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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林瑞强眯开眼睛看见一道强光横在胸前,仿佛一把利剑,不禁吓了一跳,猛地一个警醒,眼睛睁得老大。当他看清楚这道厉光不过是从窗帘缝间射进的一缕阳光时,他才镇定下来,打开手机,看了一眼立刻又一惊,随即纵身起床,三下五除二迅速漱口洗脸之后就跑也似的奔出旅馆,直奔银桥大市场。

看见路边小食摊,马上过去买了一碗五块钱的凉面边吃边走,就近走进酒水食品城。

虽然一个多小时转了大半个城,仍然没有转到适合自己的招聘,但他还是很高兴,因为他发现这市场有招聘不要大学生的货车司机,三轮摩托车司机,三轮电动车司机岗位,只是遗憾的是他不会开车,也不熟悉银州市的路线。不过他坚信这么大的市场总有适合他的岗位。这样他又有了十足的信心,开始了继续寻找。

他转完了酒水食品城,又转进了茶叶茶具城。这城也有不要大学文凭的岗位,只是都是招聘女性。虽然这不免让他有些失望,还有些沮丧,但使他进一步看到了希望,意志还更加坚定----不要气馁,不要失望,已经看到了曙光,看到了希望;希望就在前面,成功已在招手。

果然,很快希望就向林瑞强招手了。这是他转过茶叶茶具城刚转进家电百货城,经过一家叫万旺针织床品批发部的门面时,看见一个中年男人正在急如风火地大发脾气:“早就叫你把电脑学好,搞了这么长时间还是个还,发个样品也发不上,还连个网都登不上。真是个浆糊脑袋!你看,这新产品发布不上,怎么抢占商机。嗯!真他妈烦躁。”

林瑞强的耳尖,一下全听见。刚才那胖男人说的问题对他来说,只是小菜一碟,只需吹灰之力,这样他便马上走到那店门口问道:“能让我帮你试试吗?”

电脑桌前坐着的中年女人好像碰到了救星,立即投来惊喜的眼神,里面还充满了感激之情,马上连连说好,并立即起身让位,随即就去给林瑞强端来了一杯热茶。

在网上发布东西对林瑞强来说真是小菜一碟吹灰之力。只五分钟不到就把要发布到网上的,三套床品的十几张图片全部发上去了。

看见林瑞强镇定的神情娴熟的手法,中年女人的脸上现出了花,而中年男人则马上发话:“小伙子的电脑技术不错,不错。你是干什么的?”

林瑞强见是机会来了立即如实回答:“我刚来这里,还没找到事做。”

中年男人马上问:“你会网上销售吗?”

“我会。”林瑞强立即坚定地回答。

他回答之后马上在心里默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这是他在感谢上帝。感谢上帝让他上个星期天在网吧玩时,碰到一个同学肚子痛,又让他突发善心,把那同学带到诊所去看医生后再送他回家,因而看见了那同学在家为他父母处理几个网上订单。这样,他便见识了网上接受订单的程序。因为他接触电脑时间较长,很多技术一看就会,这样他便坚定地回答了。

感谢上帝之后他还暗自感慨----真是好心有好报;今后要多多好心才好。

中年男人想不到店里网管昨天辞职正要补招一个时,就来了一个适合的,就像刚想睡觉就有人送来了枕头一样,不禁喜出望外马上不表态:“那你就在我这里干,可以吧?”

林瑞强连忙紧急回答:“可以,可以。”

中年男人看见小伙子模样机灵,还电脑技术娴熟,便有些爱不释手,马上主动自我介绍并开出了优惠待遇:“我姓万,是这店里的老板。在我这里干,包中晚餐,包住,试用期三个月,试用期工资二千三。你主要的事就是负责电脑,搞好网上销售,再给我做好电脑账目,你看行不行。”

林瑞强想不到自己不仅非常幸运地印证了一句古老的好谚语: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还一找就找到了一个现实的好工作----工作轻松待遇优厚,不禁非常欣喜连连说行。

老板娘只生两个女儿,生儿情结未了,看见林瑞强个子高挑浓眉大眼样子很帅,又像很乖,还很会电脑,又还救了她的燃眉之急,便更加爱不释手,加上感激至深,马上母性萌发慈爱滋长,立即附和着说:“孩子,只要你在这儿好好干,我们一定亏不了你。”

