胖胖才是福气！”奶奶又给秋月碗里添了两个汤圆。
秋月对着汤圆在心里埋怨凌飞：笨手笨脚，做的汤圆都特别大！
“我真是老糊涂——四不好听，再来两个，六六顺才好！”奶奶又给秋月添了两个。
秋月想打嗝。碗里的“小白”仿佛在嘲笑：你能拿我怎么样？正纠结着吃还是不吃，她的手机响了。凌飞发来了消息。
“不好好上课，玩手机，被老师没收了才高兴！”秋月嘴上这么说，被人记起的愉悦却在心间油然而生，满足感不经意间全写在脸上。
凌飞的消息：让你赔奶奶吃元宵，忘记了吧？
秋月回复他一个撇嘴的表情和一个气粗粗的回答：正吃着（冒火）！
凌飞表示不信，要她拍照证明。
“讨厌！”
“闺女，你在谈恋爱吗？”奶奶笑话秋月。
“奶奶，别乱说！”秋月着急了，赶紧解释，“是凌飞啦，不好好上课，偏要审我有没有跟你一起过元宵。”
“唉，有个这么贴心的孙子就够了，儿子怎么样都无所谓啦！”奶奶的幸福中藏着一点心酸，就像今天的汤圆——明明是糖馅儿，偏偏搁了葡萄干。
“那我呢，奶奶？”秋月绕到奶奶背后，把脸贴在奶奶脸上，然后咔嚓拍了一张，发给凌飞。
奶奶轻轻拍拍秋月的脸，笑着说：“闺女也是好闺女……就是命苦了点！娘家人没了，强子也不在了……老实告诉奶奶，有没有遇到合适的人？”
“奶奶，你说哪里去了？现在爸妈对我像亲女儿一样，我觉得这样很好，这辈子就这样过呗。”
“就算是亲女儿，年纪到了也要嫁人呀！”
秋月没有搭腔。
田胖子偷瞄到凌飞手机上秋月发过来的照片，一下子不淡定了。
“谁呀，这么漂亮？”
凌飞恶狠狠的瞪着他，让他低调。手机不允许带进教室，被发现会被没收。
“我嫂子啰。”
“她就是你嫂子？要不要这么漂亮！”
“有没有那么夸张？”
“你真是太幸福了！”
“幸福？她被村霸惦记着，我都跟着遭殃！”
“你嫂子喜欢像我这样的小鲜肉吗？”田胖子对凌飞挤眉弄眼。
“我嫂子喜欢像你这样的鲜肉包子。”
晚自习结束后，凌飞注意到，齐梦雪不是回女生宿舍，而是抱着篮球去了运动场。凌飞很诧异齐梦雪什么时候喜欢上打篮球了，所以远远的跟着她。
天冷，没人运动，篮球场空空荡荡。
妖孽就是妖孽，运动起来也那么优雅有范儿。凌飞痴痴的望着齐梦雪的身影。突然间，他想起放假前的一件事。
平云高中和一所私立高中校篮球队打了一场篮球赛。尽管占据天时地利人和的优势，但是平云高中篮球队还是输得很难堪。对手那个11号狂砍三十几分，迷倒现场不少女生。赛后，被恭维为真人版流川枫的11号突然走向齐梦雪——显然早有预谋。凌飞从人堆里挤过去的时候，只听到11号对齐梦雪说的最后一句话：“林森大学，不见不散。”当时齐梦雪没有任何回应，表情一贯的从容平淡。
今晚看到齐梦雪练球，凌飞很自然把两件事联系在一起。到底有没有联系呢？难道为了真人版的流川枫，不食人间烟火的齐梦雪想做真人版的赤木晴子？凌飞越想越气，捶胸顿足。
“上呗！”不知道田胖子什么时候也来了，攀着凌飞的肩，并怂恿他。
凌飞贼贼的四下张望，确保没人发现，不会被其他男生打死，这才鼓起勇气，跑向篮球场。当他猴一样挠腮抓耳跑进篮球场的时候，齐梦雪已经抱着篮球从另一道门优雅的离开。
“齐梦雪，你好拽！好拽，好拽……”凌飞第一次对着齐梦雪的背影大声呐喊出自己的心声，“靠！”
半夜，赵红玉被屋外奇怪的声音惊醒。
“老头子，你听听外面什么怪声？”赵红玉使劲推了推丈夫。
凌孝坤睡得死沉死沉，突然被妻子粗暴的弄醒，很不高兴。他没好脾气的说：“野猫**吧，一惊一乍！”
“你还是去看看吧！”赵红玉不放心。
“大冷个天，你叫我去看猫配种？你就是叫我去看人配种我都没有兴趣！睡觉吧，别折腾！”凌孝国怕冷，蜷缩着不动。
“老怪物！”赵红玉在丈夫屁股上狠狠揪了一把。
赵红玉自个儿翻身起来，披着外套，杀着拖鞋，提着手电筒，出门看个究竟。
原来是媳妇儿秋月蹲在外面，正在那里呕。
“怎么啦？”赵红玉很着急。
“心里不舒服，想吐……”秋月捂着肚子，手电朦胧光线下的样子很憔悴。
赵红玉的心突然揪紧了，立马联想到初二那天凌孝坤对她说的那件事。他说秋月叫凌飞改口叫她姐，怀疑她有改嫁的念头。难不成秋月真在外面有了男人，还怀上了？她思来想去，这秋月成天围着家忙活，也没准她找工作，也就没机会认识别的男人啊？怎么出的茬子，没道理呀？难道是董二狗？这畜生打秋月的主意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是不是早已经得手？赵红玉心里乱腾腾的。
“妈，外边冷，你快回屋里去吧！我没事儿，就是吃多了汤圆不消化，伤了胃，吐了就没事了。”
原来是吃多了不消化，赵红玉长舒一口气，压在心上的石头落了地。她回屋给秋月找胃药，小声嘟囔：“难不成疑心病还是传染病？都怪老头子没事瞎猜疑，害我也疑神疑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