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走近听雨阁,就看见几个小丫鬟忙慌慌地往外冲,原本有条不紊的宴席显得有些混乱。
姜旎旎有些纳闷,若是单单郁文茵不见了,也不至于所有人都这么慌张。正思忖着,恰巧碰到林素衣迎面走了出来,与姜旎旎碰了个正着。
“林姐姐?出什么事了?”正巧逮住个说得上话的人,姜旎旎疑惑问道。
林素衣见是余家三小姐,还是从外面回来,不禁压低了声音问:“你去瞧过了?”
瞧?瞧什么?
姜旎旎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什么也没看到。
林素衣当下露出为难之色来,问道:“那你有没有看到李小姐?还有你长姐呢?”
为什么她直接就问李婉兮和自家长姐?出了什么事情,一定要这两人出面?姜旎旎的第一反应就是余灵雨。
自己安排人将余灵雨送去了西暖阁,至于她会如何,那就要看余灵雨自己了。若他安排了人对付芷璎,那么原本要去西暖阁的人就会把她当成余芷璎,说白了,不管她想要对芷璎做什么,姜旎旎都会原原本本地还给她。
看来,是时候看看这出戏的结局了。
姜旎旎不动声色,拉了林素衣的手,细声细语地问:“我不曾见过婉姐姐和长姐,可是出了什么事?”
余芷璎这会儿应该是在东暖阁歇着,至于李婉兮,她是当真不知道的。
林素衣小心翼翼地看着她,这会子找不到李家的当家人,也找不到余家嫡长女,姜旎旎虽然是个小的,但好歹也是嫡女。她便把事情的经过说了。
原来方才,余灵雨,李溯,李婉兮三个人陆陆续续离了席。大家酒喝得正酣,总有人途中要上个净房,或者去偏殿更衣的,也没有人在意。
忽然就有小丫头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说是西暖阁那边出了事,要报禀自家小姐和公子,也就是李婉兮和李溯。众人这才发现李家两位少主人都不在场。
那小丫头也算是个机灵的,知道有些事情不好当着众多宾客的面讲,转而又去找余家小姐,想请余家小姐先帮着处理,毕竟这事关乎余家,却没想到连余家小姐也找不到。
这时已有人不耐烦地开口问究竟出了什么事,小丫鬟不敢说,可事情棘手,必得当下去解决,转而又把目光望向了林素衣。
林素衣是林家的嫡长女,有些家长不在场的时候,嫡长女也是可以代为做主的。
有人发现了西暖阁中,余家二小姐同林家四公子正在行苟且之事。
若单单是下人们发现的也就罢了,巧的是恰逢几位小姐行至西暖阁附近赏雪,听到了奇怪的声音,一时好奇,才走进去看。
就看到一男一女两个人,在西暖阁的榻子上上演了一出激烈的春宫戏。室内衣服散落了一地,整间屋子都弥漫着迷乱与暧昧。
有小姐当即羞怯地晕了过去,下人们慌手慌脚地将人抬了送去偏殿休息,又从府上抓了药。此事算是传开了,惊动了府上的管家,管家也不好亲自做主,这才差人来请公子小姐定夺。
林素衣便是刚得了信,才急匆匆地想去西暖阁一探究竟。
“我二姐姐和林家四公子?”姜旎旎十分的诧异,甚至重复了一遍,当真是无巧不成书。余灵雨竟然选了林家庶出的一个公子?
若是让她得逞,姐姐岂不是要以嫡女的身份,嫁给同为知县府的庶公子为妾?
显然,林素衣也是不相信自家弟弟会做出这等事情来。但来不及多想,林素衣就和姜旎旎去了西暖阁。不管怎么说,那里总要有人主持。
西暖阁那里,两个人已各自换了衣服,被李府的管家拦在屋子里,既不让二人出来,也防止有好事之人进入凑热闹。也算是给足了他二人的颜面。
尽管如此,姜旎旎和林素衣到的时候,西暖阁外面还是围了不少人,有本来来此赏雪的小姐,也有听了信特地过来看个热闹的。
李府的管家等了许久,终于见林家和余家的人来了,也不敢怠慢,连忙恭敬地迎了上去。却是只看见林素衣和姜旎旎两个人,不见自家主子。斟酌了一下,道:“还望两位小姐赎罪,此事毕竟发生在李府,小的自作主张把人拘了,二位小姐可先进去看看,等我家公子小姐来了,二位再行商定要如何处置。”
管家态度十分恭敬,说话也在理,做事也叫人挑不出毛病。这事发生在李府,涉及三个家族,不是谁家单方面就能决定的。林素衣虽然明显的脸色不愉,但还是淡淡向管家欠身以表感谢:“有劳了。”
这次的事件,可谓是丢足了林家的颜面,特别是今天李府几乎请了整个溢州数得上的公子小姐,今夜多半还是要在李府住下的。已经可以预见,明日之后,整个溢州都会编排林余两家的流言蜚语。
相比林素衣,姜旎旎就淡定许多。
她只要知道李溯不会嫌弃自己的姐姐就好了,至于余灵雨和余府的声誉,与她又有什么关系?
推开门,只见屋内一张圆桌旁,一男一女两个人背对着背坐着,似乎谁也不愿意再多看对方一眼。男人面色阴郁,脸黑的吓人,女子趴在桌子上,嘤嘤抽泣,仿佛有万般委屈无从倾诉似的。
随着轻轻的推门声,两人一同抬头看向林素衣和姜旎旎两个人。
率先叫出声音的是林明哲,他神色复杂地看向林素衣,颤声唤了一句:“姐?”
此时的林素衣恨不得冲上去狠狠给林明哲一个耳光,只可惜她自小性情温婉,从来不会打人。只得厉声道:“我今日带你来李府,就是让你做这等好事的吗?”
说来林明哲也是委屈,明明好好的在宴席上吃酒,与结识的公子们谈笑,忽然就觉得酒劲上头,脑袋晕乎乎的,不一会儿便不省人事了。
再清醒过来,自己已经躺在这里,身旁是衣不蔽体的女子,该发生的都发生了,他却一点印象也没有。真是该死!
“姐,我喝多了,什么都不记得了。”林明哲试图解释,厌恶地看了余灵雨一眼道:“我不知道这个女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余灵雨此刻恨的牙根都痒痒,却还是只能默默哭泣。再多说什么又有什么用?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后悔也来不及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原本计划好的李溯,怎么就变成了这个知县府的庶出公子了?他与李溯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难道她余灵雨,这辈子注定了要给一个身份地位都和自己相同的人做妾吗?
再看向姜旎旎,这个女人怎么能好好的站在这里?她不是碰过那个杯子吗?为什么她没有中合欢散?
“是你!”余灵雨忽然站起来,眼角还挂着泪痕,虽然憔悴,可整张脸都写满了怨怼:“是你计划的这一切对不对!是你故意要害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