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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光与热

剿匪军在龙蛇寨被重创之后,进行了补充组建,建制很混乱。

沈白干脆把剿匪军重新分成了三个营,十五个连,每个连二百人左右,除了沈白、刘杰和章伟,还有另外十二个上尉、中尉带领,在林海雪原执行救灾任务。

沈白带领的连队中,负责在后方坠着观察冰凌活动的帝国哨兵发现,冰凌推进的速度正在加快。

他连忙将消息简短的写下,唤来了一支雪鹰,让雪鹰带着情报向大部队所在的位置飞去。

士兵做完这一切,冰凌已经涌到了他所在雪丘的下面。他赶忙骑上马,向着雪丘的另一个方向逃去。

冰凌很快冰冻了山林,冰冻了积雪,冰冻了一切。

赵冉就接到了飞鹰传来的消息,把消息传递给了沈白。

沈白看过之后,焦躁、愤愤的把消息扔在地上,旁边的卫兵赶忙捡起,收起起来。

“怎么了?”赵冉问着。

“时间来不及了。”沈白回了一声,大喊:“传令,第一排跟我来,快。”

沈白从第一排中挑选了全部都配备马匹的三个班,再把大部队指挥权的任务交给中尉连长,带着二十一名帝国士兵向着西方奔去。

赵冉同样跟在沈白身边,帮助、监督是她的工作,沈白也没办法拒绝。

沈白的目的地是龙蛇寨的第二据点。

在与帝国的博弈中,沈白留了一手。

沈白曾让二十几个熟悉的老年山贼装出不愿离开龙蛇寨的样子,成功的把他们留在了山寨。

这些老年山贼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悄悄去往第二据点,在那里修整驻地,最关键的是将据点十里外的雪洞布置起来,作为以后万一发生意外后,安身立命的地方。

老年山贼已经出发,按照路程计算,早已经到了第二据点。

原本沈白是想自己偷偷把这些人接出来,不惊动赵冉和帝国。可沈白又不能操控雪鹰送信,他身边除了赵冉,就是帝国士兵,也能够送信的人。

而且,他在龙蛇寨花费了太多的时间,冰川的前进速度加快许多,导致现在情况危急,时间紧张。

沈白不可能放弃听从他命令而身处险境的山贼,他选择了与冰川进行一次争分夺秒的竞争。

既然,赵冉跟来,事情就瞒不了她。路上,沈白对赵冉坦白,却没有引起赵冉多强烈的反应。

“虽然瞒着帝国是你不对,不过,也确实像你做的事情。”

赵冉虚着眼睛看到他,她发现了,沈白对每个人都有很强的防备心,就连秦亮、方平也不例外。

她甚至认为,迄今为止只有陈薇一个人进入了沈白的心底。

第二据点的老年山贼们还不知危机将至,还在热火朝天的对据点和十里外的雪洞进行着布置。

放哨的人首先发现异常,他们看到了一支帝国军小部队,穿越雪丘和山林,目的地是第二据点所在的位置。

帝国军队一共二十三人,每个人都穿着帝国东北军制式的军服,这样的服装,山贼们在剿匪军里见过。

山贼们没有打草惊蛇,而是准备悄悄的躲藏到十里外的雪洞里,避过这伙帝国军。

他们收拾完毕,放哨的人又传来的新消息,带队的人是三当家沈白。

山贼们有些发蒙,还是打消了转移的想法,开始与沈白一行人接触。

沈白看到山贼们,松了一口气,命令所有人集合。他正准备带所有人转移,胯下的马却不安的嘶叫起来。

一个帝国士兵连忙跳下马,把耳朵伏在地上,听着地上的动静。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抬起头,道:“少校,冰川来了,我们快逃吧!”

士兵的话把所有人吓了一跳,山贼们也知道了他们的处境,十分不安。

在冰川面前,马是最好的逃跑工具。

雪橇下坡获得动力,速度也快,但同样冰川也会在下降时候加快速度,只有马能够轻松的登上高高的雪丘,有一丝躲过冰川的机会。

四十多个人,只有二十三匹马,只能抛弃一些人,让剩下的人骑马离开。

沈白的目光扫向后方骑马的帝国士兵,他们被沈白看着,都不自觉的向后退了退,不敢和沈白直视。赵冉脸色也变了几分,她同样操纵着马匹向后退了几步。

“沈白,你想做什么?背叛帝国吗?”

