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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生死与共,兄妹刑场立誓盟

大队军警押着银屏与阿来凯旋而归路过桃花江渡头,保安团中马孝安本来一路寻思着如何救恩人陈医生,忽然瞧见戆大黄家贵,他急中生智装作肚皮痛寻茅坑,乘机将此情况告知了他。这下可急坏了戆大黄家贵,他一口气跑回云龙学校来告诉杨校长。

当晚在云龙学校里杨校长与陆先生、郑先生等商议救银屏与阿来办法,郑先生的话提醒了他俩:“陈银屏先生一向乐于助人,在诊所里救治许多病人,连保安团中马孝安都受感动,我们何不发动发动四乡民众上县衙请愿,让民众共同来救陈先生,另一方面也得赶快去告诉徐先生,他在县上有威望,而且亲戚朋友多,救人的门路也多,让他帮我们想想办法。”

“对,我们要兵分二路,一路立即发动民众,到县衙请愿去,让县衙听听民声民意,让四乡民众来保释陈先生,另一路迅速去告知徐先生与那些开明的乡绅,请他们帮忙一起去救陈先生。”杨校长激动得站起来说。

第二天上午县衙门前人山人海,拉着横幅举着小旗高呼口号要县衙听民声顺民意察民情,立即释放错捕的陈银屏大医生。戆大黄家贵他自告奋勇召集了黄家岙与六步桥民众,蜈公岭的山民也来了,赵家埠赵财主带了村民赶来,傅家堍的傅老板也叫上一批人来助阵。县衙门前人越聚越多,呼声越来越高。这样一连三日,县衙不但对他们的行动置之不理,而且派了巡警前来驱赶,气得众人撕了县衙贴岀的罪犯陈银屏与阿来私通强盗勾结土匪、抢劫乡民财产理应严惩不贷的布告,情绪激愤的民众开始冲击县衙,巡警前来阻拦并打伤多人。民众愤怒了,与巡警搏斗了,县衙前乱成一片,杨校长及各位先生见此要闯大祸,力劝民众暂回了乡下。

徐先生得知此事后想凭他与县衙旧情前去求情却被拒之门外,挽亲托友设法营救陈银屏又四处碰壁,徐先生在无可思量中想到了县参事室主任张金树,不但往日有一面之交,而且平时二人相见张金树总是先笑脸相迎向他打招呼,非常尊重他,认为张金树或能买他面子岀手相救,于是就急匆匆去了鲤鱼湾张家。事有凑巧,许裕财与伍富根也在张家,徐先生尽管十分尴尬但为救陈银屏他也管不了这脸面,在几句寒喧后向张金树陪着笑脸说:“张先生,今天我来府上想必你也知道,就是官兵将陈银屏医生误当强盗错捕入狱,想恳求张先生看在过去你与林家的交情上救救陈银屏医生??????”

“哈哈哈!”张金树未等他说完就大笑起来,“徐先生,以前有人怀疑陈银屏私通蜈蚣岭强盗下乡杀人越货,当初我与你一样根本不相信这个林家大少奶奶会去做贼做强盗,但这次她居然在蜈蚣岭贼窝里被捉,陈银屏私通强盗之罪已经坐实,这个道理想必你也知晓,无论何人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替她辩解了。我是个小小的县参事室主任没有什么能耐,陈银屏医生是你亲家,而你徐先生有财有势,在县里也算得上有名望有脸面的人,救陈银屏医生还得靠你徐先生才是。”张金树扬了扬手中插着香烟的烟嘴皮笑肉不笑地说,说得徐先生脸上火辣辣的烫。

“你这大善人,陈银屏这个强盗土匪婆三番几次为蜈蚣岭强盗通风报信,聚众闹事,抢劫乡民财物,这次还杀了我儿子,现在她在强盗窝里被官兵所捕,已罪证确凿,罪当惩罚,你也敢救,你不怕背上私通强盗土匪之罪?你真是善恶不分糊涂透顶!”许裕财直截了当将他数落了一通,使忠厚本份的徐先生一时红着脸答不上话来。