林瑞强果然很乖,立即说了一句谢谢老板,引得老板娘喜笑颜开暖意洋洋,真像生了一个儿一样。

林瑞强真是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找到了这么好的工作,工资比他们本地成年人的都高。他知道他们当地大部分成年人的工资才两千多一点,工作还没有这么轻松。

这样,他不由得有些得意----都说创造机会的是智者;争取机会的是勇者;巧遇机会的是幸者;把握机会的是能者,自己这么快就找到这么好的工作,完全是自己巧遇和把握了机会,看来自己不仅是幸者还是能者,于是,他便又增强了很大的自信:凭着自己的幸运和能干一定能在这里站稳脚跟,还能大有作为。

不过,他没有忘形,这是他觉得找到这样一份好工作,实属不易应该珍惜。尽管这工作环境待遇还不是很好,工作性质还是打工,不够合自己的理想,但他知道现在到处都是人浮于事,很多大学生都很难找到工作,就是找到工作也只是两千块左右的工资,自己一个高中肄业生,能找到这样一份工作已是相当不错了,应该知足珍惜了。再说万丈高从低起,谁找工作也不是从一而终,重要的是多从事几种工作能多重锻炼广积经验,为自己今后创业夯实基础。

这样想来他便决定加倍珍惜更好工作,还要特别注重和老板搞好关系,要乖乖听话好好做事,并要嘴含乖巧心怀忠诚,把老板当做亲人。

老板娘是个说话算数很守信用的人,看见林瑞强嘴巴乖巧做事踏实,又做得很好,她则信守诺言对他很好,还真有些把他当儿子了,经常给他买早餐还买小吃。

市场里的老板因为有钱,下午三四点的时候总是喜欢买点小吃吃一吃,一则是为了好玩,二则是为了点心。而老板娘给林瑞强卖小吃主要是为了让他开心,以笼络他的忠心,也顺便释放她的母性。

老板娘对林瑞强的好,还让在店里给她帮工的姨侄女小江嫉妒了----姨姨怎么这么喜欢这个愣头青,难道对他还有爱情?这年月、这世道真是,这有钱人也真是----。

林瑞强受到老板娘格外的好,回报的便是工作格外的好,除了负责电脑上的事之外,还经常帮助扫地拖地。引得老板娘满心欢喜十分满意,老板也是。有几次在家里就禁不住主动对老板娘说:“别看这伢子年轻没读大学,但做事一点都不比大学生差,还更听话些。那电脑技术也不比原来那个刘丫头差,又没刘丫头神气。这伢子不错,三个月试用期满后给他多加两百块工资。”

这正合老板娘的意,她便立即表示同意。

这天,小江的哥哥结婚。小江热情于姑妹的正式加冕,和姑嫂的友好关系,昨天上午就回家帮忙了。

姨侄结婚,作为姨父姨母当然要双双到场亲自祝贺,还要亲自送上红包才行。这样,万老板俩夫妻就不得不亲自去。只是还顾及生意十点半才动身,准备吃了喜宴就马上回来。他们估计只是中午一会儿不在,不会误什么生意,便放心林瑞强一个人在店里招呼。

这是林瑞强第一次单独营业,非常重视不敢怠慢。尽管现在是淡季顾客不多,有几个也都是零买的,买得再多也就是一两套床品,几条浴巾或毛巾,但他还是专心致志忠于职守。

只是快到十二点了,市场的老板、帮工,还有顾客都在吃中饭,市场里看不到行人时,他才淡软下来,趁空赶紧玩一会英雄联盟。

因为他初来银州得忙于立足,又开始上班要注意形象,已好几天没上网吧玩他这至爱了,很是犯瘾,还抑制不住非煞瘾不可了。为了煞瘾他外卖都没叫。他估计这会儿不会来什么生意的,就是来了生意也不会影响生意的,马上停手不玩就是了。

然而,不幸的是事情往往会出乎意料。就在这会儿,万旺针织床品批发部里来了两个微醉的年轻人。

更不幸的是,进来的两个年轻人是这万旺批发部的老宾主----省内知名大型集团超市节节高总部采购部的正副部长,又因为他们两个今天上午见到一个阔别多年的朋友特别高兴喝多了酒。

