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绝美女子用尽所有力气喊出来的名字,穿透云层,向天空中传去。
“轰隆!”
一道惊天炸雷如天神怒吼一般,响彻在整个平原上,厉逸风缓缓的躺下,极速的下坠,脸上不断的流淌着鲜血,血花如怒放的玫瑰,随后又飘散在乱魔渊的上空,如凋零的血色花瓣,厉逸风的耳边什么都听不到,他双眼注视着天空,此刻的他,与大雨一同掉落在乱魔渊的上空中,好像是在和漫天的雨滴共舞一般,这一刻他又像是一块美食,被这黑暗的深渊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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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
厉逸风躺在一片鹅卵石上,睁开眼说的第一句话,因为他现在正看到一个头戴斗笠,身穿蓑衣的老头正看着他。
“我是这条河的艄公。”蓑衣人缓缓的说道。
厉逸风努力的坐了起来,环顾了四周,他现在原来是在一条河边,此刻在他身边坐着一个蓑衣人,这个蓑衣人头戴斗笠,身穿粗麻布缝制的简陋衣服,双脚踩着一双草鞋,几个脚趾头裸露在外面,蓑衣人大约六旬左右,面色红润,颌下留有一把花白的长髯,此刻正拿着一条大约一尺长的烟斗,正在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浑身上下,感觉就像是一个渔夫,厉逸风下意识的向腰间握住长剑,不过长剑早已不知去向。
“原来,这乱魔渊下,是一条河,是上天不想让我就这样死去吗?”厉逸风在心里叹道。
“多谢老人家救命之恩,不过厉逸风现在身无分文,无以为报……”厉逸风对面前的蓑衣人行了一个大礼,抱拳低着头,说道。
“年轻人,别这样说,我听到一曲琴音很是动人,如果抚琴之人是你,那还请你为老头子也抚琴一曲,如何?”蓑衣人赶紧熄灭了旱烟,收起烟斗说道。
“没错,抚琴之人正是小可,不过我的琴已经掉了……”厉逸风说道。
“唉……既然如此,那你可有琴谱?”蓑衣人叹了一口气,有点惋惜的问道。
“前辈也是懂音律之人?”厉逸风有点惊讶,没想到这面前这个看起来像是一个渔夫的人,还懂音律。
“年轻的时候,也曾作谱数十篇,对于音律,略知一二,我听你弹奏的哪一曲,想必是祭祷心爱之人的一首伤情之歌,此曲可有名字?”蓑衣人问道。
“老先生当真是慧眼如炬,此曲名为《魂殇》,如老先生答应我一个要求,小子便赠送于你,救命之恩,今后再报。”厉逸风说道。
“哈哈哈,好,既然小兄弟如此高节,那老夫便再送你一人情!你有什么条件,尽管说来。”蓑衣人大笑一声,双手负背,说道。
“此曲不想玉堂金马登高第,只愿它高山流水遇知音,如老先生答应于我,那便赠送于您。”厉逸风说道。
“老夫一介荒野野人,怎会向高第庙堂赋诗作曲?小兄弟可放心!”蓑衣人大手一挥,豪迈的说道。
听见面前的蓑衣人答应了厉逸风的条件,厉逸风立即从怀里拿出一卷汉白玉简,双手递给面前的蓑衣人。
蓑衣人表情郑重,同样也是双手接下,眼中带着炽热,如获珍宝。
“老先生,此地是何处?”
厉逸风打量了四周,四周没有一处人家,周围不见树木绿草,一马平川,也不见鸟语花香,只有蓑衣人和他两个生灵,一片荒芜与死寂,只有面前的一条大河仿佛穿越亘古,在无声的流淌。
“此地是乱魔渊,这条河是升仙入魔河,你看此河的上游,有一处仙门,此河的下游,有一处魔门!这条河,故称‘升仙入魔’河,离开此地,唯一的办法就是通过这条河,所以,如果你要离开这里,就必须要有两个选择,要么逆河而上,成仙!要么顺流而下,入魔!”蓑衣人说道。
厉逸风的目光顺着河的上游看去,果然可以看到一处恢宏的仙门横跨在大河的上游,那仙门上有“仙”字如苍龙游走在上面,四周烟雾缭绕,灵气氤氲,震人心神!随后他收回目光,再向河的下游看去,只见同样有一道气势恢宏的魔门立于大河的上方,魔门无比漆黑,上面有一个硕大无比的血色“魔”字宛如鲜血浇筑,摄人心魄,周围黑气奔腾,仿佛要吞噬万物。
“前辈,我可以问您几个问题吗?”厉逸风恭敬的问道。
“问。”
“什么是仙?什么是魔?”厉逸风问道。
“问得好!仙,逆天而行即为仙!魔,放纵吾心即为魔!”蓑衣人捋了一把自己花白的胡子,说道。
“逆天而行即为仙,放纵吾心即为魔……”厉逸风喃喃道。
“对,修仙者,逆天而行,夺天地之造化,入魔者,放纵吾心,求大自在逍遥。”蓑衣人神情肃穆,一字一句的说道,直入厉逸风的心神。
“我本就是顺应我心,放荡不羁,求自在逍遥,那我厉逸风,从此入魔,遁入魔道!”厉逸风深吸一口气,缓缓的说道。
离开此地唯一的方法就是这条河,要么逆流而上成仙,要么顺流而下入魔,两个选择,此刻,厉逸风做出了选择!