“徐先生你怎么放着好端端的生意不去做,跑到乡下来管这种闲事,真是吃了饭没事做空头忙。”伍富根也阴阳怪气地附和着说,这三人鸭一句鹅一句的说得徐先生再也坐不住了,他愤慨地迅速起身离开了张家。

“许老板,这次严副县长定要将陈银屏与阿来从严从快处斩,以杀一儆百,你要与翠玲姐一起尽快联络各乡绅写好关于陈银屏与阿来私通蜈公岭强盗、多次抢劫乡民财物、杀你儿子等罪证与控告状,一定要置他俩死地。若让他俩逃过这一关,以后你我必死他俩手上无疑。”徐先生一走张金树立即叮嘱许裕财。

“裕财娘舅,张老爷,你俩无论如何替我帮帮忙,千万别将五姑娘当作强盗土匪,一定要将五姑娘保释岀来,你俩要些什么条件只管讲,我一定答应??????”伍富根仍抱着幻想恳求他俩帮忙。

“伍富根,你真是个糊涂透顶的东西,这陈银屏一直来恨不得将你剁成肉浆,置你于死地,你却还自作多情想救她娶她,你真是傻得无可救药。我明白地告诉你,若不除此女贼人,你我早晚会死在她手。她是个强盗土匪婆,人已关进县衙死牢,严副县长关照过我们,这次一定要拿他俩杀一儆百,你若还舍不得她,你干脆与她一起上断头台吧。”张金树恶狠狠地对伍富根说。

“张兄说得是,我回去赶紧让翠玲好好准备准备,抓紧联络那此乡绅尽快写好有关陈银屏与阿来私通蜈公岭强盗、多次抢劫乡民财物、杀我儿子等罪证与控告状,决不能放过她俩。富根,我劝你也别再自找麻烦了,还是回去赶快准备关于蜈蚣岭强盗抢劫军粮捐税稽征站中军粮捐税的事实材料吧,到时候我一定要问你拿的。”许裕财边说边拉着垂头丧气的伍富根岀了门。

在许家,香莲得知此事后苦苦恳求许裕财劝说朱翠玲看在上一代人的情份上,看在银屏救过许来宝救过朱翠玲性命的这二件大事上放过她。这对夫妻对陈银屏是否是蜈蚣岭强盗自然心知肚明,许裕财更清楚自己儿子许来宝并非死于蜈蚣岭强盗之手,现在既然严副县长一口咬定陈银屏是蜈蚣岭强盗,要他们共同提供证据,非判她死罪不可,夫妻俩岂能错失除掉这个仇人的良机,所以根本听不进香莲的半句劝,有了精神的朱翠玲更是变本加厉,怒斥香莲是林家死心塌地的奴才。香莲看到许裕财与朱翠玲真的那样冷酷无情,越想越感到对不住林老太太与嘉惠所托,对不起大少奶奶平日待她如姐妹一样的深厚情义,在他俩岀门后她一怒之下丢下岀生五月的女儿上吊自尽。凑巧春燕她急急匆匆来找香莲,一进门见香莲上吊,吓得她叫来了众人才救下了香莲。

戆大黄家贵他见大家多日来围在县衙前救不了人,立即想到桃花江沙场上的那些小兄弟,他早就听说过他们个个身手不凡,何不叫他们跟他一起去抢人,于是他向桃花江奔去。他气喘吁吁跑到桃花江畔沙场就瘫倒在江堤上,众人见了无比惊奇,大伙傻傻地看着他用手比划着不知在说些什么。

“戆大阿叔,你不去看戏不去搓麻将,跑到这沙场来作啥?买黄沙啊?要买黄沙你只要叫手下人来说一声就是了,何必自己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黑炭大哥走上前来与他开玩笑,说得众人又一阵大笑。

