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吹拂,吹落了刺骨冰霜,吹散了浓浓阴云。天空中现出了紫色和红色的两轮明月,遥遥相对。
万物认为,双月同天,是时空的交汇。百族生灵称呼双月映照下的大地,是为“魔幽”。
没有人知道命名的依据,也没有人知道由谁命名,更没人知道在何时被命名,只是从魔诞时代便流传下来,也许是造物主的赐名吧。
万物遥望双月,却从来没接触过月亮的真实。他们只是以为,双月存在于时空的尽头,无尽的苍穹之中。
人们把紫色的月亮命名为“魔月”,把红色的月亮命名为“妖月”,并把两轮月亮当成了魔法的起始。
风暴过后,天空变得格外晴朗,魔月泛着紫,妖月散着红,双月映雪,交相辉映,凝结的冰霜在月光下变幻着色彩,显得安静又诡异。
伊米尔捧着书卷,对应尼亚罗的状况逐词逐句地查阅资料,然而并没有什么收获。
他仰起头来,揉了揉疲惫的双眼,望了一下洞外,终于听到了些异常声响,却没来由的心跳加速起来。
他安置好尼亚罗,脱下自己的斗篷盖在他的身上,又把洞内草草收拾了一下,走出了洞外。圆月高悬,映出了伊米尔的两个影子,在雪地上被拉得长长的。
伊米尔在雪夜中凝神细视,看着一道阴影一闪而逝。他确定自己没看花眼,一颗心又提了起来——野兽还是魔物?亦或是……人!不管如何,不能让它靠近尼亚罗。
伊米尔又再确认了一下尼亚罗的状况,然后在洞外把用雪堆遮住洞口,望了望四周,盯着阴影离去消失的方向,一头扎进夜色之中……
尼亚罗此时说不上是什么感受,如果要用切确的词语,那就是“难受”。
他记得自己绞尽脑汁想起契约魔法的大概,正得意地向亲爱的同伴炫耀自己的博学,突然黑影一闪,晕眩感瞬时来袭。
他感觉像是堕入无尽的深渊,不停地下坠,空间像被撕扯拉伸,连带着意识也被扭曲。等他睁开眼,发现自己飘荡在一片空荡荡的奇异的如同夜空的空间中。
尼亚罗依稀记得伊米尔的书中有提到,在签订契约后,契约生效期间,会伴随着产生一些副作用,或虚弱,昏迷,一般都是负面的状态——这也是想要得到力量所要付出的代价,不同的契约出现的状态不同。只是好像没提到现在这样的状态。
“这是什么鬼地方?难道我的魔法出了什么错误?伊米尔呢?我要怎么出去?”
尼亚罗盘膝抱胸,陷入思考,身体却在奇异空间里旋转漂移。
“管他的,状况好像不是太严重。”埋头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东西,尼亚罗索性就不理会了。
他好奇地看着这片空间,感受着自己像在随波逐流,竟觉得有趣起来,玩心大起。
他伸展手脚像是在游泳一般前进,突然发现前面出现一个光点,拉进距离一看,正是造成现状的罪魁祸首小混球!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划动双手使劲让自己向那边靠近。
“这惹祸的小混球!”
“那该死的大混蛋!”
这大概就是小混球要表达的意思。小混球出生在愚者森林深处,虽然还未拥有高度的智慧,但具备基本的思想。
在它刚刚走出森林接触外面新奇的广阔世界,还未感受世界的美好,还未体验外界的奇妙,便遭遇到尼亚罗的毒手。本能促使它极力逃跑,奈何还是落入魔爪。
它感到极度的悲哀。被捉住后,迎接它的便是监禁——监狱当然是尼亚罗的口袋。一路颠簸后,终于感觉消停下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它感到郁闷饥饿之极,迷迷糊糊中咬了一口什么东西,却把尼亚罗和伊米尔吓一跳。
被重新抓在魔爪里,小混球听着两人叽里咕噜,虽然不能明白,但看着他们狰狞的面孔,想来不会是好事。它不断挣扎,一直想着逃离这两人的身边,奈何这两个魔物实在厉害,自己用尽全力都无法摆脱那肮脏的爪子。
到后来它得了两颗晶石,那味道让它迷恋不已,是出生以来吃过的最好的食物了。
“他们这么供我吃,难道是想当我手下?”
正当它对两人有所改观之时,便看到了尼亚罗手上窜出来的火焰,是那么绚丽,直觉告诉它那肯定山珍美味,对自己有难以抵制的吸引力。虽然不知道两人在说些什么,但这情势摆明是想用拿东西讨好自己呀,于是毫不客气地扑过去一口吞下……
然后它只看到一双爪子迅速在眼前放大,体内突然升起一股热流,迅速转变为晕眩感,在它意识消失的一瞬间,脑海里只浮现一个想法——火里有毒!
此时小混球与尼亚罗游荡在同一个空间,自然也发现了尼亚罗。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双方气鼓鼓的向彼此靠近着。
尼亚罗刚触及到对方,突然间天旋地转,好像这片空间在急速收缩,自己正被无限挤压……
等再次清醒,意识已经回归身体,顿时疼痛眩晕一阵一阵的袭来,尼亚罗感觉身体空荡荡的,说不出的难受,只能无力地静静地躺着。
他睁开眼看着身边同样一动不动的小混球,感觉有些怪异,心里像多了一点什么东西。
而他的第一个念头却是:“该怎么向爷爷和父亲解释解释呢?”
——是要面带微笑解释说:“哈哈,我不小心就跟这个小混球签订了契约,意外,纯属意外哈。”
——或者应该正正经经的这样说:“我发现这小混球骨骼惊奇,资质超常,必非凡物,于是很有远见地跟它签订了契约。”
——“我与这小精灵一见钟情,芳心互许,所以签订了契约。”
——“这小混球逼着我签契约……,不对,跪着求我签契约。”
“啊啊啊,不管怎么说都会惹来他们一顿嘲讽吧,伤脑筋呢。”
尼亚罗想着不着边际的事情,听四周静悄悄的,终于想到了正事。
“伊米尔这小子,不会背着自己偷偷玩乐去了吧?”
外面的雪应该是停了,地上水晶球散发着的白蓝色光芒。尼亚罗动动手指,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了好转,虽然还是感到眩晕,但基本的行动力差不多已经恢复了。
此时远处雪地忽然响起咯吱咯吱的踏雪声音,应该是伊米尔回来了。
“这小子,真是太不够意思了!”
尼亚罗正想出声训斥,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伊米尔走路应该不会有这么大的响声!这样的动静,不像是人类行走发出来的。
“唰唰唰”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大,尼亚罗勉强起身半蹲着,全身绷紧,随手将身边的小精灵塞进怀中,默默判断着来者的距离。
“近了,更近了,是什么东西?”
蓦地,一个巨大的黑影出现在树洞前……
而另外一边,伊米尔追踪着黑影,心中隐隐有些不安,黑影的形态不像是人类!
茫茫夜色中,借着月光,伊米尔不知道追了多远,为了防止迷路还要记住路线。
风雪慢慢停息下来,月光洒在雪地上,周围重新变得静悄悄,唯有脚踩在雪花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伊米尔心中记挂着尼亚罗的状况,追寻无果后打算快速返回。然而在他转身的一瞬,突然窜出一条黑影。伊米尔侧身一躲,却还是慢了一步,爪子划破左手衣服,带起一丝猩红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