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琳兰很担心地看着芬奇和艾尔,生怕它们就被兴奋过度的雅佳妮一下子捏死。
“我的小心肝——”久违了的疯狂女孩正抱着两个被挤得吱吱乱叫的小动物忘情地大喊着,在她看来再没有比眼前这两个毛绒绒的小东西更可爱的了——就算那些英俊的骑士也比不上。
十五天的修炼如期结束,这次又是换成了米琐尔带着格琳兰和艾基莉亚回到哥勒堡,而金则带着他的小徒弟去了诺兰,一想起菲索米亚那个好色又恶劣的家伙,格琳兰的心情立刻变得不愉快起来,自从那次以后她很少和他讲话,即使到了不得不讲的时候也是冷言冷语,而且还利用一次比试的机会把他好好地打了一顿,想起这个,格琳兰又笑了出来。
“喔!看你从假期回来就是一副失神落魄的样子,一定因为要留级所以这样吧!”雅佳妮毫不留情地嘲笑着自己的年级长,“不过没关系,还有一个冷冰冰的家伙会陪着你的。”
房间里,刚刚从家乡归来的雪莉坐在床上,还留着红红的眼圈,看上去非常憔悴,仿佛眼泪随时都会滴落下来。“你这是怎么了?”格琳兰吃惊地看着她说,“发生了什么事情?”
雪莉仿佛没听到一样在那里傻傻地坐着,格琳兰这才发现姑娘此刻头发散乱,衣服也穿得不整齐,行李都被胡乱地扔在一边——她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人,格琳兰一时以为她是被哪个男人给欺负了,急忙抓住她的肩头用力地摇着,“到底怎么了?”
“贝迪尔娜的咀咒!(注一:贝迪尔娜,月亮女神,也是风神,丰收之神)”雪莉终于抽泣起来,“我的家乡被龙卷风袭击了!虽然没怎么死人,但是庄稼全完了,田园全毁了,我们甚至没有住的地方,可是那些老爷们还是带着侍丁去收税,谁能交出来呢?结果他们就把我的弟弟抓走了,要我们家里交出赎金才肯放人!”
“凯瑟琳祝福!结果怎样?”
“我爸爸去瑞森庄园主那里请求换出我弟弟,结果他们放了弟弟,却把爸爸打死了。”说到这里,可怜的女孩就好像洪水泻闸一样大哭起来,格琳兰急忙把她搂到自己的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安慰说:“女孩,坚强点,别哭,我十分抱歉,愿凯瑟琳保佑!一切都会过去,伤心是徒劳无益的,泪水只会伤害身体!”
“我恨死那些领主了。”雪莉抽搐着,低声地说,“贵族,庄园主,修道院,不停地收税,收税,收税,是他们害死了爸爸!”
看着怀中悲痛欲绝的女孩,格琳兰只能无语。
————
三天以后,格琳兰终于见到了真正的贵族派头。
无数装饰豪华的马车将圣玛丽安娜女子学院门前的女子大街挤得水泄不通,形形色色的侍从,仆人,女佣,马夫到处跑来跑去,每一位小姐身边都犹如众星捧月般围绕着一群家臣,她们衣着华丽,小小年纪就带上了精致的假发,将手放在引领者的手里高昂地走下马车,现场一片乱哄哄,今天是开学的日子。格琳兰紧紧抓住了雪莉的手,她能感觉到那只手在颤抖着,雅佳妮则很不知趣地大喊大叫,评论着这个小姐身上的衣服如何如何,那个小姐的马车如何如何,又或者在街对面站着的男孩是如何如何的英俊,说到激动处,她就用手使劲儿地捏着怀里的两只小老鼠,弄得它们吱吱乱叫。
艾基莉亚一声不响地走过来,用手肘轻轻碰了一下格琳兰,悄声地说:“一年级,牧师班的新生差不多到齐了,该走了。”在凡德西谷发生的事情也令她不知怎么办才好,她能感觉到格琳兰的不愉快,却只能装做什么都不知道。格琳兰轻轻点了点头,拍了拍雪莉的肩膀,跟着艾基莉亚来到牧师班的教室。本身作为年级长要迎接新生,却又要和新生一起成为一年级,这令格琳兰感觉有点难堪,她咳了一声,走上讲台,看着满屋子学生,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哈哈,她就是那个倒霉的年级长,七个零,”突然坐在下面的一个女孩指着她笑了起来,接着好些新生也笑了出来。
格琳兰惊讶地看着她们,又看了看站在身边的艾基莉亚。“我只能说,恭喜你,你很出名。” 蒙那德罗斯坦德系的小女巫坦开了手。她也没见过一班如此放肆的新生。
“喂,安静一下,小孩们!”格琳兰用手拍了拍桌子。“有谁告诉你们这些事情会很好笑?其实我……”
“其实你上学期就是考了七个零!”那个领头的女孩接过话去,一本正经地说,这下整个教室都笑了起来。
“小女孩,你叫什么名字?”格琳兰有些气恼地问。
“梦绮丽·艾梅·西雅,来自安格鲁芬,骑士马连奴·西雅之女!”那个女孩一下子站了起来,就像绷紧的弹簧突然跳起来一样,教室里一下子议论起来,格琳兰和艾基莉亚也互相对视了一眼,原来这是一个贵族骑士家的小姐,小女孩居然穿着男人的裤子和长筒马靴,上身披了件羊皮马甲就来上课,打扮得好像穷人家的孩子。“那么,”格琳兰问道,“梦绮丽·米娜·西雅在哪里?”(注二:名与姓中间的“艾梅”表示小,“米娜”表示大,梦绮丽·艾梅·西雅这样说就是暗示在场有一位她的姐姐)
“我,我就是。”从小梦绮丽身后的座位上站起一位盛装打扮着的姑娘,“梦绮丽·米娜·西雅,来自安格鲁芬,骑士马连奴·西雅之女”她重新报了一遍,但是声音温柔,显然比妹妹懂了不少规矩。结果小梦绮丽马上接着说:“家族战号是‘威克特锐’!”紧接着又说:“我们是双胞胎!”(注三:“威克特锐”意为“胜利” 骑士家族都有自己的战号,战号是冲锋对敌时大喊用以激励斗志的口号。)
果然两人长得极像,但姐姐礼仪周到落落大方,而妹妹则是不成体统,拉拉塌塌。大梦绮丽向格琳兰行了一个礼,表示道歉,然后就拉着妹妹坐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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