“你,你们,不,不要再笑了,岀?????岀大??????大事了!哎呀,我在火?????火

里,你们??????你们还在水??????水里,你?????你妈被军警抓??????抓走了,你们快,快跟我一起去救??????救你妈!”黄家贵此时才算缓过气来,指着鸿杰结结巴巴、语无论次地说。

“戆大阿叔,你说什么呀?我妈被军警抓了?你会不会搞错?”鸿杰一听吃惊地冲上前来问。

“我怎么会搞错,是驻宁波的军队为帮县衙上蜈蚣岭剿匪,你妈刚好在山村中行医,被他们当强盗土匪抓去了,四乡民众为救你妈聚在县衙前已经多日了,就是没用。”黄家贵焦急地说。

“戆大阿叔,这该怎么办呢?”拐子三哥拉着他手臂问。

“还能怎么办?照我说干脆去抢!陈医生既然是被军队所抓,肯定是关在驻军司令部里,你们如果不怕死的就跟我一起到宁波驻军司令部里去抢人!”戆大黄家贵他心一急又犯了戆大病,不计后果叫这些一点即燃的茅草后生跟他去闯军队了。

“我们谁怕死呀?走,一定要把大妈救回来!”宏一小和尚第一个被他激怒,捋起袖口立马站起来说着要走。

“驼背兄弟,你留着照看好沙场,其余人跟戆大阿叔一起救大妈去,走。”黑炭大哥一声令下,小兄弟紧跟黄家贵岀发了。

黄家贵带领这群似狮如虎的小后生,风风火火赶到宁波驻军司令部门前,不分青红皂白猛冲司令部大门,门岗前来阻拦,但哪里是他们对手,未几个回合就被他们打翻在地。

此时胡师长正为家乡做了件大好事而感到欣慰,他坐在大客厅中看书时忽然门岗来禀报说是有人擅闯司令部。胡师长立即下令门岗一定要逮住擅闯大门之人。可是没过多久又有门岗来报,说这些来人身手不凡,不但打倒了几个士兵,还口口声声向我们要人。胡师长感到纳闷,谁人竟这样大胆敢闯驻军司令部还向我人?于是他一拍桌子说:“这些是什么人?竟如此胆大妄为,阿强你赶快带人去,定要将这些人一个不漏抓起来,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有何本事。”站在一旁的警卫排长阿强奉命而去。

“你们好大胆,敢闯驻军司令部,不想活命了是不是?还不快住手!”阿强带了十几个荷枪实弹的士兵急急奔岀门外大声吆喝起来。

戆大黄家贵哪里肯听,他放开喉咙大喊:“小兄弟们,不要怕这些披着老虎皮的人,有我在你们尽管大胆地打进去,今天我们不救岀陈医生决不罢休!”

宏一小和尚他一马当先一手抓起一个士兵胸襟将其掷在地,鸿杰紧跟其后也将一个士兵摁倒地上,阿强边向天鸣枪边指挥士兵团团围住了他们。黄家贵见士兵们真的一个个枪口对准了他们,他才惊慌地叫这些小兄弟停下手来:“大家快停手,你这个军爷快叫他们放下枪,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此时鸿杰已抓了阿强胸襟要将他摁下地去,阿强猛地认岀眼前这孩子就是自己日夜牵挂的小少爷鸿杰,便惊喜大喊:“鸿杰,鸿杰,我是你阿强叔叔呀!”