“哈哈,不管你是想成仙也好,入魔也罢,想要在仙域或者魔域生存下去,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想要修仙的凡人,更是需要仙资灵根,不过魔道却没有限制,只要有魔念,任何生灵,都可以入魔。”蓑衣人看着下游的魔门,说道。
“魔念?”厉逸风一头雾水。
“仙门道执念,佛门曰欲望,人界说理想,而魔域称魔念!”蓑衣人说道。
“这‘魔念’二字甚妙,去他的欲望与理想!哈哈……哈哈哈……”
厉逸风此刻竟然笑了起来,因为他突然发现,执念、欲望与理想此刻与魔念比起来,似乎都是一个自欺欺人的词语,不管理想也好,欲望也罢,都是自己内心的渴求,只有疯狂的追求,才有可能满足欲望,实现理想,如果没有了那股疯狂的劲,谈什么欲望与理想,不外乎都是空想而已,只有魔念,才能配得上那股疯狂的劲,如果一个人没有魔念,那岂不是和咸鱼没什么区别?
这一刻,他想到了慕青,慕青喜欢自己,是入了魔,是魔念,所以用尽一切手段,自己不爱慕青,一心全在心爱女子身上,哪怕她已经消亡,但是还是喜欢她,还是魔念,他想到了在东极国的那些寒门子弟,为了金榜题名,不分昼夜寒暑苦读,也是魔念,不论你追求的是什么,那股劲,就是魔念!
“既然你意已决,那便上船吧,我将你送入魔道,要知道,别人让我送他们一程,我可是要收费的,你赠我曲谱,就权当我还你这人情了!”蓑衣人说道。
“有劳了!”厉逸风抱拳,说道。
“哈哈哈……”
随后,乱魔渊的升仙入魔河中,厉逸风一头黑发披散在背后,宽大的黑袍自然铺开,坐在小船中,船艄站着一个蓑衣人在撑船,缓缓的向河流下方的魔门而去……
厉逸风平静在看着河面上,冷寒的河风吹到他的脸上,脸上的伤疤还在隐隐作痛,黑发随风飘扬,他的心中,想到了心爱之人,她叫雪烟,她来自魔域,是魔道中人,她不拘泥于世俗,面貌不算是很美丽,但是举手投足之间,散发出让他痴迷的魅力,她肆意奔放,敢爱敢恨,和她相处的那段时间虽然不长,但却是厉逸风十多年来,最快乐的时光。
“雪烟,我会为你报仇的,还有慕青,我势必要杀你!”
厉逸风忘不了雪烟和那修仙者斗法,被那惊天一剑穿透心脏,他忘不了慕青的屠刀斩在他父母兄妹身上的那一幕,他没有修仙者的的神通,没有慕青的权势,只有眼睁睁的看着惨剧发生在自己的眼前,自己却无能为力。
从黑风帝国逃回东极国,他做了边陲一万守军的军师,带领东极军队在边陲吞食了黑风帝国三个城池,击杀军队五万,没想到慕青居然带了十万黑风军前来捉拿他,黑风军是黑风帝国最精锐的军队,号称每人都能以一敌百,巨大的实力差距之下,他败了,他不想被慕青所俘虏,他宁愿死,所以,他跳下了乱魔渊。
思绪转移间,小船已经来到魔门之下,蓑衣人看着面前如洪荒凶兽的魔门,转过来对船中的厉逸风说道:“年轻人,我就送你到这里了。”
“老先生,我们还在这河中,你该不会是想我游过去吧?”厉逸风一愣,还没有上岸呢,这蓑衣老头子也太不靠谱了吧?再说了,那魔门之下,是一个漆黑无比的吞噬漩涡,只是看一眼,他就感到了极大的危险。
“哈哈,老夫只能送你到这里,任何人都是一样的。”
不待厉逸风再说什么,蓑衣老头直接拧着厉逸风,如提小鸡一样,将他扔进了那魔门之下的吞噬漩涡。
厉逸风只感觉自己被一股大力提携起来,如投掷小石头一样,就被人扔进了那个如凶兽巨口的黑色漩涡,顿时眼前一黑,就被那漩涡给吞噬进去。
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厉逸风极为恐慌,疯狂的挣扎,乱抓,似乎好像抓到了什么东西,不过眼前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紧接着,他眼前一亮,顿时就掉落在急湍的河水中,厉逸风极力的往上游,好不容易从水中探出头来,看到这条河不算是很宽,四周有崇山峻岭,鸟语花香,顿时舒了一口气,正要游上岸的时候发现这条河河水的流速非常快,厉逸风转过身来看向河流的下游,顿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
“我又要死一回了吗?!”
看着河流的下方,厉逸风心中突然跳出这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