沈白盯着帝国士兵看了几秒钟,他闭上眼睛,呼出一口气,道:“所有人听我命令,去雪洞。”

赵冉和帝国士兵长舒一口气,他们不知道雪洞是什么,但沈白似乎放过了他们。

雪洞在一座距离据点十里左右的雪丘上,四十多个人先是一半人骑马,一半人用雪橇,后来登坡的时候,干脆两人并骑一匹,剩下的三个人没有马骑,就轮流在地上跑着。

十里距离并不远,一行人不用半个小时就到达了雪丘的半山腰。等山贼将掩藏雪洞的积雪清理开之后,一个两三米宽的洞口就出现在人们眼前。

沈白一面让人将马匹赶进雪洞,一面看着雪丘下。北方已经变成了一片透明的世界,远远的看去,就像一大块巨大、晶莹的琉璃。

“快!”

沈白叫了一声,吩咐所有人一起动手,再用厚厚的积雪把洞口掩藏住。

幸运的是,沈白目的是把雪洞布置成安身立命之所,前些天,山贼们已经制作了一些铁管放在雪洞中,方便掩藏洞口后打通外面,进行呼吸。

沈白将所有铁管拿出,插在洞口的积雪里,将铁管弯曲,转向上方,尽可能的把铁管的出口向上方移动。

布置完总共八根铁管之后,沈白又让人把洞口处的剩下的积雪收集起来,赶着马向着山洞深处移动。

山洞内部空间很大,横处超过四米,有的地方达到九米多。山洞的路径是略微倾斜向上,加上一些弯曲和盘旋的地方,总长度超过了两百米,几乎将所在的雪丘掏空。

人和马向着山洞里走了五十多米,停了下来。经过一段弯曲,看不见洞口,但所有人都向后看着,等待着冰川的审判。

“隆隆隆。”

冰川漫过雪丘,冻结的声音和冻结树木、岩石滚落的声音不断震动地面,在山洞里传出一阵阵回响,每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声音渐渐消失,冰川并没有进入山洞,每个人都互相看了几眼,劫后余生的庆幸感他们心底升了起来。

“我们成功了。”山贼和帝国士兵不断说着,有几个胆小的甚至瘫倒在了地上,“活下来了。”

冰川行进到雪丘附近时,虽然速度快,但威力下降了许多,冰川并没有完全冻结雪丘,而是撞击雪丘之后,漫过雪丘,在另一侧落下和从雪丘两侧蔓延而过的冰川汇合,在雪丘南方留出了一块空白地。

山洞处于雪丘南方,所在位置仅仅是勉强被冰川笼罩覆盖。

沈白一行人小心翼翼的来到雪洞入口,积雪已经被冰川冰冻,布满了尖锐、透明的冰凌。

一个山贼想要碰触,沈白连忙制止了他。沈白他们在与冰川一段时间的争斗后,可是知道只要有东西接触冰川都会被冰冻,在自然伟力之前,人更是脆弱不堪。

沈白经过小心、仔细的探查,发现八根铁管中有六根被冰川完全冻结,只有两根还能与外界进行气体更换,这是一个坏消息。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出去,我们需要氧气和……食物。”

沈白说着,眼睛看过每个人,所有人身子都僵了一下,沈白的目光最后落在了山洞深处的马身上。

有的人松了一口气,有的人则是激动地叫了起来,“不,少校!你不能这么做,它们是我们的朋友。”