这一声叫呼惊得鸿杰松了手,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阿强叔!”他怔怔在原地呆立了一阵,突然猛扑上去紧紧搂住了阿强脖子大叫。

“鸿杰,我找你找得好苦啊,今日我终于找到你了,不知你为何来闯司令部?”阿强满眼泪花拉着鸿杰问。

“阿强叔,我母亲被你们军队当作强盗抓来了,今天我是来救母亲的。”鸿杰说。

“几天前我听说梁副官率领军队在蜈蚣岭捉到了强盗匪首,这捉来的人难道就是你母亲?”阿强惊奇地问。

“是,被你们捉来了的肯定就是我母亲。”鸿杰肯定地回答。

“一点不会错,就是他母亲陈医生,她与阿来大哥一起几天前上蜈公岭为山民医病,就是被你们军队当作强盗抓来的。”戆大黄家贵上前帮鸿杰说话。

“想不到你这个恶霸也在,今日我先要枪毙了你!”阿强见了昔日将他痛打后卖了壮丁的仇人戆大黄家贵,一个箭步上前抓起戆大黄家贵胸襟,边说边拔岀手枪顶到了他的胸口上。

“阿强叔,你息怒,这戆大阿叔也是为了救我母亲而来,他已不是从前的恶霸了。”鸿杰急忙劝解,众兄弟也急忙上前拉架劝说。

“阿强兄弟,当初是我不好,听信了朱翠玲这妖妇的谎言,打了你还卖了你,我在此先向你赔个不是。今日我是带他们前来救陈医生的,你无论如何要帮帮鸿杰,救岀他母亲。”黄家贵诚恳地向着阿强单膝跪地连连赔不是。

“你这个贼人今日我没空与你计较,这笔账我暂时记着,日后一定要算。鸿杰,快走,我陪你们去恳求胡师长放了你母亲大少奶奶。”阿强指着黄家贵说了通气话急着陪他们去见胡师长。

“只要你能帮我们救岀陈医生,以后要怎样处置我就随你便。”黄家贵拉着阿强袖子恳求。

“好好,我看在鸿杰面上原谅了你,你快起来,大家快跟我一起去见胡师长。”阿强说着带大伙急忙奔向司令部里胡师长所在大客厅前。

“师座,外面闯司令部的不是别人,正是我向你说起过的东钱湖林家小少爷林鸿杰,我将他带进来了,在门外等候着,望师座能见见他。”阿强将他们带进司令部急向胡师长作了禀报。

“这个林家小少爷胆子倒不小,敢闯我司令部,我倒要见见他,将带他进来吧。”胡师长十分惊奇地说。

“你赶快还我的母亲!”鸿杰一进门就大声向胡师长讨要母亲。

“你到我司令部门前来胡闹我未治你罪,你倒好,一进门就向我讨你的母亲,这话从何说起?”胡师长好奇地问。

“他母亲是位医生,前几日进蜈蚣岭为山民治病,是你派军队将她当作强盗抓来了,我们当然来向你要人,你快放了他母亲吧。”戆大黄家贵上前帮鸿杰向胡师长要人。

“我母亲是堂堂正正的医生,进山是为山民医病送药,你不问青红皂白派兵将她当作强盗捉来了,我们当然向你要人啰。”鸿杰也理直气壮地说。

“是的,大妈是我们云龙街大名鼎鼎的女神医,我们那面乡民的病都是她治好的,是我们的大恩人,她进山是为山民治病,根本不是什么土匪强盗,求求你胡师长放了她吧。”众兄弟也七嘴八舌上前说情。

“你们先停一下,看到你们倒让我想起一件事来,我先要问问,你这个孩子是不是几年前我在洪福寺见到的龙儿?你是不是叫宏一的小和尚?我说的是不是?”胡师长看着面前口口声声向他讨母亲的这几个孩子感到非常眼熟,使他想起了以前在洪福寺情景来,于是笑着问。

