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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梦色重重,境色深深

一片洁白的雪花越变越大,落到脸上,一点微凉,然后凉意似乎是晕开了,一个巴掌大的额头上冰冷一片。她擦呀擦呀怎么也擦不掉,急得她猛地睁开眼。

华扇的整只手还贴在她额头上“取暖”,她反应了好一会儿才迷迷糊糊地看清来人,有气无力地问了一句:“你怎么在这儿,画屏?”

“洛秋?”华扇看清孟洛秋从被子里伸出的整张脸,有些意外,“怎么是你?”

孟洛秋环顾四周,屋设华美,挂着青翠色的帷帐,银钩闲挂,是她的屋子没错,又看了看对面的人,是华扇。然后意识回笼问道:“怎么是你?”

“洛秋。”华扇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是马上转移了话题,“彦兮小姐说过半个时辰她没回来,就让您也去。”

“什么时候了?”她一边穿衣一边问道,“还有一刻钟子时了。”三更时分万家眠,窗外的冷风簌簌吹过,留下一地摇曳的般驳树影。露水似要凝结成霜,月亮坠入烟雾。虽然华扇还没告诉她彦兮在哪里,她还是一下子就想到了天香教坊。

“这么晚她还没回家很危险的。”孟洛秋还未彻底清醒,嗓音慵懒而缓慢,不过其中的关切还是让华扇眼睛红了红。

若换作以前,华扇一定会嘲笑她的乖乖个性,不过今天她柔和着声音诱惑道:“危险?那里可有意思了,你过去,彦兮小姐还等着你呢。”

孟洛秋皱皱眉,猜测道:“她喝醉了吧。”

华扇极不自然地抽了抽沉重的鼻子,看着地面,才听到如释重负的一句:“在天香教坊,她只怕要出事了。”

这句话像冬天里响起了阵阵春雷,她彻底醒了。

“你是景愿吧?你好,我是李宥兮。在杏花岭我们有一面之缘。”

“我是景慕,暮云双碧中的哥哥。”

“怎么啦?”李宥兮转头望着盯着她看的景慕。

“没事,没事。”景慕慌忙摆摆手,掩饰着眼里的惊讶,“只是,我第一次见到有人的牙齿长得这么乱呀。”

李宥兮愣了一下,有些生气,第一次见面说话就说牙齿?

“不会吧,我觉得我的牙齿长得挺好看的啊。”

“不是难看,你误会了,我是说你长的虎牙很可爱。”

可爱?转眼,望着铜盘中的模糊影子,藕色的长锦衣,长发简单的扎起来,白净的皮肤有些暗沉,表情呆呆的。

出门时,店伙计正传菜:“辣炒兔头来了。”

景慕一脚把人踹了一脚,骂道:“吃什么兔子,老子是属兔的,老子还养兔子。”

“哪里来的狗杂种,老子爱吃就吃。”

景慕一声怒喝如惊雷炸响:“吃死你,丫的。”

那小哥的同伴给他当胸一脚,踹得他几欲吐血,唾沫横飞,骂道:“敢踹你老子,小子要造反?!”

景慕刚刚喝过酒,头昏眼花,,听到响亮的叫骂,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回荡着一个声音:“我们就喜欢吃兔子,怎么的,老小子!”

几人不解气,在他身上练起了拳法,只打的景慕抱着身子,缩成一团。

一位年长的,沙哑着嗓子道:“好了,好了,别弄出人命。”

“现在知道装死了?刚刚不是挺能耐的吗?”几人又踢了几脚才作罢。

“快去找掌柜的。”

“掌柜的今天不在。”

“这热闹他不在太可惜了。”

“别告诉他不就行了。”

“不告诉他他就不知道了吗?真是的。”

“也是,情报诸葛可不是白叫的。”

有的人阴差阳错,贩卖感情,却掌握江湖变数,遇上对的人;有的人有的人是酒店老板,看热闹不嫌事大,却把玩着武林中权势的把柄;有的人聪明绝顶,却穷困潦倒,亡命天涯。

在石头堡,这个残酷的刽子手却非常慈爱温和。这个“吸血鬼”吃起苫卜来毫不留情,却十分疼爱白胜雪。在恍季组织里,千面艳鬼与个个魔道人物一样,都是食人怪物。

千面艳鬼是个出色的筑城师,石头堡便是她的杰作。石头堡驻在寒与燠峡谷的凭空结界内,结界上面是蓝色的拂云瞭望台,拂云瞭望台到内部有一个沉水通道。

千面艳鬼日日登顶瞭望台,尽心尽责,观察着周围的一切。自从有了白胜雪以后,她开始渐渐消瘦,朝气蓬勃的活力渐渐褪去,只要有风吹草动,紧张激动的情绪就撕扯着她的神经,战备状态挥着鳌针威吓着不速之客,刺耳的嘶吼叫骂狰狞着吓退了外来者。每一次战胜之后,她才心满意足回到拂云瞭望台。

因为坚持不懈守望,她忘记了饮食,抛弃了睡眠,连日滴水未进,枯槁了她丰腴的身姿。临死之前,她还在等待,等待着最后的生机。垂死的躯壳还能为他尽一点力。

白胜雪在真元恢复之前早已成为孤儿,没有人为他打开真元封禁的禁锢,他自己又没有足够的力量冲破,禁锢的法力很强,似乎只有禁锢自行消除他才能清醒过来。他清醒之后,记忆被洗刷殆尽,他不会记得是谁救了他。禁锢不能自行消除,那么他要如何从迷失禁锢中解脱出来呢?在白胜雪清醒之后,他就发现自己的体内有一道他人的细若游丝的真气。他人真气是不能单独存在人的真元中的,显然是谁拼尽修为帮助白胜雪,为他输入一丝真气,便与真元冲破禁锢。可是又是谁输入的真气呢?

真元禁锢的法力雄厚,微弱的白胜雪自己是不能冲破的,其实这股真气是他那奄奄一息的母亲输入的。此刻留在白胜雪面前的只有一块僵硬冰冷的石头,它平静安详地躺在那里,紧紧拥抱着一点白色的沙砾。沙砾旁边是一张艳丽的面具女子,冰姿素淡面庞,雪魄轻盈仙姿。她告诉他她叫千面艳鬼。

这时风起,拂云穹顶那样轻巧,那样纤细,风把穹顶撕裂,拂云云丝在空中飘荡了一会儿便随着她的生落飘走了。白胜雪望着穹顶离去的背影,直到它消失在空中。白胜雪飘然起身,越飞越高,落在通天树的膏润琼枝上,看着天上闪亮的明星。

千面艳鬼攀着藤蔓,小心翼翼爬到树上的时候,白胜雪安静地在树枝上坐了三个时辰。千面艳鬼在树杈上用布条织成互相交错的网,像空中的座椅。他们在树上休息了三天,后来他们从树上到树下搭起一条索道。

建造迷宫的千面艳鬼算是个建筑高手,她用迷宫来猎杀误入歧途的小喽啰,可以称得上坐享其成。还有很多的其他的魔鬼,他们用很多其他聪明的方法猎取真元,同样可以“得来全不费工夫”。其中有几位魔鬼在这方面很有造诣,几乎人界和仙界所有的悬赏通缉榜上都可以看到他们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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