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心晕过去后,好似在时间的虚无中徜徉了许久许久,又好似只过了弹指一挥的刹那韶华,总之,他悠悠转醒之时,脑海中,已多了八柄三寸长的剑影。
“圣魂九紫”碎裂后的残片中,墨心缓缓睁开眼,虽然脑袋疼的厉害,但眼中似有精芒游走,念动之间,便已知晓那八柄飞剑此时此刻,正安静躺在水晶棺材中的羽天子身侧。
墨心阖目沉思半响后,睁开眼,嘴角带笑。
大陆剑道流派分飞剑流、影剑流、枯剑流、灭剑流、葬剑流、心剑流六大流派,而刀流,则分星刀流、雷刀流、滚刀流、舍刀流、狂刀流、疯刀流六大流派,刀与剑,两分天下,每一代,都有数不尽的剑道或刀道天才崛起,各领风骚,风云天下。
而这其中,有那么一类武修,他们不单属于剑流,也不只属于刀流,而是,刀剑双流!
这一类武修,少之又少,可谓百里挑一,而之所以如此稀少,则牵扯到流派划分的根本,“势子”的不同。
“势子”由式产生,简单来说,人世间的一切,都有势,比如江水奔流,会产生出一种一泻千里的豪放气魄,这就是由流水流动这一“式”所产生的“势”,又比如说,人立于高山前,高山会给人一种压顶的沉重感,这是高山立于大地之上这个“式”所产生的“势”。
人世间万事万物,有一种式,便会产生一种“势子”,而无论刀流或剑流,其理念不同,使用方式不同,所创造出的招式亦不同,也就出现了不同的“势子”。
简单来说,不同流派的武者所领悟的“势子”不同,因此他们想要再领悟其他流派的“势子”,便如隔天堑,想要跨越,难如上青天。
然而墨心本就是舍刀流的武者,此时糊里糊涂之间,竟然进入了飞剑流的领域,飞剑流,是剑道六大流派中,牵扯到“势子”最少的流派,然而,其又是除了葬剑流和心剑流之外,最难领悟的流派,究其原因,盖因要进入飞剑流,需要武修以自身血液去“养剑”,以使血脉与飞剑产生共鸣,再以心神联通血脉,控制飞剑,而养剑便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过程,有的武修养剑数十年,也感应不到飞剑的存在,数十年的光阴过去,仍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然而墨心一闭眼一睁眼的过程,甚至连血液没触碰到那六柄飞剑,血脉便与飞剑互感,这,也许是有史以来进入飞剑流最快,最诡异的了。
此时,墨心虽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心底也有了大致的猜测,他之所以这么快便进入飞剑流领域,一定和他心跳突兀加快跳动,禁锢他“圣魂九紫”以及在两年前就已死绝的羽天子有关。
因为墨心可以肯定,进入他脑海中的记忆碎片,就是羽天子的,传说中的羽天子就是被魁魔族的高手捏碎心脏而亡,还有记忆碎片中的那一袭白衣,不是羽夫人又是谁?
至于为何死了两年的羽天子还存有记忆,这记忆又是如何传递到他脑海中,墨心就不得而知了。
“或许,是因为我的血液进入那家伙的身体造成的吧!”墨心暗自猜测道,这也是最合理的理解。
墨心一个翻身站了起来,看着满地的碎屑,也有些诧异,“奶奶的,那刻满玄杂深奥铭纹的‘圣魂九紫’,竟然就这么碎了!”
“我昏过去多久了?”墨心转身问此时已震惊了两天两夜的墨狂道。
“两天。”墨狂恶狠狠道,然后又不甘心地问道:“你是怎么逃脱‘圣魂九紫’的禁锢的?”
墨狂可不相信墨心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挣脱“圣魂九紫”的束缚,他已经打开了第二条武脉,形武脉,以形武境的真元内力,仍然挣脱不了禁锢,墨心才元武境的真元,怎么可能自己逃脱。
墨心打趣一笑,道:“好人自有老天照,恶人自有恶人报。”
“你!”墨狂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墨心撕成碎片。
墨心摇了摇头,嘴角微微翘起,心念瞬动间,一柄飞剑从水晶棺中羽天子身侧摇摇晃晃立起,然后好似鱼儿摆尾,刺破水晶棺材,激射而出,扭扭捏捏在空中转了一个弯后,在墨狂瞪大的眼睛中,轻盈飞掠,停留在墨心鼻端,乖巧而富有灵性。
墨心没学过掌握飞剑所需的“势子”,只是人与剑有了感应,凭借突然出现在脑海中的碎片记忆来御使飞剑,因此略显生疏。
墨心按下心中激动心情,收下飞剑后,故伎重演,一柄柄飞剑飞出水晶棺材,落入墨心手中。
“墨心,你在干嘛?”墨狂难以置信,大声问道。
墨心扭头看了他一眼,笑眯眯反问道:“你说呢?”
墨狂先是颓然,不可置信道:“不可能,不可能,你怎么会使用飞剑,你怎么能控制飞剑?”
自顾念叨几声后,他脸上刀疤如小蛇扭动身躯,狰狞蹿动,沙哑着声音恶狠狠道:“我会告诉羽夫人的,她一回来我就告诉他,你就是失心者!你就是身具‘天心圣脉’的失心者!你一定会死的!”
墨心忍不住好笑,不削地瞥了墨狂一眼,然后一脚踢碎水晶棺材,将羽星子身侧那把刀拿到手中,仔细端详后慢条斯理称赞道:“好刀!”
墨心手一挥,八柄飞剑并列排在身前,以飞剑开道,向密室石门走去,边走边笑道:“祸兮福之所倚,古人诚不欺我也!”
“墨心,你不能走!”身后,墨狂失声大叫道。
墨心缓缓回头,冷冷一笑:“不杀你,已经是我最大的仁慈了。”
“我是你哥哥,我是你哥哥啊!”墨狂暗冷的眸子剧烈扩张,状如疯魔。
墨心嗤笑一声,淡漠道:“你知道父亲在临终之前对我说了什么吗?”
他转身,大笑,笑着笑着笑声突然冰冻,然后一字一字,一字重过一字道:“你不是我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