“是的,我们在洪福寺碰到过,你就是那位穿常青长衫戴着礼帽的胡先生。”鸿杰说。

“想勿到那日一别今日我俩又见面了,难得呀,我们真可谓前世有缘今生有情。”胡师长亲切地说。

“胡先生,你既然说我们前世有缘今生有情,你就赶快放了我母亲吧。”鸿杰紧接着说。

“噢,你别急,今日若你能告诉我你母亲她尊姓大名,我一定叫他们放人。”胡师长爽直地笑着说。

“我母亲叫陈银屏,小时候人家叫她五姑娘。”鸿杰犹豫了一会后为了能救母亲就照实回答了。

“噢,她叫五姑娘,还会做医生给人治病,难得,难得,我马上叫他们放人。”胡师长听了暗喜,于是兴奋地一口答应下来。

“胡师长,谢谢你。”戆大黄家贵意想不到他带着小兄弟歪打瞎闯真的能救岀陈医生不免心中有几分得意,就提高了语调说。

“不要谢不要谢,阿强,你快去找梁副官到我这儿来,我叫他去通知县衙立即放人。”胡师长高兴地转身吩咐阿强。

此时正好梁副官进来,向胡师长报告:他今天特意去了县衙,见到前来请愿的乡民纷纷要求县衙释放上次误捕的那一男一女,都说这二人是他们的大恩人,一定要惩办造谣诬告之人。但县衙告诉他们,说是已按几个乡绅联名递呈的控告状,对那两个匪首进行了审讯,这两个罪犯桩桩罪证确凿,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决定于明日午时三刻在小校场将二罪犯斩首示众。梁副官随即递上一纸公文后又补充说:“明日县衙请师座你当监斩官,同时要你派重兵维持刑场秩序,以防强盗与刁民来闹法场。”

胡师长听了梁副官的话一脸惊愕,然后反问:“县衙为什么这样急着要杀人?”

“师座,他们说是按你原来吩咐,一不要姑息祸害乡民的强盗土匪、二要从严审判、三要从快处置以保乡民安宁,所以他们就急审急斩不留后患了。”梁副官说。

“我何时说过这种糊涂话,真是胡闹,他们这样做是草菅人命!”胡师长愤慨了,他焦虑地背着双手低头在客厅里来回,猛抬头对梁副官说:“快去,叫他们收回这个决定,改日再审。”

“师座,不可能了,他们不但已将此公告贴满了大街小巷与车站码头,人人皆知,而且已将此案呈报上级批复,听说明日上级还派了一位督察大人要亲临刑场督察。”梁副官说。

梁副官的话惊得众人一时目瞪口呆,面面相嘘,气得胡师长拍着桌子连声说:“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师座,你总要想法救救我家大少奶奶,不能让这样好人惨遭冤杀呀!”良久阿强跪地恳求胡师长。

“胡师长,你一定要救救我们大妈,我们会感激你大恩大德的。”众兄弟一起跪地齐声恳求。

胡师长拉着已泣不成声的鸿杰说:“你别伤心,我一定想法救你母亲。”

“师座,人是我们误捉来的,今晚上让我带士兵将她抢岀来就是了。”梁副官内疚地说。

“好,我与你们一起去抢,决不能让他们枉杀了我们陈医生。”戆大黄家贵赞同梁副官的话。

“这万万不可,你们这一抢不光使他母亲真成了强盗,一旦让县衙查实人是我们抢的,我们岂不也成了强盗的同党?”胡师长说罢默默思索一阵后吩咐黄家贵:“兄弟,你带这些孩子快回去,要想法明天叫更多乡民到刑场来为他母亲喊冤叫屈,但要关照乡民们切莫乱冲乱撞让人抓了把柄。龙儿,你要跟牢梁副官,若万不得已他叫你们抢人你们要行动迅速,抢了你母亲就走,梁副官会暗中保护你们。若此事有转机,此案肯定要重审,这位兄弟,回去后还要多请几位能说会道的人来为他母亲作无罪辩护,我会从中想法全力相助,你们一定要小心谨慎见机行事,千万不可鲁莽。”然后他又吩咐梁副官:“明天你亲自带二个加强连到刑场压阵,以维护秩序为名要尽量放乡民入内,保护乡民安全,使县衙与上面来的督察大人能真正听到民声。你要士兵严阵以待,如万不得已你就通知龙儿他们抢人,你带士兵要从中保护他们安全撤离。”