部长喝的更多醉的更深,来到这批发部仍然头脑晕胀神志不清,还沉浸在刚才朋友的恭维之后的膨胀中,又还产生错觉,把来这里订购当在单位视察。看见林瑞强在玩电游,当是看见他们分店的员工上班时玩电脑,马上对副部长厉声说:“他,他是哪个班的,上班玩电脑,告诉他们课,课长,罚----款五十。”

副部长还是比较清醒,马上用手打了一下部长的屁股说:“你搞错了,这不是我们的店。”

“不是我们的店,是谁的店?”部长稍有清醒但依然晕胀。

副部长马上告诉:“是银桥大市场万老板的批发部。”

部长更加清醒但还在晕胀加膨胀,声音依然严厉:“那你赶紧把万老板给我叫来。”

副部长虽然只是官小半级但也要赶快执行,便赶紧走向林瑞强走去问。

那部长嫌属下太礼貌没派头,还要走近了才问,便抢先问道:“小***你们的万老板呢?”

林瑞强年轻气盛,本来就看不惯那部长酒醉的样子和膨胀的神气,又还冤枉地受他膨胀的的神气与无礼,便有些生气不愿搭理:“万老板不在家。”

部长又厉声问:“他去哪?”

林瑞强有些受不了不想再理了,便更不客气口气生硬地回答:“不知道。”

还在膨胀中的部长,一直养尊处优受惯尊宠,哪能受得小屁孩的不尊,立即发作:“个,个**屎,不是个好东西,皮都没长伸就这么没,没长尊。老子懒得和他讲,走,老子们走。”

“走就走,老子还懒得理你呢。”林瑞强不满地咕哝了这句后又专心玩他的英雄联盟了。

因为今天要与节节高集团超市总部采购部谈一笔大生意,万老板辞去了一个商务活动,还特意早起了半个小时,迅速洗漱,再快速在早餐店吃了一碗米粉,就亲自开门准备了。

刚到十点,他就按捺不住主动打通了节节高集团向副总的电话:“老同学,你好!你们总部今天来我这儿谈生意的人,什么时候到我这儿?”

“哦,老同学,你好,你好!不好意思,我正准备打电话给你说的,那生意,那生意----”向副总话语迟钝有些难言之隐。

万老板感觉不妙马上追问:“那生意怎么啦?你就直说。”

向副总口气柔软还是有些难言:“老同学,老同学,是这样的。和你们谈生意的两个人前天就已经去了你那儿。”

万老板一惊马上反问:“不是说好今天来的吗?怎么前天就来了。”

向副总如实回答:“哦,前天他们采购部的两个部长,到银州办点事,看还有些时间就把那生意给谈妥了。”

万老板有些莫名其妙:“前天,我没看见他们,怎么就把生意谈妥了?”

“是啊,老同学。”向副总觉得主要问题在万老板这边,便有些理直气壮地说,“怎么那巧,那会儿你们俩公婆都没在店里,只有一个小孩在那里,还玩着电脑游戏,爱理不理的,问他老板去哪里了,他还说不知道。我们那位部长年轻气盛,又是我们老总的侄儿,有些专横霸道,所以就没在乎我们事先的约定,就,就----”

万老板越听越恼怒,恼怒得血管发胀眼球发胀拳头发痒,不等听完就大步冲进店里,一拳砸在了林瑞强面前的电脑桌上,随即厉声大吼:“你他妈的个混蛋!要你单独守一会儿店,你却玩游戏,来了顾客也爱理不理,问你老板去哪,你还说不知道。你个混蛋,死混蛋!”他越吼越恨,连骂两句也不解恨,便用手去抓住了林瑞强的衣领继续厉吼,“就因为你的爱理不理,不知道,一下就毁掉了我三年的订购,几百上千万的生意。依老子的脾气硬要打死你的。”

林瑞强毫无防备,突然受到老板的怒吼和抓揪,不禁吓得浑身发抖立刻泪流,什么话都说不出。

老板娘知道老公的脾气,一冲动就像魔鬼。生怕他真的成魔鬼要吃人,便马上用力拉开老公还连连劝说:“算了,算了。他还是个孩子,原谅他算了。”

老板虽然被老板娘用力拉开,但火气一点都没减,火气没处发便抓起茶杯就砸。啪的一声便茶杯成碴,还碴儿四飞,一片飞中林瑞强的后脑勺,立即血溢开花。而老板还不解恨,再次怒吼:“你给老子滚!”

