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泽瞳蹲在马的旁边喘着粗气,马儿正闻着地上的草,好似在寻找着什么。
完了。傅泽瞳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漫漫无垠的草原。走散了,也不知道这马抽什么风了。傅泽瞳走上去,看着那片草地。千里蹄抬起头,站了起来,看着草原黑暗的地平线。一行人举着火把行进着。这是一支干嘛的队伍?
黑色的鬃毛反射着远处的火光,那些光把黑夜烧出了洞。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傅泽瞳拉着缰绳想让马蹲下来。那马却纹丝不动。傅泽瞳正着急,眼看着那些火光越来越近,傅泽瞳已经看清了头人的脸,那是一个外国人。不过那时候的傅泽瞳还不知道这是哪里的人。远远地这么看着那个男人刀削一样的脸庞,傅泽瞳觉得他就像个巫师。
就在这时,那人看向了傅泽瞳的方向,目光好像透过了这无尽的黑暗,和他对视着。他的嘴角勾起一丝弧度。他在微笑。但是却笑得有些阴森。他在对谁笑?傅泽瞳心里一惊,心说这人不简单,赶紧躲开为好。刚回头,一阵风声传进他的耳朵里。
祸不单行,**。傅泽瞳低声滑进了灌木里。一边看着那个神秘的队伍,一边警惕着四周。
突然,他听见了细细的的脚步声。一个黑色的影子走了上来,那马却没有任何反应。那个影子似乎并没有发现傅泽瞳,只是盯着那个队伍。傅泽瞳心说不对。仔细去看时却因为太黑了,看不见那人的脸。那黑影慢慢靠近马,将手抚上去,拍了拍千里蹄的背。它只是轻轻的甩了甩尾巴,甚至连头都没回。傅泽瞳心中大骂:这什么马,该不是以为那个人是我吧!没脑子的东西!
傅泽瞳这样想着,突然那个黑影吹了一声长哨,那个队伍立刻被惊动了,停了下来。傅泽瞳心里也是一惊,只见到领导人停了下来,抬手指着这边,陆陆续续就有几队人大概二三十个黑影,他们灭掉了火把,潜入黑暗中。老人却打开了手电,对着四周照了一圈,好似找着什么东西。借着刺眼的光亮傅薄情看到了他的脸。那是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还没看仔细,灯光就照了过来,傅泽瞳不得不低头躲开。
再抬头时,那个人关了手电,可还是站在马的旁边。一点跑的意思都没有。傅泽瞳突然觉得不对,这个人想要把他们引过来,为什么?没有丝毫胜算啊?除非这群人是傻子,不然光凭人数就已经足够抓住他们了。这个老头就算手拿着两把AK都不一定能干的过这群人。正在想这些,傅泽瞳转过头看着那队人,火把已经全灭了。这个夜真是黑的让人毛骨悚然。与此同时傅泽瞳也立刻做出了决定,不管怎么样,这个老头儿没有半点胜算,必须退出这个包围圈,正好他们把精力放在这个老头儿身上时自己可以跑路。
傅泽瞳往后轻轻的挪着身子。草扎得他的肚子痒痒的,衣服也被刮了起来,露出了全是伤疤的腰。那些掉了毛以后留下的粗糙的皮肤。傅泽瞳再回头看时,那人和马都不在了。接着四周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卧槽!狗日的!这是故意要引过来抓我的!傅泽瞳立刻明白了,这老头子刚刚肯定就已经发现自己了。这是要拿自己当诱饵他就能跑路了啊!一边在心里开始咒骂那个老头子,一边想着怎么办。这么黑的夜,也不一定能够被发现。那个老头儿也想跑,要是他先被发现,那自己还有戏。
正这样想着,头上滴落了什么东西下来。傅泽瞳浑身一颤,那空气中的腥味瞬间炸开了。显然已经到了身后。心中暗叹一声糟糕,身形已经动了起来。毕竟也是强化过的血脉,随便敌得过几匹狼肯定是没有问题。那一瞬间,傅泽瞳浑身的毛发已经开始疯长,脸上的皮开始决裂扭曲,暴血控制得并不精准。可是他心里深深地明白,能与野兽对峙的也只有野兽了。这是傅薄情说过的话,他跳了起来,躲过了那只狼的袭击。反手摁住了那只狼的脖子,这个脆弱的“猎手”只是抽搐了几下便彻底的断绝了生机。那一瞬间所有的光都看见了。它们望着傅泽瞳,眼睛反射出绿色的光,他们是自然的使者。身边悉碎的声音越来越多,傅泽瞳站在中间,心里不住的呐喊着:“傅薄情!老子要死了!你他妈活着就来救我啊!”