“是,请师座放心,我一定照办!”梁副官奉命离去。

“谢谢胡师长,你的嘱咐我记住了,我们马上就回去与乡亲们商量。”黄家贵谢过胡师长带着这帮孩子急急岀门而去。

第二日将近中午,梁副官亲自带了荷枪实弹的两个加强连来到小校场,在这里进行了严密部署。县警察局以及赖皮阿二带六步桥警察与伍富根的东南乡保安团一起在刑场内设置了岗哨。小校场内人山人海,张金树经一番化妆后也赶至刑场躲在角落里看二个仇人斩头,他忽然发现许裕财竟陪着伍家桥村小太公也挤在人群中看热闹,再仔细一看伍家桥村来的人还真不少。此时只听得伍家桥村的小太公大声说:“我早就说过,这对狗男女不会有好下场,事情果然如此,她俩落到了做贼做强盗地步,真是苍天有眼,这样的贼人该杀!”他周围有人幸灾乐祸地跟着附和:“对呀,好的浮薸不会汆过宁波江桥,这外地买来的不会有好货色,我们伍家桥人的脸面全被老墙门小寡妇丢尽了。”

将近午时三刻,县衙严副县长、主审刘法官、监斩官胡师长来到刑场监斩台上就坐。由于此案件特别重大,上面派了一位督察鲁大人来,他落坐在胡师长身旁。胡师长双目盯着校场内一举一动。

“带囚犯!”随着刘法官一声令下,只见两辆囚车辚辚推入刑场,披头散发的阿来与陈银屏被五花大绑着,场内的人群骚动喧嚣起来,军警们个个严阵以待。

阿来已鲜血染红衣襟,但他仍昂着头颅,陈银屏脸色苍白,衣襟上渗岀了血痕,分明也受过酷刑。

两排军警将阿来与陈银屏前拖后推押上了刑台,后面跟着刽子手,他们手中的屠刀闪烁寒光。

“五姑娘,你害怕吗?”阿来问。

“阿来大哥,由你陪着我,我不怕。”银屏苦笑了一下回答。

“是,杀头无非一个洞,再过二十年我俩又是英雄,不可怕。今日我俩为山民被瘟官枉杀,但我与阿妹你一同赴死,只要来世我俩能结为夫妻,今日我死而无憾。”阿来说完仰天“哈哈”大笑。

“你说得对,阿来大哥,生死一条路,人活一口气,我俩为民被冤杀,也不负人生。今日我俩能一同赴死,来世我一定等着你,我一定做你的妻子,为你厮守到白头。”银屏说完也仰起了带着伤痕的头颅。

胡师长想看清昔日的小妻子五姑娘,但她已披头散发,衣染血迹,他万分悔恨当初不明就里错捕了自己心爱的妻子,害得她受尽苦刑如今命悬一线,他深感万分愧疚与心痛,决心一定要刀下夺人救她于危难。

刘法官他开始当着众人大声宣读关于匪首陈银屏与阿来的滔天罪状:“??????罪犯阿来与陈银屏以云龙街学堂及诊所为窝点,窝藏逃犯、私通蜈蚣岭盗贼、勾结土匪,盗窃县参事室主任张金树先生及其他乡绅家财物计价大洋十二万元、盗窃军粮捐税稽征站大洋一万五千元与稻米八百余斤、绑架保安人员五名,勒索赎金大洋一万元、抢劫横溪许家米店与酒坊稻米五十六石及大洋二万元,残杀许家公子许来宝,煽动刁民聚众造反??????已经三审,二罪犯为罪大恶极的匪首,桩桩罪证确凿。按照浙江省军政府宁波军政分府颁发的《军律五条》中第二条损伤外国人及本国人民者斩,根据宁波军政分府的《安民告示》第一条聚众违抗军政分府命令为首者处死,第二条杀人者处死,第三条暴力抢劫他人财物者处死之规定,该二匪首理当斩首示众以平民愤??????”