老板娘首先看见林瑞强受伤,立刻拉着他就往市场医疗站跑。还边跑边安慰:“不要紧,一点小眼儿,我们去医疗站打个疤就好了。对不起,老板脾气不好,容易发怒,请你看着我的面子上,你就原谅他一下,我会给你补偿的。”

林瑞强知道自己有错,还错误严重致使老板损失惨重,便说不要紧,只是觉得委屈泪流不止。

他长到十五六,父母一直把他当宝贝,从来没有打过他一次,也没重骂他一句,在家在外也从没受过这样的委屈。想不到自己在里一直认认真真扎扎实实地工作,今天却很是冤枉地受到老板这般吼揪,这简直就是羞辱,不禁更加伤心还忍不住开始哭泣。

老板娘是真心喜欢他的,看见他悲伤得哭泣,禁不住把他的手握在自己的手里尽情安慰:“孩子,别哭,别哭。阿姨还是蛮喜欢你的,老板也喜欢你,只是他的脾气太暴了,发起火来像魔鬼,就什么都忘记。你不要太在意他,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原谅他,好吧。”

林瑞强实在觉得委屈,便把当时的实际情况一五一十地对老板娘说了:“当时,我看都在吃中饭,没什么顾客,是在玩游戏,正好就在那时候来了两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可那像是个头的喝醉了酒,一进门就发酒疯,拿我发威出气,那神气那口气实在让我受不了,我就没怎么理他,他还无缘无故骂我,我更受不了就生气故意说不知道你们去哪。但是,我没想到他们是来谈大生意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老板娘听完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就是我们的运气了,怪我们自己没留一个在店里亲自招乎生意;也怪他们改变了日期,又喝醉了酒;当然也要怪林瑞强的态度和素质。可是,他还只是一个小孩子,怪他似乎有些过分了。要怪他也得先怪我们,不该把生意交给一个缺乏商业素质生意头脑的小孩。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嗯,也许,就完全是我们的运气我们的命。

尽管出了这样的事,老板又要林瑞强滚,但因为老板娘很是喜欢林瑞强,还是想留住林瑞强,便对他说:“这事也不全怪你,他们、我们都有责任。有我在,老板的态度你也不要太在乎,我会把你说的情况对他好好说的。他就是那么一个人,发起火来吓死人,火消了就没事了。我相信他冷静下来后会原谅你的。”

林瑞强从来没有受过这么大的委屈和打击,不禁感到了莫大的耻辱,还产生了莫大的气愤,再也不能在那里干下去了,便非常坚决地说:“谢谢您,我还是不在您那里干了,我去另外找事做,等您下班后我就来拿行李。。”

老板娘见林瑞强口气如此坚决便不再挽留,给他结算了工资。出于她对他的喜欢,加上对他的补偿,二十一天的时间总共给了他三千块钱。

林瑞强知道自己错误严重便执意不要工资,老板娘几次把工资塞到他手里,他都还回给了老板娘。是老板娘说他这样是要陷他们于不仁不义,要让他们永不安心,他才从三千里拿出一千五之后,又把剩下的全塞给了老板娘。

老板娘再给他时,他却早已跑出了好几米,在回头对她说:“谢谢您对我的好。”。

老板娘看着离她而去的林瑞强单薄的背影,一下就流出了眼泪,还禁不住有些语无伦次地对自己说:“这孩子,还真是很好,好的让人心酸让人心疼;要是我能生这样一个儿子就好了;他这么弱小就出来工作,好不容易好遭孽的,但愿他能找到一个更好的工作。”

林瑞强想不到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还算不错,自己又还喜欢的工作,却是一个短命还伤心又伤身的工作。他边走边摸着后脑勺,感到皮疼肉疼心更疼,不禁非常悲伤十分沮丧。但因为他意志的坚强马上就觉醒----悲伤也好沮丧也罢,都只不过是生活的浪花,融入生活就看不见了,不必耿耿于怀放不下。这样,他又坚定不移地开始寻找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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