狼嚎声中,群狼奋起,数以万计的绿光让人心惊胆寒。傅泽瞳怒吼着,扑了上去,几乎是一抬手,一挥手之间就有几只狼死在傅泽瞳的利爪獠牙之下。那一夜或许是草原上最疯狂的一夜,从来没人见过那些的场面。怪物徒手撕碎了马匹,兽血沸腾的从血管里溢了出来,让人分不清到底是那些动物的血还是那个怪物的血。
狼牙还嵌在怪物的骨肉里,怪物已经精疲力尽,真正的猎人们早已丢弃马匹退到包围圈外,看着怪物挣扎。傅泽瞳看着远处的黑暗,心知大局已定,但是仍旧奋起反抗着,不停的跳动着,挥舞着利爪撕碎一只又一只扑上来的狼。即使已经狼尸遍地,可是狼群也并未退缩,它们的数量太多了,而他们几乎没有想法感情,也不在意同伴是否还是完整的。傅泽瞳跳了起来,鲜血撒了一路。他直冲冲的冲向了那个人影,那个指挥狼群的人。怪物要做最后的挣扎了。傅泽瞳从未妄想过狼群会后退,他唯一的希望是傅薄情能够及时赶过来。不过现在来看的话,傅泽瞳低估了对手的手笔。光是狼群恐怕就已经是草原上所有的狼了,否则怎么可能堆得如此的密密麻麻满地尸体,鲜血几乎染红了这片草地,这些狼数量太多已经构成了绝对的威胁,可是除了这些狼还有那个人,还有那些在他们背后的,那些看起来胜券在握的人。傅薄情就算是在,也未必能够赢。可是傅泽瞳打心眼儿里不喜欢这些人,总觉得他们看自己像看个怪物一样。虽然是个怪物,可是也需要平等的对待啊,生命没有高地贵贱,众生平等啊!傅泽瞳仍在想着傅薄情说过的话。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能不能活着就由上天安排,而怪物就只管屠杀吧,一直到死也好。
想着,已经冲到了那个人面前,他并没有要跑的意思,他也知道这是傅泽瞳的最后一击,可是他觉得自己能够打败傅泽瞳。这是狼群的规矩,最后杀死猎物的,将有绝对地位。那个人跳了起来,整个土丘都炸开了,泥土混合着青草纷飞着,一个身影从里面扑了出来,那些泥土打在他的脸上让他觉得生疼。那张狰狞恐怖的脸已经到了面前,他往后急退着,傅泽瞳怒吼一声,再次扑空了,刚刚飞扑出去时,只听见一声巨响。傅泽瞳整个身体后翻了出去,重重的落在地上。他仍在挣扎着想爬起来……无数的小孔密布着他的整个胸口……那个人从弥漫的硝烟里走出来了,狼群围了上来,却不在进攻。那个人走了过来,看着傅泽瞳,和他对视着。
有什么熟悉的东西从傅泽瞳脑子里划了过去,却没有留下半点痕迹。“你…”
“睡一会儿。”他轻轻的说着,伸手抚上了傅泽瞳的眼睛。被风的山坡上,有个佝偻的老人看着这一切。那个指挥狼群的人摘下了帽子,看向了这里。他毫不避让,隔着黑暗与他对视着。
“猎人们就要到齐了。”老人小声的说着。
那个人看着山顶,低下头又看着傅泽瞳,小声地说了一句:“真正的捕猎才刚刚开始。”帽子里,她冷笑了起来。那些话随着风声传到了山丘之上,然后消失了,和那神秘的老者一起消失了。
有人说,历史是早已注定,无人能够改变的,可是那些正在书写历史的人呢?他们怎么知道自己将在历史里留下什么样的痕迹呢?他死了,后人可以说他是该死的,天注定的,可是他没死呢?后人说他是不该死的,上天注定的。那么你怎么知道你有没有改变历史呢?对啊,你连历史原本的样子都不知道,又有何资格说历史是否被改写了呢。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他醒了过来,面前是青灰色的墙,墙上支出一只很大的鹿角,上面有很多灯。他使劲闭了下眼睛,才发现那是天花板。
“我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