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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大哥辛辛苦苦立家创业,都是为了贾家,想不到竟惨死于甄大牛儿子之手,他终年孤孤单单躺在坟地里,该是多么寂寞,多么凄凉啊!贾庆祥听得心头发酸、泪流满面。

贾庆祥夫妇迅速下床,潄洗毕,各喝了一盏下人送来的银耳燕窝汤,就乘一辆马车回到贾府。王自前陪同他俩去祖宗堂里焚了香,跪告了一番,又去卧马山下贾家老茔贾庆吉的坟前焚烧纸钱,祭奠了一番。

贾庆祥夫妇从坟地回到贾府,喝了几口茶,就从东园而中园而西园地转了转。贾庆祥感到偌大一座贾府,虽然楼阁亭榭花圃依旧,虽然也有那么几个仆人在蹦达,但怎么也看不出一点点生气来。整个贾府似乎很熟悉,又似乎很陌生。他怀疑自己在梦游,狠狠拍了一下头,又悄悄掐了左手背,知道一切都是真实的。

贾庆祥领着花自重登上望楼眺望一片废墟的大甄村,在花自重“格格”的笑声中,他突然想到老三的话:“今日甄家覆灭,明日就极有可能贾家覆灭”。他下意识地望了一眼东园、中园、西园,心里颤抖起来。他急催花自重下楼,任王自前怎么劝说,也不愿留在贾府吃饭,连催花自重上马车回高城茶庄。花自重被弄得一头雾水,但看到丈夫那阴沉难看的脸色,她一直到家都什么也没说。

在庐城的任小燕听说大甄村被官兵毁灭了,她就想回贾府看看。可查有礼劝她等几日看看情况再说。不几日又听说大洪村也被官兵摧毁了,任小燕再也按捺不住了,一股劲要回贾府看看。查有礼只好派了二十名亲兵,人人骑马,手持短枪,护送任小燕和贾银花回贾府。

二更时分,任小燕等回到贾府,王自前吩咐两个家丁安排二十个护兵吃喝住,自己则万分殷勤地服侍着任小燕娘儿俩。贾银花不愿回到自己的房间,怕引起对安山艺的思念,就尾随母亲住进任小燕的房间。

两人一夜无话,各想各的心事。贾银花无论如何抹不掉对安山艺的思忆,侧身靠在枕头上,望着蜡烛在枣核大明火的燃炙下流油的情景,不禁默默吟起杜牧的《赠别》:“多情却似总无情,惟觉樽前笑不成。蜡烛有心还惜别,替人垂泪到天明。”她流泪了,转过身来再也不愿看“蜡炬成灰泪始干”了。

天明后,母女俩互相挽着胳膊,转了一遍东园、中园、西园。路经两座天桥,细细观望了各园的大大小小花圃,贾银花总觉得她今后再也不会重游贾府了,而脑海里总是不断闪现安山艺的身影,思前想后又无比伤感起来,她默默吟诵着韦庄的《荷叶杯》:“记得那年花下,深夜,初识谢娘时。水堂西面画帘垂,携手暗相期。惆怅晓莺残月,相别,从此隔音尘。如今俱是异乡人,相见更无因。”

提到“相别”,她流泪了,轻轻吟起李清照的《孤雁儿》:“藤床纸帐朝眠起,说不尽,无佳思。沉香断续玉炉寒,伴我情怀如水。笛里三弄,梅心惊破,多少游春意。小风疏雨萧萧地,又催下千行泪。吹箫人去玉楼空,肠断与谁同倚!一枝折得,人间天上,没个人堪寄。”贾银花不愿再游了,催着母亲回到住处,还未坐下,又催请母亲速回庐州。任小燕看她脸色不好,认为她病了,就说去一下她父亲房间,早饭后去她父亲坟上烧些纸钱,就从坟地回庐州。贾银花含泪点头。

早饭后,任小燕母女在贾庆吉坟上大哭了一场,然后抹泪登车,在二十名快枪手保护下直奔庐州,从此再也没有回高城。四年后,任小燕、贾银花随查有礼回山西,老死于山西。

甄思李和母亲张金莲下江南,首先去了仙城关家武馆,拜见了关啸虎、关吟龙、司有志,逗留了两日,由关啸虎陪同去了牙山。甄思李和赖晴莲风风光光地完了婚。由于贺喜的人太多,每天十桌酒席,连摆了七天。第八日头上,关啸虎告别了赖家,独自去黄山访友,说要两个月时间方可回来,要甄思李他们耐心等他,一道回仙城,再去江北。

甄思李和赖晴莲完婚后,小两口十分恩爱。赖无忌夫妇和张金莲三人,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关啸虎辞别赖家的第五日中午,甄思李和赖晴莲正在牙山东面山脚下大塘边玩耍。甄思李背朝大塘站着和赖晴莲聊天,赖晴莲突发双掌向甄思李胸前击去,甄思李一惊,纵身后跳丈余,一看脚下水波粼粼,他猛一提气,抛下腰间巴掌大一块木板,运用蜻蜓点水的招式,轻点木板,在水面上施展开凌波踏步的功夫,在赖晴莲银铃般的笑声中,他很快越过水面,跳到大塘对面的岸上。

赖晴莲喊着要他从水面上回来,他又一提气踏踢着木板飞越水面,刚到大塘中心,塘西面山坡上一大汉,向他腿上掷来一颗两个蚕豆大的石子,力道很大。赖晴莲大吃一惊,电光火石之间,只见甄思李来了个凌空鹞子翻身,伸手抓住石子,几个猛跃来到赖晴莲身边。赖晴莲一惊一喜之中怒气顿生,大声喝问大汉:“你是何人?为何给人使绊子?”

大汉朗声大笑起来,飞步向他俩走来,离他俩约丈余地就向他俩抱拳施礼,说他是广州人,奉恩师之命,来太平寻访水上燕赖无忌,路过这里,见这位小兄弟轻功了得,心念一动,贸然一试,务请二位海涵。赖晴莲一听是寻访她父亲,怒气虽消,但戒心顿生,问他:“因何寻访家父?”大汉一听大喜,请求她领他拜见赖大师,并问甄思李与赖大师是何关系,甄思李说:“仁兄寻访之人既是小弟恩师,又是小弟岳父大人。敢问仁兄尊姓大名,何故寻访小弟岳父?”大汉更是喜出望外,连说见赖大师后,自当详细禀告。甄、赖二人见大汉并无歹意,就热情地将大汉引领进家。

已是午饭时分,大汉拜见赖无忌,又一一与众人施礼,喝了几口茶,大汉刚欲开口,赖升的妻子孙翠苹、赖喜平的妻子郑小樱,就用托盘端来两盘酒、菜摆上桌子。于是大汉就在三杯酒后,起身抱拳作了自我介绍,并说了来到此地的因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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