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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含香留宫成王女

回疆前来朝拜,免不了一场歌舞欢愉,文化交流。阿里和卓大笑着将正在台上舞动的女子介绍给乾隆,道是他的女儿,同样是真神赐给回族的宝贝。倒是没有将含香身带异香的话说出口。虽说回疆人民能歌善舞热情奔放,和卓的女儿跳舞也是无可厚非的,但是那身子带香的私密事,却是不能当着大庭广众的说给人听的了。

回疆来朝也不是一两日的事情,头一日热闹热闹也就散了,惯例是要留给乾隆与和卓私下商定一些条件,之后再在朝上拿出定好的条约走过场的。要说商量也不尽然,回疆叛变,匪首被杀的杀,逃的逃,已然不成气候。这阿里和卓原本不过是回疆数十部族中一个实力中等并不出众的部族,不过是在大清与回疆闹起来之后主动响应大清的招降,带着几个与叛变的大部落有隙的小部落归降了大清,并给清军提供了一些帮助。现下却是押对了宝,被大清提出来封王成为回疆王,往后依附大清,同那数年前便归治的西藏一般,由当地一个好名头的管理者与清朝派遣的理事大臣一同管理,年年纳贡,得保平安与双方贸易安乐。

阿里和卓同其女儿与一个儿子被邀请参加宫中皇帝私宴,没了满朝文武大臣参与,原本只皇帝和几个成年皇子与几个有实权的王爷一道接见,后来想着阿里和卓还带着一个女儿,便又将几个成年尚未出阁的公主格格叫上了一道。这私宴倒也人多热闹了。

席间,阿里和卓一直盯着璕珎,那目光竟是半点遮掩也没有。乾隆何等样人,哪里看不出那人眼中的精光。若是旁人倒也罢了,可璕珎是谁,璕珎是他凌霄的爱人,是他便是面对面也是相思的人儿。阿里和卓的目光叫他感到烦躁,顿时沉下了脸。

和亲王虽说得了个‘糊涂王爷’的雅号,可他究竟糊涂与否?他可是个手握实权的堂堂亲王爷。哪里看不出这三人之间仿佛是有细腻的。见皇帝黑了脸,便是出头笑道:“阿里和卓,本王瞧着你倒是年轻得很,倒不像是女儿都这般大了的,可见有些延年益寿的法子,倒不若告知给本王听听,叫本王也学上半招。总不叫我那坏心的侄儿嫌弃我比他父皇还老相。”

阿里和卓端着酒杯遥遥一敬,笑道:“王爷说笑了,阿里面貌粗陋,叫王爷笑话了才是真。大清皇帝陛下瞧着才是真真年轻有为的,若是要寻这返老还童驻颜有术的法子,怕是还要劳烦皇帝陛下才是真。”

乾隆当时沉了脸色,那阿里和卓却是憨厚一笑对乾隆拱手行礼道:“阿里失言了,阿里久居回疆,对这汉话实在不甚熟悉,若有不妥之处,还望皇帝陛下恕罪才是。阿里这便自罚三杯赔罪。”说着举起酒壶斟了三杯饮下。

乾隆心中不愉其人言语,然而阿里和卓这般赔罪了却是不好发难,只冷淡一笑道:“阿里和卓莫要谦虚,你虽汉话不通,却是直觉敏锐得很,叫朕刮目相看。”

阿里和卓只是笑,敬了皇帝一杯之后便又是一幅不明所以的憨样,又回头看着璕珎,那笑容中是满满的怪异。

璕珎心中冷笑,原本对于郎振羽此人,他谈不上好感恶感,然而此番此人言语之间对凌霄却是多有不敬,他,自然,对此人喜欢不起来。璕珎心下明白此人这般看着自己定是有下情的,然而他只做未曾看见,便等这人先开口,看他有何下招。

阿里和卓终究是忍不住了,见璕珎面对他毫不掩饰的注视,亦或是遥遥敬酒都是一幅客气生疏的笑脸,竟是半点在他脸上找不到自己想要的神色,不由心中不耐,端起酒杯笑道:“荣郡王,多日不见,郡王爷可好。前些日子相见不知是王爷驾到,若有得罪,本王在此赔罪了。”说罢仰头饮下了杯中酒水,灼灼目光只看着璕珎。

璕珎悄然冷笑,面上却是和善客气得很,端着酒杯笑道:“阿里和卓客气了,请恕本王眼拙,实在是想不起来在何处……”说罢故作茫然的看了一眼乾隆,而后迟疑道:“啊,还请和卓莫怪,本王,本王少了礼数了。阿里和卓远来京城,璕珎未曾认出,慢待了,还请和卓莫怪。”说罢故作不明所以的饮下了杯中酒水。

乾隆是知道这个郎振羽的,哪里不知道璕珎是个变着法的给自己出一口气,挫一挫阿里和卓的锐气。一想到这进退有度,为了自己半点吃亏便叫对手说不出话来的绝妙人儿是自己的璕珎,乾隆便止不住的笑,连方才那半点的不愉快也丢到了脑后,举杯与璕珎遥遥一敬,便是故意叫所有人都瞧见,他的璕珎在他心中是不一样的。

阿里和卓面色微变,却是掩饰得极好,也不在璕珎忘了他这件事上纠缠,他有八分确信这人并非不记得他,只是故意给他难堪罢了。即便他此刻的回疆打扮与当时的汉人打扮相差极大,然而他相信,堂堂荣郡王,不可能认不出来与他有过交谈接触的自己。然而心中一旦知晓这人这一番却是为了给座上那人出气,他的心却跳的更是奇怪起来,看着璕珎的神色也更加怪异,叫璕珎不自觉沉了眉。