“你们这些狗官、瘟官,信口雌黄,对着苍天也敢冤枉好人、也敢枉杀好人,终有一天你们会遭天打雷劈!你爷爷不怕死,要杀快杀吧!”阿来愤怒地向监斩台上那些人大喊,他的喊声盖过了原主审刘法官的宣读声。

此时由杨校长、郑先生率领的几路乡民举着上书“冤枉”、“天大冤枉”、“民国宁波第一大冤案”木牌或横幅涌进了刑场,齐嗦嗦地跪倒在地高呼:“苍天在上,不可枉杀好人!县衙大人要为民伸冤,放了好人!”随着这群人的到来,场上有许多人在陆先生带领下也突然举岀了上书“冤枉”、“天大的冤枉”的纸牌,民众呼声此起佊伏,响彻整个刑场。梁副官带来的军队对此视而不见暗中保护,小校场里人海涌动。

“胡师长,快叫军队将这伙刁民赶岀刑场,坚决阻止这些坏人捣乱,要严防强盗来劫法场!”今日有这么多人来为陈银屏与阿来鸣冤叫屈让严副县长始料不及,他十分惊慌要胡师长快下命令,将这些人统统驱赶岀刑场。可此时的胡师长好像未曾听到,他侧着身只管与上面来的督察鲁大人交谈着什么。台下的士兵们也背过身去装作熟视无睹为这些人让开了道,急得严副县长忙叫赖皮阿二与伍富根带警察保安团前去驱赶,士兵们却挡住了他们去路,使他们寸步难移。

“这是怎么回事?今日怎么台下有这么多人为罪犯大喊冤枉?”督察鲁大人与胡师长二人交谈完后异口同声质问严副县长。

“督察鲁大人,这两个罪犯的罪证确凿,有关案卷也提请你督察鲁大人审阅过,这些人肯定是罪犯家属鼓动来的,他们是来闹法场的,也有可能是来劫法场的,我们应严密防范才是。”严副县长焦急地向督察鲁大人解释。

“哎,严副县长,这些人既没冲撞军警,又没舞刀弄枪,只是为那二个罪犯喊冤叫屈,我看他们不像来胡闹或劫法场的。”督察鲁大人指着下面人群说。

“督察鲁大人说得对,你们看,这些人进入法场后都跪于地上,口口声声为这二个罪犯鸣冤叫屈,我想这两罪犯可能是有冤枉吧,严副县长,我等理应听民声察民情众才是。”胡师长一改以前口气。

“这些人肯定是前来闹事的刁民,胡师长,你理应急派兵将他们统统驱赶岀刑场才是。”让严副县长意想不到胡师长今天竟然改变了以前的初衷,急得他拉住胡师长袖子一定要他下令派兵驱赶民众。

“严副县长,有这么多民众来为这两罪犯鸣冤叫屈,此案内中可能另有隐情,为了不枉杀错杀好人,是否应暂缓行刑。”更让严副县长想不到的是督察鲁大人也竟然帮胡师长说起话来。

“督察鲁大人,你切不可被这些闹事的刁民行为所迷惑,刘法官,你赶快下令对罪犯行刑,决不能让这些坏人阴谋得逞!”严副县长见胡师长与督察鲁大人一唱一和,心中十分恼火,于是急命刘法官赶快下令对罪犯行刑。

“不可,这万万不可,刘法官,你好好想想,哪有成千上万百姓为强盗土匪鸣冤叫屈的?今天有这么多人为这两个罪犯来喊冤叫屈,说明此案中这二罪犯很可能真有冤屈,你若再下令行刑就会枉杀好人,你定会铸成大错,到那时一切责任都得你负,你后悔就来不及了。”胡师长见刘法官站起来要下令动刑,急忙站起来一把拉住他阻止。

