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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迷蝶无踪晓梦沉

京城花魁赛又称雅韵会,一日比诗书画,次日比歌琴,最后一日才比舞,赛点均是京城游玩胜地望月楼。

与江南稍有不同之处,雅韵会并没有指定何人评判高低,当日来观赛之人皆手持一绢花,送与自己中意之人,待比试结束,得绢花多者获胜,较之以前,花魁之名更是实至名归。

三月转瞬即逝,雅韵会如期而至,尚未入夜,已然万人空巷,此次众人最关注的即是江南艺妓胡蝶姑娘与京城名姬晚秋姑娘的舞艺之争。

胡蝶初来乍到,醉红楼的晚秋姑娘为显谦和,让以先舞,胡蝶亦不推迟,于望月楼打下梅花细桩,最初一根高一丈,接下一根高一丈一尺,余下最后一根高一丈三尺,每桩相距三尺,均以黑纱缠绕,隐入夜色,非近观者不得见。

天空升起一轮明月,微寒的春风吹散稀薄的云儿,明月越发的皓洁如雪,望月楼前灯火通明,远处在灯影照耀下的石桥显得美轮美奂,如梦似幻,大街小巷挤满了前来观赏花魁大赛的人。

远处有飞花如雨,深深浅浅,层层叠叠,宛如身处纷纷花林间,轻轻抬手还可接着娇艳的浅红花瓣,更多的却是落在了行人锦鞋之下,一股芳香扑鼻而来,自然是花中百样香。

入夜三分佳人尚未出现,不少人等待不耐有了少少微词,加之散落的花瓣特异的幽香让众人倍感不耐,连京城春中微凉的晚风尚且不能舒缓半分,雅韵会乃是三年才一届的盛大花魁赛事,前来的人皆以为自己因能一睹花魁风姿而心绪激动,皆不觉自己身上的不妥之处。

入夜许久,胡蝶千呼万唤始出来,盛装打扮,娇媚非常,而此时已有不少人等得不耐,连手中的绢花都揉得不成模样,花不成花,佳人却依旧美丽。

端坐于望月楼阁之处的衣着华贵的男子,修长的手指把玩着白玉小盏,见销魂居参赛之人终是出现,来了兴趣,身子不禁微微前倾,本就开阔的视野越发的清晰:“江南的花魁娘子,果真是有意思,竟让本王等了如此之久,但愿实至名归,莫要让本王失望”。

此次胡蝶所舞为自创的《蝶漫天》,赛前如墨秀发挽成凌云飞仙髻,斜斜插着一支尊蓝夜水晶蝴蝶样发簪,粉黛唇脂略略厚重,于夜色中格外娇艳妖娆。

内着薄如蝉翼水蓝色烟云纱胸衣,白银暗花祥云锦带佻柳腰,仿若蔚蓝天空中点缀白云朵朵,外罩一件逶迤拖地白色薄纱流仙裙,裙角绣着成百上千只翩翩欲飞的蝴蝶。

琴声传来,胡蝶翩翩起舞,衣裙随风飘扬而起,似处云端深处,所绣上百只蝴蝶宛如活了一般,环绕在佳人身侧。

只见一道朦胧的倩影双脚用力向上一跃,登上临近的梅花细桩,借着跃起的瞬间,脚尖轻点于梅花桩上,飘然转旋七周止,流水行云间若凌空而舞,美不胜收。

乐声清于耳畔,再次飞翔漫漫夜色,单脚立于第二根梅花桩上,左脚高举过头,一七彩绣球忽现。

胡蝶旋身向更高处去,同时将绣球踢向密密麻麻的人群,空中忽现七彩霞光,不少人伸手触碰,才发现竟是一只只蝴蝶,顿时一阵惊呼,再回首,胡蝶已安然站于最后一根梅花桩子。

轻轻抬手间露出白皙的玉臂,清辉的月色照耀纤纤玉指,让人忍不住担忧,台上倾城佳人可会感到寒意?

琴调一转,佳人束腰玉带忽松,露出肩头一片雪白,外衣随风而下,精致的锁骨清晰可见,紧绷的梅纹金纱罩衣裹不住胸前的柔软,每次俯身均可见若隐若现的深沟。

再往下是柔桡轻曼的小腹,后裙摆虽长至及地,前面却堪堪没至玉膝,露出细圆无结的玉腿与小巧玲珑的玉足,如此香艳的场面,众人皆觉得自己气血上冲,口干舌燥,狠狠的咽了咽口水,鼻翼缓缓有滚烫的液体滴下。

胡蝶每每轻挑一步,脚镯“铛铛”作响,充满魅惑,听得台下之人悸动不已,定力稍差者,已然失态于人前。

乳白色薄纱罩衣随风而落,盈盈随风,引得众人哄抢,场面已然隐隐不得控制。

而此时意外忽生,胡蝶脚下梅花细桩斜斜倒下,眼见美人就要从云端坠下,香消玉殒。

胡蝶脚尖狠狠踩向桩子,借着力急急后退,宛如一只断了线的纸鸢落于望月楼后,众人寻去,则不见踪影,潮水般的人群涌向销魂居,疯狂的把院门拍的摇摇欲坠。

四娘让人把门顶住,一声巨响后,院门四分五裂,四娘大喊:“胡蝶姑娘不见客,各位请回”,大家像一群未经驯化的野兽,横生生往里冲,直至京城守备带领御林军赶到,场面方才稍稍控制。

苑外闹腾不休,而胡蝶正躲于莲语苑内留得尺寸安宁之地。

堪堪系好春裳,掩盖着肩头裸露的洁白,用金色锦缎随意一缚柳腰,玲珑有致的身材足以让任何男子疯狂。

垂下明月珰,褪下白玉镯,拔下紫金簪,玉足上银色铃铛被随意丢弃与床上,嘴角带着勾魂的笑,冰肌玉颜,凌霜傲雪,连天上皓洁的月色都失了光泽。

待确定人群已然被四娘挡了回去,胡蝶安心的褪下舞衣,以清水濯其玉颜,莲步轻移上了榻,转眸抬首,今夜当真是个极好的日子。

寒月当空,不知皎洁的月色是否如江南一般明亮,自己终是踏出了第一步,想不到四娘如此厉害,竟能安抚疯狂涌向销魂居的人群,倒是省了自己不少事情。

那株四娘所赠的白玉清荷还留在清水中,静静,静静的绽放着,为浅浅入梦的人儿送去缕缕芳香。

人群从望月楼涌向销魂居,顿时水泄不通,一片混乱,若是平头百姓,文弱书生,御林军硬生生驱散便是,但此次有不少权贵子弟,即使是京城守备亦不愿多加得罪,只得好言相劝至三更半夜,人群终散去。

这一夜销魂居差点被人拆了,这一夜胡蝶名震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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