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即沈阳。奉天一师也便是伪满洲国首都,也就是现在的沈阳警备师。负责伪满洲国首都的保卫任务。
初时人员构成为日俄战争遗孤以及移民至东北的日本浪人后裔。作风飙悍勇猛。后期则多为东北人,却也依然沿袭创始之初的强悍作风。
1937年9月,在淞沪战场遭遇重创的日本人松井石根向东京陆军总部求援。日参谋本部拟派三个师团的兵力增援。然而常设师不够,于是恢复1925撤编的18师团建制。然其组成人员多为预备役部队,纪律涣散,战斗力极差,有别于给常人留下的日军能征惯战嗜血不畏死的传统作风。
为此日本陆军总部决定将伪满奉天一师与18师团混编,希望让作风顽强的奉天一师来带带这些预备役官兵,给他们树立一个良好的学习标杆。
听上去多少有点古怪是不是。
以骄傲的天皇子民自居的日本人,会谦虚到让自家人,去向自己一手扶植起来的傀儡伪满帝国的奴才们,学习战斗作风?讲的什么鬼话?!
还真的不是鬼话,事实就是如此。
我们常说不要以小人度君子之腹,反之亦然,不要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
我们中国人千万不要以我们中国人的思维,去度量日本人不正常的脑子里是怎么想的。否则我们中国人也不会自明(朝)以降,世代被日本人侵扰与欺辱了!
以奉天一师以及大量预备役人员组成的十八师团,不但给当时的蒋介石政府造成一个常设师的假像。更是冠以臭名昭著的久留米师团的番号。这下还真地把浙江人给惊着了。
当蒋介石为首的南京政府在1937年的11月4日获悉日军三个师团的兵力,从上海南面的杭洲湾金山卫登陆,其中就包括久留米。以蒋介石为首的南京政府,自感无力招架,立即宣布淞沪战场的所有部队包括杨森的川军二十军火速撤出淞沪。
中国人向来如此,只关心自己的惨,不关心别人的惨;只在乎自己痛,不在乎别人同样也痛。
只不过一个痛起来就直叫唤,另一个痛起来一声不吭。
当时的蒋介石政府只知道自己的军队整师整旅整建制的被日本人干掉,就如第三战区司令长官冯玉祥所言,“战斗就像熔炉,眼看着咱们整师整师的队伍投进去,马上化作了灰烬!”确实够惨是不是?
可是他们却不去想一想,看一看,了解了解日本人同样代价惨重。
不然松井石根也不会开口主动向东京要人了。
在双方都很惨的时候,那么比得其实已经不是硬件了,不是你的东洋造厉害还是我的美国造厉害了,而是软件,是意志力的较量。谁能站起来挥那一拳,谁就赢的整个战争。那时候,中国人撤了。因为统帅,因为将领们觉得自己的部队太惨了。死的人太多了。
即便是在战争时期,我们国人也喜欢到处嚷嚷日本人杀了我们多少人,烧了我们多少村庄,**了我们多少妇女。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国家的人能比我们中国人更惨了。
自己说惨还不算,怕别人听不见,还把人家外国人斯诺,史沫特莱们请来,书写我们的苦难,把我们中国人的惨告诉全世界。
就好像战争双方比得不是武器,不是战斗力,对战的双方更具有勇气,更为铁血。而是比惨。只要让别人知道自己惨过日本人,我们就赢下了抗日战争。
比惨,就是示弱。就是在告诉对手,我软弱可欺。你们来欺侮我吧,反正有人同情。
尤其是在战争状态,那更是找死。就算是平常打架的时候,对手一个犹豫的眼神,都可能让对手增添无尽的勇气与决胜的信念。更不要在国家层面上,全世界报道自己被敌人打得满地找牙了。看出你是软蛋孬种了,那人家还不趁机打你?更待何时。
在任何年代,同情总是廉价的,也是最微为足道的。
日本人则恰恰相反。日本人祟尚忍。
吃了再多的苦,遭了再多的罪也不说。隐忍。这也是为何忍术会发展成日本民族一种特别的文化符号在世界上广为传播。
这边南京政府上上下下地叫苦连天,受不了了,姥姥也不痛了,奶奶也不爱了,那边同样受不了了的日本人却强忍着自己的痛,笑嘻嘻地假作慈悲,伸出橄榄枝来,既然你们中国人痛得受不了了,那我大日本就同情你一下下好了,让你们中国人休息休息舔舔伤口。等你们中国人顾影自怜够了,咱们再决一死战。