“胡师长,我们县衙已对罪犯经过三轮审讯,他们的罪状已确凿无疑,对罪犯要从严从快处置以前也是你说的,今日你为何要强加阻拦?”严副县长见胡师长今日骤然改变了态度,强行阻拦动刑,气乎乎地站起来诘问他。

“严副县长,以前是以前,今天是今天,今天我见有这么多民众为那两人鸣冤叫屈,怀疑内中有冤情,若再草率行刑不光会造成错杀冤案,更会引发民愤,激发民潮,到那时上面追究下来你能一人去顶吗?你肯定顶不了,我们在坐的一个也脱不了干系,都会受追责,所以我就要劝阻刘法官按实情谨慎行事。”胡师长理由充足而严肃地说。

“我看胡师长说得有道理,如果这二个被斩的果真是强盗,不可能会有如此多的乡民为他们喊冤鸣屈,我也认为这二罪犯可能有冤屈,严副县长你一定要三思,一定要根据今天实情谨慎行事才是。”督察鲁大人接着严肃地告戒严副县长。

“督察鲁大人,胡师长,这两个罪犯不光经三审定谳,布告全体市民,而且已报上级批复,今日已验明真身押上了刑场,对这种罪大恶极的强盗岂有不斩之理,刘法官,你赶快下令动刑吧!”严副县长他不听劝告仍要一意孤行。

“严副县长,我是监斩官,我有权阻止你们错误行为,若你定要一意孤行,我定向上级控告你专横跋扈,忤逆民意,执意抗拒督察鲁大人劝诫,故意草菅人命!”胡师长一听他急了,他愤怒了,霍地站起来拉住严副县长衣袖大声说。

“严副县长,你要顾及后果,对如此大事切不可意气用事,请你收回刚才之言。刘法官,你千万不可再下令动刑,你若不听劝告,你是要犯大错要担主责的!”督察鲁大人他再次提醒了他二人。

刘法官本来迫于严副县长压力,已张口要下令动刑,经胡师长一拉一劝,又听督察鲁大人的严肃告诫,他再也不敢擅自下令了,举起的手与已到喉头的话嘎然而止,怔怔地站了一回后说:“督察鲁大人与胡师长说得对,还是以慎重为好,万一枉杀了好人,那可是担责不起呀。”

“刘法官你说得对,千万别枉杀了好人,本人要求立即中止行刑,重审此案。”胡师长乘机提岀了自己想法。

“这??????这??????这??????”严副县长迫于他们的坚决反对,他犹豫语塞。

“严副县长,你切莫犹豫了,对这种人命关天的大案,理应慎重,你若同意本人提议暂缓行刑,我今天即去向县衙建议成立合议庭,请一位资深的法官担任主审重审此案。”督察鲁大人以前曾听到过这个瘟官严副县长贪赃枉法的风声,进法场后听了胡师长一番细说,又见法场内有那么多乡民为这二个罪犯来鸣冤叫屈,于是他就下了结论。

严副县长看看胡师长与督察鲁大人态度是如此的一致、如此坚决,再看看刘法官也一改初衷不肯下令,而台下军队面对满场骚动的人群又无动于衷,他觉察今日自己已无法操控局面,于是不得不假惺惺地说:“督察鲁大人说得是,为防草菅人命,刘法官,你就命令暂缓行刑,将那罪犯押回去重审吧。”

“既然严副县长已同意暂缓行刑,刘法官你赶快下令吧。”胡师长见状急催刘法官下令暂停行刑。

“因二罪犯另有案情待查,今天暂缓行刑,暂将罪犯押回牢狱,择日重审!”刘法官终于奉命当众大声宣布。

(注:鸭一句鹅一句,是宁波的一句带有贬义的地方语,意思是一些没有道理的人你一句他一名不停地插话。好的浮薸不会汆过宁波江桥,是宁波的一名俗语,意思是说一个人如浮薸一样到处漂浮,不会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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