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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红唇半月露凝香

邵子华脑袋嗡的一声,一道闪电划过,黑夜中,但见那木偶人口鼻俱全,神态惟妙惟肖,火红双目瞪着自己,好似随时都能开口言语,赶忙推门进屋,插好房门。

小小的一间屋子,一柜一桌一床,摆设甚是尘朴。

邵子华自出门已有月余,从未见过如此妖异景象,此时惊魂未定,颤着手喘着粗气端起茶杯,可茶壶里半点水也无,又不敢出门,只好躺在床上,和衣而卧,可又怎能入睡。

眼睛一闭,头脑中尽是木偶人脸上那张诡异,随时都能口吐人言的脸。

于是打开包裹,拿出一本《易经》读了起来,半个时辰过去,当读到“天与火,同人。君子以列族辨物。”一句时,邵子华心道:万物生灵,皆循天道,人至尊莫过于君王,寿寝之时不过一具枯骨,我一小卒,又何惧之有呢?想到此处登时释然。

“啪!”,一滴水从屋檐上滴了下来,打在了书页上,邵子华猛地一抬头,隐隐听得房檐上一阵苏响,心中惧意又生,连忙吹了灯烛,缩身上床。

一道雷电闪过,一个最不愿看到的东西闪了出来,门口竟映出一道女子身影!邵子华愣在那里,瞳孔不断放大,心也好似提到嗓子眼。

此时又是一滴水从屋顶“啪”的一声滴了下来,声音虽小,在邵子华听来,却如炸雷般在耳畔作响,一股寒意从骨子里最深处袭来一直窜到脖颈,邵子华身子猛然一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门口。

转眼间,又是一个闪电!

亮光划过,人影,竟又消失了?

邵子华硬生生的咽下一口唾沫,忽然鼻子一酸,被口水呛得咳嗽起来,邵子华连忙捂着嘴,眼角眼泪沁出,身子抖个不停,低头一看,胯下早已湿了一片。

而此时,隔壁的王成躺在床上,也在看书,是一本《五乡杂记》,倒是悠然惬意。

忽然,一阵香风袭来,门被推开,一个撑着纸伞的年轻女子俏生生的立在门前,王成见那女子身着淡粉色衣衫,身材楚楚,秋波一转,令人销魂。

王成怔怔起身,那女子缓步向前,王成觑得近貌,只见那女子生得月容花貌,两鬓微湿,皮肤又白又嫩,一双媚眼,两晕梨涡,站到屋内,满室生香。

王成刚要询问,一双玉手已搭在王成肩上,接着一个娇美的面庞贴了上来,王成见她眉目如画,樱桃小口微微上翘,娇艳欲滴,好似画儿中走出的一般,情不由己的将唇就上,顿觉触感柔软,口鼻生香,意乱情迷之际,连忙紧紧抱住那女子纤腰。

那女子呵呵轻笑,只轻轻一推,将王成推倒在床上,缓缓解去腰间丝带,除了外衣,露出一个杏黄色的贴身小衣,王成见那姑娘肌肤光洁,有如白玉一般,急忙自己也卸去衣衫。那女子杏眼迷离,轻掩檀口,骑在王成身上,伸手拔掉头上玉钗,顿时一头如瀑青丝散落开来,正要俯身去吻王成。

忽的,床头一阵清脆的铃声悄然响起。

那女子娇声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公子可千万别……”下面“辜负了”三字尚未出口,突觉左腕一紧,已被王成伸手握住,跟着半身酸麻,右手也已毫无劲力。

王成口中不急不缓的道:“有客来了。”只见他随手一指,点住女子身上三处大穴,长袖轻扬,一个圆球状的物事破窗而出,“嘟”的一声,击在了门口木偶人身上。

那女子又惊又怒,进门时只道他是纨绔子弟,未曾戒备,那知这男子使出这等擒拿手段,一招未交,便落入对方手中,急欲运力挣扎,但身上半点力气也无,口中只能“嗯嗯,呜呜”的哼着,霎时间额头便冒出了涔涔细汗。

远处,屋外一个嗓子微沙的人道:“是这里吗?”一人细声细气的道:“大哥,那小子就在这屋里。”

领头那人一声呼啸,顿时二十余名身着蓑衣的大汉携风带雨的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领头那人面庞满是雨水,低声道:“我褚老大立誓,今夜定要杀了此贼,替老帮主报仇!”

身旁一个身材瘦肖,神容猥崽的汉子抱拳道:“我范老二全凭大哥吩咐!”

褚老大拍了拍他肩,点头低声道:“金屋正气浩山河,侠骨高义祭长歌,堂口豪雄皆我辈,”说道最后一句时,众人齐声道:“身死何妨赴阎罗!”

