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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因缘认亲

小迁在房间里整理着自己的包袱,整理好了后,一路舟车劳顿,阵阵困意袭来,便躺在床上沉沉地睡去了。

曲婉儿在离开小迁房间后,便赶去集市里买了些菜,为了给相公和小迁做一顿丰盛的晚餐。待她回到小院时,发现小迁房里已经没有整理东西的大动静了,便想进去看看小迁在干什么。进小迁的房间后,曲婉儿发现这孩子已经躺在床上沉沉睡去,便连忙帮他把被子加上,怕他着凉。小迁的头发并不像其他十二岁的孩子一样扎成总角的模样,而是自己将其剪短,只要两年时光,便是头发如瀑之时。所以,曲婉儿看着这个五官端正,清秀朗玉的孩子配上这么一个发型,总感觉有点怪异,有点不太像小孩子的感觉。不过这孩子的身子骨倒是有点令人担心,看来是有些营养不良,我得替他补补。曲婉儿刚想离开小迁的床边,去准备晚饭。却听见了小迁们的梦呓“思倩……若伊……”说了一阵子断断续续的梦话,便是只有沉沉的呼吸声。曲婉儿怜惜地看着这个孩子,摸了摸他的头,让他睡得安稳些,便起身离去,整理买回来的菜去了。

小迁慢慢转醒,觉得这一觉睡得十分安稳,是自从出来萧村后,睡得最踏实和最舒服的一觉了。小迁发现加在身上的被子,心中暖暖的,这就是家的感觉么,他不禁这样问自己。小迁叠整好被子,走出房间,看见曲姨正在专心致志地做着针线活儿,小迁不禁想到自己为思倩和若伊缝补衣物时,从刚开始笨拙到后来熟练的样子,自己一人呆呆地陷入回忆中。

曲姨绣完一个图案,正准备放下来歇一歇,抬头便看到了小迁痴痴呆呆地看着自己手中针线的样子,扑哧一声笑道:“小迁,看什么呢?那么入神,睡醒了,饿吗?要曲姨给你准备些吃的吗?”小迁回神道:“不好意思,曲姨,打扰你绣花了,我是看着你绣花想起一些事情。小迁肚子暂时还不饿,不用麻烦曲姨了。”曲婉儿饶有兴趣地道:“小迁也会绣花?”小迁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勉强算是会吧!”曲婉儿把针线递给了小迁,好奇地说:“你来试试!”小迁在前世还和妹妹思倩一起生活时,因为妹妹小时候很淘气,时不时会把衣服擦破,所以跟着邻居一位会蜀绣的老太太学过蜀绣,老太太看着这可怜的孩子,也是将自己的本事毫无保留地教给小迁,希望他能够多一门生活的手段。所以,当小迁以蜀绣中的滚针、掺针、铺针、晕针、盖针、戳针、沙针顺畅地完成了一幅《鸳鸯戏水》图时,旁边的曲婉儿看得眼睛都直了,显然有些失态了。曲婉儿整理好表情,苦笑着对小迁说:“小迁,你这是真人不露相啊!这是一幅上好的刺绣啊,以后‘勉强’这两字不能乱用。不过,你这种刺绣的方法应是蜀绣吧。针脚整齐、掺色轻柔、虚实合度、变化丰富,典型的蜀绣风格,曲姨用的是苏绣,这下可以向你学习了,你一定会教曲姨的,对吧!”看着曲姨一副兴趣盎然的样子,小迁只能苦笑着点了点头。

曲婉儿看着这个年龄不大的孩子居然懂得那么多,不禁感到有些心疼。温柔地对小迁说:“小迁,曲姨是开玩笑的。你有空就教曲姨,没空就算了。对了,你刚才想起什么了,一副十分入神的样子。”小迁回忆道:“是我和妹妹相依为命的日子,那些日子虽苦,但是有妹妹陪在身边,还是很开心的,因为她的笑颜是我最大的动力……”小迁不知道为什么,遇到曲姨,便毫无顾虑地向曲婉儿讲述出他过去的日子。曲婉儿听着小迁的讲述,不禁掉下泪来——为他的凄苦身世、为他执着的坚强、为他对生活的积极、为他对亲人的无限温柔,这真的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该承受的吗?

曲婉儿聆听完少年人的陈述,眼泪止不住地流出,衣袖渐湿,不待小迁反应过来,便一把把他抱入怀中,抽泣道:“小迁,苦了你了,从今以后,让曲姨来当你的娘亲,好吗?”小迁被曲姨拥入怀中,却没有一丝旖旎的想法,反而是一种温暖、平静的感觉,仿佛船回到了它所在的港湾,囚鸟回到了那广阔的天空,这就是妈妈的感觉吗?小迁心中想到,再也抑制不了多年以来的凄苦心情,在曲婉儿的怀抱中放声痛哭。曲婉儿轻轻地拍打着小迁的背,似乎与他一起分担着这么多年来的痛苦。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作为一个两世为人的孤儿,时迁终于酣畅淋漓地大哭了一场。

不知何时,小迁的哭泣声渐渐小去了。小迁不好意思地离开了曲婉儿的怀抱,扭捏地说:“曲姨,是我失礼了。”曲婉儿看着这个命苦的少年,故作生气地说道:“还叫曲姨,是不是该改口了。枉我为你这孩子流了那么多真心的眼泪,真是小白眼狼。”小迁犹豫地叫道:“娘……亲……娘……亲……”“敢不敢连贯一些!!”“娘亲!”哎,迁儿,我苦命的孩子。”这一声娘亲叫得还真是不容易。就这样,因缘认亲,小迁终于在这世上有了一个“真正”的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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