甚至有一个帝国士兵走上前,表情激动,想要与沈白理论,他身旁的人却拉住了他,把他摁在了地上。

在沈白命令下,二十三匹马,全部被击杀。

沈白他们获得了食物,也少了马匹与他们争夺为数不多的氧气。

山贼和帝国士兵处理着马匹的尸体,沈白和赵冉则是收缴了所有人的武器,魔导手枪、腰刀和匕首。

危机会让人的思想更加趋向极端,沈白努力的将其他人带来的危险降到最低,同时也保证自己在这四十多人中的权威。

沈白和赵冉拿着魔导手枪对着洞口的冰凌开了几枪,冰凌也被打出了几个手指大小的孔洞,可根本洞穿不了厚厚的冰川。

山洞中很昏暗,山洞中有山贼留下的火种和烧火用的树干,但不敢多使用,以免造成氧气的不足。

山洞深处还有被褥和一些其他生活用品,因为还没布置完,并没有容易变质的食物和淡水。

山洞里的人不敢生火,吃了两天的马肉,饮用的是马血。沈白一开始命令收集的积雪融化之后的水被储藏起来,等喝完更加容易变质的马血之后再用。

山贼和帝国士兵裹着从山洞深处拿来的兽皮毯子和被褥,借着雪洞洞口冰川反射的光线躺在山洞的两侧。

稀薄的空气让每个人头脑都有些昏沉,他们不敢入睡,生怕一睡就再也醒不过来。

沈白和赵冉最靠近山洞洞口,光线较好,空气也相对新鲜。

“赵冉,布置好了?”

“嗯。靠咱们最近的都是我这段时间观察,最可靠的。”赵冉看着在洞口拆卸魔导手枪的沈白,继续小声的说道:“沈白,你太小心了。”

“嗯。不得不小心,这样的环境持续下去,每个人都会疯的。那个时候,一旦有人在后面推咱们两个一下,撞到这该死的冰凌上,咱们就死定了。”

赵冉听着,没有说话,她和沈白距离洞口太近,的确可能有人为了争取光线和氧气下杀手。

“你在研究什么?”

“魔导灯。你也来帮帮我。”

山洞里的人们在昏昏暗暗的环境中,不知道时间度过了几天。

沈白的研究,结束了。

所有的魔导手枪都被沈白改造的面目全非,枪的组织变成了一根根导线,缠绕在一起组成一个新的魔导器。

其中,一个口袋似的导线团里有七八十块指甲盖大小魔晶石,这是魔导手枪和帝国士兵备用的所有魔晶石中的一半。

在魔导线团里,延伸出两条许多细导线缠在一起的粗导线,划出一个圆弧在外侧相连。

在圆弧中央是一半的刀刃。这一半刀刃是沈白用魔导手枪的高温光束从大刀上切下,又经过魔导手枪高温光束加热,砸出略微弧状,再把一面磨得透亮,做成一面镜子。

沈白按下一个按钮,二十厘米大小的魔导器开始运转,一道道魔导能量从魔晶石中引出,当能量到达圆弧导线的中央时,发出了强烈的红色光芒。

沈白连忙调动圆弧导线中央的镜子刀刃,将所有的光芒聚集发射到洞口的冰凌上。

在死寂的冰川世界,一座雪丘的南面,一道红色的光束从半山腰略微向下的地方射了出来,直冲天际。

洞口的冰凌没有融化的迹象,但沈白知道光线射出去了,毕竟阳光都能够透过冰凌射进来,没理由更加强烈的光束无法通过。

魔导器不仅发光,还发出了热量,让雪洞中的气温升高了一些。

“这个魔导器,大约半小时开一次,一次用三分钟。这样,咱们的魔晶石应该能支撑一段时间。”

“剩下的就看,有没有奇迹发生,帝国救援队能不能战胜冰川,并发现咱们射出的求救信号了。”

沈白疲惫的倚在山洞的墙壁上,这些天把他累坏了。

赵冉接替沈白操控着魔导器,她看着魔导器,再看向沈白,因营养和焦虑而变得瘦削的俏脸上,一双黑亮的眸子炯炯有神。

她看着魔导灯,不断用手确定着结构,高温的魔导线把她的手都烫红了,她都没有觉察。

她确实喜欢魔导研究。

山洞后方,山贼和帝国士兵切割着马肉,生吃。

山洞入口,赵冉操控着魔导器,魔导器将能量转化为光,溢散、浪费的能量变为了热,一道红色的光束从魔导器中射出,穿透了冰凌的阻隔。

魔导器的光和透过冰凌的阳光一起洒在了洞口旁的沈白脸上,让他苍白的脸上多了几分红润,他闭着眼睛假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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