话刚说完,老二一眼瞥见屋门木偶人,喊道:“啊!大哥,龟儿子早在这埋伏着呢!”金屋派众人一惊,连忙“刷刷刷”的纷纷抽出背后短刀。

褚老大定睛一看,一大巴掌拍了老二后脑勺,低声骂道:“你喊个球,那是木疙瘩,人在屋内!”老三笑道:“二哥你脑壳咋的瓜了?”

褚老大胡乱抹了脸上雨水,一招手,众人紧握短刀贴了上去。褚老大听闻屋内传出阵阵女子呻吟之声,低声道:“都别出声,我数三下,一齐攻进,将那小子乱刀分尸!”

老二骂道:“龟儿子的莽子,格老子跑到这里耍啥子幺妹,好自个安逸。”

褚老大一点头,金屋派众人矮下身子,放慢脚步,悄声接近屋门。

刚接近门口,众人见那木偶人突然睁开了双眼,“吱吱,咯咯”的张开嘴,老二奇道:“这是啥子?”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木头人口中“嗖”的一声吐出一根钢针,老三离木桩最近,这一针正从老三左太阳穴射入,右太阳穴穿出,余势不衰直奔老二眉心,只听“当”的一声脆响,火光迸溅,一柄金刀从老二身旁橫出挡掉银针,正是金刀褚老大。

褚老大叫道:“瓜批,大家小心!快散开!”

众人急忙散开,木头人口鼻张开,“嗖嗖嗖嗖”的一连向前射出数十枚暗器,只听得“啊!”“啊哟!”惨呼声不绝,金屋派门人叮当呛啷兵刃堕地,稀里哗啦倒下一大片。

褚老大喝道:“快上屋顶!”余众连忙往屋顶上跃。

不料那木头人脖颈一伸,脑袋后仰,转动开来往四周乱射,噼里啪啦的,如机杼般越射越快,有的人尚在空中便被射下。

褚老大人称霹雳刀,一柄金刀封住全身,使将起来呼呼作响,暗器挡开弹在墙上火花四溅。

怎奈天色昏暗,耳畔雷声大作,眼前雨如抽丝,看不清也听不真切。褚老大刀势稍缓,一飞箭正中右胸,老四看见连忙伸手去拔,褚老大忙道:“你看你手!”老四一看手已全黑,褚老大喝道:“我是不成了,你快砍掉右臂!”

不一时老二下身一麻,好似被蚊子叮了一口,知道中了暗箭,连忙挥刀护住全身,退到大石后边,低头一看那支细箭不偏不倚,正中小腹以下,双腿之间,心头一惊,不禁叫苦:“妈勒批!”

老四发不下狠,心中犹豫,转眼间黑线已蔓延至脖颈,老四也觉得出脖颈僵硬,总不能把脖子砍掉,正难抉择,大叫一声,扼息而死。

褚老大内功最高,一时不死,眼见金屋派弟子被尽数射杀,心想此番倾尽全派好手前来报仇,不想连仇人面都未见到。心头又羞又怒,体内气息大乱,毒素登时流遍周身大穴,肺腑五脏。

邵子华听外面惨叫声不断,弓着身子蒙在被中连大气都不敢出,身子一抽一抽的,好似心也要蹦了出来。

隔壁却是春光满室,少年将那女子穴道解开,放倒在床上,身子压在一片软玉温香之中,左手解开她小衣丝带,右手顺着女子光洁的大腿向上游去……口中戏谑道:“都听说过‘陵光机巧夺命散,漫天花雨影寒砂’,哪个敢来招惹我,偏偏还真有不怕的。”

那女子穴道虽解,却不敢动,恐他伤了自己性命,连忙道:“大侠饶命,小女子无意冒犯,愿为奴为婢,任凭公子驱使。”

王成收回手,厉声道:“都说鬼怪害人,我看人心比那鬼怪更是不遑多让,说!长安城内的数条人命可是你害的?”

那女子声音都颤抖了:“是,是。”

王成问道:“他们和你有何冤仇?”

那女子忙道:“他们和我并无冤仇,只因小女子所练功法,与活人有关。”话语轻柔间,那女子蓦的银牙一咬,咬破藏于口中药丸,一股非麝非香的紫雾从口中喷出。

王成冷哼一声,伸手一把掐住她雪白的脖颈,脸上露出轻蔑之色:“区区小毒,我还不放在心上。”

那女子连忙去握他手,惊叱道:“你!”

“今夜小爷我欲射一马,误中一獐,你若真心悔悟还则罢了,既是如此,你就不要离开了。”说罢,男子从怀中取出一柄匕首,脱壳拔出,将刀背贴在那女子白皙的脸上,青光霍霍,兀自生寒。

那女子哑着嗓子叫道:“你杀了我,我主上他不会放过你!”

男子不屑的道:“你练邪功伤人性命,已坏了江湖规矩,就是鬼域阎王来了,我也不放在眼里。”

那女子脸上终于露出惊恐之色,睫毛呼扇呼扇的,睁着大眼睛问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少年嘴角一扬:“唐门,唐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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