阿里和卓并不纠缠,只一笑,道:“皇帝陛下仿佛是极喜欢荣郡王的,陛下子嗣丰厚,独独爱重荣郡王,想必荣郡王定是有过人之处的。”

他这话说得刁难,当着皇帝众家成年儿子的面说皇帝独独爱重其中一人,不是给那人招了怨了。乾隆暗恨这阿里和卓的奸滑,却是不会因为想要保护璕珎而说出他的璕珎并不特殊的话。他是个强大高傲的帝王,有那份保护璕珎的自信,而且他也自信着,他的眼光不会错,璕珎,并非简单的弱者,他的璕珎,是能够同他并肩前行的人儿,怎会被这点细微末梢绊住害了怕。

乾隆看着璕珎哈哈一笑,朗声道:“朕的璕珎,自然是最好的。”

璕珎是懂乾隆的心的,他感激乾隆,感激他将他平等对待,感激他了解自己的心,感激他毫不掩饰的信任与爱。被乾隆注视着,傲然而立,忽而一笑,如玉般脸庞绽放沉静璀璨的绮丽,叫人迷了眼,失了心。

阿里和卓却是看得脸色阴郁,沉声打断道:“荣郡王果然是个精彩人物,阿里见识了。大清人才辈出,上有皇帝陛下,下有荣郡王,却是叫阿里大开眼界了。”

乾隆璕珎闻言相视一笑,他这话便是明着挑拨皇帝与荣郡王,存心要叫乾隆戒备荣郡王,要叫荣郡王同众家皇子离心的了。但是显然,阿里和卓并不了解乾隆与璕珎的羁绊,这话,却是半点作用没有,只当得二人一笑的了。

璕珎环视过未曾言语的众家兄弟的神色,心中冷冷一笑,把玩着杯盏笑道:“大清江山千秋万代,父皇的孩子们自然个个都是好的,各有千秋各有所长罢了。本王原也对阿里和卓有所耳闻的,据说和卓子嗣颇丰,有五子二女之多,只不知此次怎的未曾都带上。想必也是这二位公主王子更得和卓心些罢。璕珎原就听说阿里和卓女儿奇异,儿子也是不凡,此番不能一一见识,却是憾事了。”

阿里和卓一僵,大笑道:“王爷说笑了,本王的儿子们哪里能上得了什么台面,在众位王爷皇子面前不过是莽夫罢了。只本王这女儿含香,却是叫本王骄傲的,此番特意带上了,也叫阿里争回些面子罢了。”说罢笑着起身立在那自从入席便一直安静的垂着头的含香身后,道:“含香,还不快快给皇帝陛下与众位王爷皇子行礼。”

一身白色回疆衣袍的女子慌忙起身,对着乾隆躬身一礼,“回疆阿里和卓之女含香,拜见大清皇帝陛下,皇帝陛下万岁。”说罢又向众位王爷皇子行了礼这才安静的垂首立着,待乾隆挥退才规规矩矩的回到自己的座位,垂首不语。

阿里和卓笑道:“小女不懂规矩,初来天朝想必是叫这花花世界迷了,多有不周还望陛下恕罪。”

乾隆与下首璕珎悄然对视一眼,笑着挥手道:“和卓哪里话,公主规矩是不错的,瞧着年龄倒是同宫里几个公主格格的相仿,朕瞧着倒是喜欢。”

阿里和卓一愣,继而笑道:“皇帝陛下谬赞了,能得皇帝陛下喜欢,那是小女天大福气,得了皇帝陛下的夸,日后小女回了回疆,便是出嫁也能更挑上些好的了。”

乾隆却是笑道:“和卓客气,依朕看,莫说是回疆部族,便是留在京城中也是错不了的。朕瞧着公主喜欢,不知和卓可否割爱,叫令嫒留下与朕的女儿们做做伴。朕必定将含香公主当做自己女儿般疼爱,必定亏待不了的。”

阿里和卓一怔笑道:“阿里多谢皇帝陛下抬爱,只是这含香生养在回疆,对大清礼数极不熟悉,若莽撞了与宫里贵人们有了冲撞恐不合适。而且……”

璕珎笑着打断道:“和卓可是自谦了,依本王看,公主此来规矩是半点不错,想必在回疆时是有专门的教养嬷嬷调教过了的。难得父皇喜欢,本王瞧着公主也喜欢。宫里兄弟不少,妹妹们却是留得不多,若叫公主留下给几位妹妹做伴,叫深宫中的姑娘们也听听那天山的神奇故事长长见识也是好的。和卓以为如何?”璕珎一挑眉,话说得明白,却是半点不容阿里和卓拒绝的了。

阿里和卓神色几变,烛火映照下掩藏在阴影中看不真切,半晌才笑道:“那是自然,小女能得皇帝陛下与王爷看中是她天大的福气,阿里自是求之不得。”说罢走近含香,笑道:“含香,既然皇上与王爷如此抬爱,你便留在宫中罢。父王回去之后你便是一人在此,无人提醒你的作为,你只记住,你的一言一行代表的可不仅仅是你一个人,还有父兄亲人,还有天山南面千万回疆人民,切不能叫你一时行差踏错叫牵连了万千族人才好。”阿里和卓语气低沉恳切,含香听闻微微一颤,却是始终未曾抬头。末了,只艰难的一点头,“父王,含香明白,必不叫族人们受累。”阿里和卓这才拍拍含香肩膀一笑,“这才是父王的好女儿。”

乾隆与璕珎对视一眼,这才笑道:“和卓不必这般紧张严肃,初进宫中有些不便,朕自会照应,和卓尽管放心。”顿了一顿看一眼坐在后面的公主格格们笑道:“朕瞧着太后身边的晴儿一贯是个温柔仔细的,便叫含香公主住进公主所,同晴儿隔壁吧,也好有个照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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