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轻摇折扇,嘴角青紫,笑容木刻,扫过暮翊那张完好无损的脸,将视线深深地定在方君兮身上。
方君兮似有所感,扭头看去,复又回过头来,黑眸清冷,不带一丝惊意。
男子瞧着,不由惊奇,对她越加好奇,随之起身向着这方一瘸一拐地走来。
暮翊眉头一挑,瞥了眼方君兮,就跟大爷般融在座椅里,吹着曲儿,翘着腿儿,等着人来。
“没想到堂堂空国的独生王爷,竟是一个瘸子!”
空国后宫妃子较少,除皇后与贵妃诞下过皇子外,再无其他,而那贵妃诞下皇子后仙去,又因其生前犯错触犯龙颜,空皇下旨,禁入皇陵,不知葬在何处,其孩子送出皇城,不知去向,因此,空少禹,这位皇后之子成了空国独生王爷。
可尽管如此,空皇仍未立太子,这其中的缘由无人得知。
空少禹闻言,摇着扇子的手一顿,眼角微抽,瞥了眼小白,住了脚,字字从牙缝蹦出,“原来你认识本王。”
“废话,爷眼睛又没瞎。”
“为何昨晚装作不识,还动手打了本王!”
“昨晚?”暮翊皱眉回想,突然恍然大悟,“昨晚真的是你?”
“废……”
‘嘭’
突如其来的一拳,众人惊了,空少禹懵了!
暮翊拍拍手,看着自己的杰作,笑了!
这下嘴角对称了!
‘啪’。
鞭子落地,清灰扬洒,在这安静片刻的场内回荡。
顺着鞭子看去,只见一红衣盔甲的女子拦在空少禹身前,怒瞪暮翊。
两红相对,一个妖艳嚣张,一个妩媚英武,竟是不分伯仲!
艾律见状,长剑出鞘,同样拦在暮翊身前。
今日因斗兽比试,艾律换掉一身灰衣,着一身银色盔甲,一头秀发束于脑后,英气逼人,果真巾帼不让须眉!
“你……”
“吾皇驾到 ̄”
正看着热闹的众人连忙转身,跪地迎接,“吾皇金安!”
话被打断,空少禹再不爽,也得转身与暮翊等人弯腰行礼。
方君兮瞧着,并未动,只是将头垂了垂,她不想太引人注目。
须臾,众人起身,易皇来到暮翊等人身前,瞧着空少禹嘴角乌紫,不由诧异问道,“禹王这嘴角是怎么回事?被人打了?”
空少禹面色微黑,瞥了眼暮翊,“我与翊王起了点争执而已,不劳易皇操心。”
易皇一阵大笑,“年轻人,性子总是那么急躁,好了,时辰快到了,都回位置上去吧。”
方君兮微微抬目轻扫一眼,只见易皇着一身象征着地位的龙袍,年岁约莫五十左右,一手轻捋着胡须,一手负在后背,笑声爽朗,但那眸子深处却隐着一丝不畅,仿若二人没顺着他的意闹起来般。
他的身后站着一位男子,男子一身墨甲,威武霸气,只那一身阴暗的气息,方君兮瞧着便不喜,那气息比前世的自己更甚,而今穿着一身盔甲,又站在这个位置,想来应是易国的国武——池聘。
池聘是海外池家最不受重视的小儿子,他的母亲是池家的一个小奴婢,当初阴差阳错上了池家当家的床上,这才有了池聘,这个池家最不受重视,却被派来易国做国武的小儿子,只因嫡长子要继承池家家主,不能有滴点损伤的原因。
方君兮敛下思绪,同暮翊回到位置上。
空少禹愤恨怒瞪,细声而道,“这事,本王跟你没完!”
“往后出门记得多带点人手,爷心眼小,会报复!”
“哼!”空少禹甩袖气愤而去。
他再不爽,也只能打断牙齿往肚吞,毕竟他不是傻子,知道他与暮翊打架的事很有可能成为两国发战的导火线,到时鹬蚌相争,易皇这个老狐狸最后坐收渔翁之利!
易皇落座后,见两人入了座,便抬了抬手。
一旁公公见此,大声宣布比试开始,三国国武飞身而下,个个身手不凡。
方君兮安静地立在暮翊身旁,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帮小白顺着毛,双眸黝黑,望于台下。
场地之上,血迹斑驳,或新或旧一片一片的如色彩艳丽的地毯般铺着,由此可想,待会儿的比试会有多么激烈,多么血腥。
“女人,待会儿若是怕了,就往爷的怀里来,爷护着你!”暮翊撑着脑袋,斜斜望向方君兮,笑道。
话虽如此,他可不认为她会怕这些。
果然,方君兮对此恍若不闻,话也不回,头也不转。
他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转头看向唯有三人的空旷场地。
只见三人各站一方,形如三角。
艾律一身银甲在那森然之地格外显眼,她手持利剑,蓄势待发。
童幻玲则着一身红色盔甲,黑色披风随风荡漾,美艳动人,长鞭紧握,脸上扬着自信妩媚的笑容。
池聘,场上唯一的男子,一身墨色盔甲英武霸气,他看了眼艾律,阴暗的气息越发深沉,方君兮不由眯了眯眼。
随着一声鼓响,三人互相行礼,以示恭敬谦虚。
礼毕,鼓声再响,随之便闻一道沉重锁链声,四周粗铁大门缓缓上升,霎时间,巨兽如浪潮般涌了出来。
猩红的眸子见着了人,便如见着了食物一般,狂奔而去。
方君兮扫了一圈,略数一下,竟有十头两人多高的巨兽,个个凶猛狂躁,就似打了兴奋剂一般在场内狂奔。
盏茶时分,粗铁大门再度打开,又从中奔出二十头巨兽,前后加起总共三十头,好在兽类没有五行之分,对付起来虽然不易,但也比对付妖物简单得多。
暮翊扭头瞧着方君兮目不转睛的眼眸,笑了笑,欲要开口说些什么之时,被她惊人之举止住了话,惊愣的目光随着那抛出物看向场地之上。
那物体不是什么稀奇之物,而是原本昏昏欲睡的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