体现在战争气质上,就完全是两副截然不同的脸孔。就好似正义的一方换作了他们日本人,不懂事的反倒是我们中国人。
看,我再打你一下你就死了,我不打你。你看我多有人性。首先在气质上我们中国人就输了一筹。
殊不知,相较于本土作战的中国,日本人更需要停下来休息,修整,补充给养,训练刚刚入伍的还不具备战斗力预备役官兵。
使得日本人得了便宜还买乖。看似双赢的中日双方,协定苏嘉——苏州至嘉兴一线为停战线。
大家都学过古文《曹刿论战》,其中曹刿同志说过的最为著名的一句话就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表明战斗当中一鼓作气的重要性。
然而那是指一次接触性的战斗,而不是指一次大的会战,一次对一个国家发动的时间跨度无法用天,星期,乃至于月计量的漫长战争。那时,“一鼓作气”就成了放屁。有张有驰才是王道,
毕竟战争是人在打。停下来的时候,不是真地无所作为地停下来,而是为下一次更猛烈的进攻作积聚能量,提供维B维C维D等等战争所必需的营养。
作为将帅当拿捏好什么时候该守,什么时候该攻,什么时候该耀强,什么时候该示弱,那可是一个天大的学问。
尤其是在自己受不了的时候,生理心理都到极限临界点的时候,那时候,其实也是敌人对手生理心理到了极限临界点的时候。大家都是人,对方又不是神。哪怕叫他们是鬼子,亦不代表他们拥有神鬼莫恻的能量。
那时候往往就成了谁能够多支撑一秒,不先倒下,谁就有可能拿下最终的战争。
掉了一颗钉,坏了一只蹄铁
坏了一只蹄铁,折了一匹战马
折了一匹战马,伤了一位骑士
伤了一位骑士,输了一场战斗
输了一场战斗,亡了一个帝国
胜利还是失败,往往体现在细枝末节。一招败,招招败。根本就没有反击的机会。
南京政府一听说停战。就已然清政府付体,以为一纸卖国求荣的不平等条约就可以换来下一周期的苟且偷安了。巴之不得。
反正自大清同治同志以降,签署不平等条约已然成了一种惯性,一种政治生态里的必需品。一年之中要是不被列强当中的某个摁着头颅签一两个不平等条约,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官场混的,是龙的传人。
由政府到军队,上上下下弥漫着一种战争已经结束了的情绪。马上就可以回家重新过上妻子孩子热炕头的平和日子。至于不平等条约的内容。管他奶奶的呢,中国那么大,别人能忍自己为何不能忍。都以为明天就可以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了。
殊不知那正是鬼子的缓兵之际。停战期间,善长内斗的中国人内部很可能分化为主战派与投降派。不停战的话,在没有喘息的情况下,主战派与求和派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反而更容易抱在一起作困兽犹斗,所以适当地让中国军队喘一口气,比穷追不舍更容易瓦解和打击中国军队,以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目的。
《孙子》有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兵不厌诈”。
虽然《孙子兵法》产于中土,然而世界上学习掌握和运用《孙子兵法》最好的却是日本人。
无论是在战场,还是在商战中,日本人都将中国老祖宗发明的智慧,奉为圭臬。即便是整体战力强于中国数倍的情况下,也是能使诈处使诈,能用谋处用谋,并不一味强求好勇斗狠。
日本一方面从伪满从本土大量增兵驰援,另一方面又主动示好。停战。其实不是出于什么好心,而是要从心理上瓦解中国军队的斗志。
松井石根的愿望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