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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义不容举

高义此时热血沸腾,一心想要当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大脑和小小义同时充血过度,竟一起忘了天下哪有这般便宜事,他微微支起身,一来让少女喘口气,二来他也想看看她长得什么模样。

头抬得稍微高些了,但也只看到少女的眉眼额头,还未等看清下半边脸蛋儿,就被少女抽出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脸上,登时什么也看不到了,他和少女一起痛呼出声:“哎呀,好痛!”

高义一愣,少女的指甲尖利,抓得他脸疼,自己叫痛对头,可她叫什么疼啊?随口问道:“你哪里痛?”

“是你的鼻子好痛!”话音未落,少女变爪为拳,砰的一记正中高义鼻梁!

高义大叫一声,从少女身上滚落,两人相距很近,少女未抡得起拳头,但尽管如此,她的手劲奇大,一记当头炮直打得高义鼻血长流!他跪倒在地上,双手捂住鼻子,正想仰起头止住鼻血,却觉得屁股一阵巨痛,被一记重脚将他踹入了池中,扑通大响,水花四溅!

原来少女使计击中高义的鼻子,使他落下自己的身子,立即站起身来,她可非平常女子,将门之后,从小习武,虽不会内功,但拳脚上的功夫却着实不弱,刚才是被高义偷袭,措手不及之中,这才着了道。现在她一旦站起,顿时占住上风,不给高义半点喘息的机会,飞脚就将这条小色狼踢入池中!

高义落池之后,手刨脚蹬,向岸边游来,所幸落水不远,几下子就抓住了池边的石阶,他心道:“乖乖的不得了,这小妞儿人不大力气却不小,这脚力气好大,踢得我半边屁股都麻了!”

双手把住石阶,正想爬上来,却见一脚细足踩来,不踩别处,踩得正是自己的手指!一脚跺下,高义又是连声惨叫,这小娘皮下手……是下脚也太狠了些,以后还让不让我握笔写字啦!右手吃痛松开,只留左手抓住石沿,却见那只雪白粉嫩的小脚又踩了下来,用的竟是鸳鸯连环脚的招术!左手挨踩,只好松开,不过高义反应倒也不慢,右手又抓住了石沿!

少女见他无赖,心里焦急,这回再不留情,纤足一伸,向高义的脑袋踢来!高义刚抓住石沿,还没等他爬上,就觉头上阴影掠过,脑中尚未反应过来是什么东西,就遭重创,硬生生地被踹进了水里!水一没顶,顿时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心里暗想:“看来我真是没有当流氓的天份,第一次出手非礼美女,就遇此泼妇,看来以后再调戏女人,得先问问对方会不会拳脚功夫,然后这才下手非礼!”连遭毒打,再也不管少女如何可爱,小妞儿立刻降级成了泼妇。

少女见他不能再纠缠自己,也不及穿鞋,转身就跑,其实她比高义厉害得多,只要高义不使下流手段偷袭,就算两个高义也不是她的对手!但女孩子终究胆小,不敢和流氓夹缠不清,还是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为上。

高义水性不算太差,连蹬几下,便又重回水面,吐出几口池水,见少女逃走,他这才爬上岸来,心道:“糟糕糟糕,这小泼妇一定逃到前堂去了,定会向爷爷说起此事,没准还会把自己说成是个大色狼!如果真是如此,那自己这些年来苦心经营的君子形象就将尽数毁掉,要让别人知道天才少年竟要对花际少女强行施暴,倒霉的是还施暴未遂,反而被殴,那自己以后也不用做人了!”

拖泥带水地正要向前堂追去,忽见地上落着一只绣花鞋,他急忙拾起,心里顿时有了主意,与其让她告状,我不如反咬一口,说这小泼妇勾引我,还送了只绣花鞋做信物,本少爷大义凛然,严词拒绝,拒不接受小**的勾引,所以她才恶人先告状,诽谤与我!不错不错,就这么说,爷爷定然信我不信她!

心里打好了主意,快步向前堂跑回,一边跑一边擦着鼻血,大骂小泼妇出手太狠,本少爷可全靠这张脸混饭吃呢!

来到前堂,奔入客厅,却见厅中坐着两位老者,一位自然是他爷爷,另一位却不认识,这老者须发皆白,一张国字脸不怒自威,很有气势。此时这老者正在安慰身边一个少女,这少女不是别人,正是被他施暴未遂的那个!

两人刚才撕打浑搅,都没仔细看过对方长得是何模样,此时厅中光线充足,登时互相看了个清楚。只见少女大概十三四岁光景,一张瓜子脸,清丽文秀,一双明亮清澈的大眼睛正在瞧着他……不,应该说是愤愤然的瞪着他。

高义心想:“原来她长得这般清秀,可和泼妇扯不上半点儿关系,更加不可能淫荡,看样子当是个很乖的小姑娘……哎呀,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刚才编好的一大堆谎话岂不是尽数用不上了?”

少女指着高义道:“他他……”

高义脑筋转的快极,这小妞儿和自己脚前脚后的进厅,定还没来得及把刚才的事说给别人听,看老者的模样,应该是个有身份地位的官宦人物,那少女想必是他领来的,自不会是我家中新买来的丫环,我得换个说法,堵住她的嘴!

高义不等少女把话说完,便向她深深施了一礼,道:“刚才多谢姑娘出手相助,要不然我当真要在池中淹死了!”

少女吃了一惊,她全然未想到高义会这么说,一时之间竟无法做答,愣在了当地。

高大福一听宝贝孙子落了水,急忙拉过他的手,问道:“义儿,你怎生落水的,你不是会游泳吗?”见他浑身湿透,外加鼻青脸肿,心疼不己,又连声招呼管家去找大夫来。

高义指了指鼻子,道:“刚才孙儿在池边散步,不小心滑倒,鼻子撞到了石阶上,之后落水,急切间呼息不畅,没能凫水,幸而这位姑娘路过,将我救起,只是当时情况危急,我竟抓下了姑娘的鞋子,还望姑娘恕罪!”说罢,又是深施一礼,装出一副文质彬彬的才子模样,再无半分色狼表情,双手捧着绣鞋,恭恭敬敬地献上。

对面坐的老者可不象管家高顺说的那样是个长安来的大财主,竟是当朝重臣朝散大夫上官及,他今日便装来高家庄是有事和高大福商量,两人同是太原人氏,当初一起跟着高祖李渊造反,只是上官及那时候是兵勇,上阵打仗,而高大福当的是文吏,两人交情深厚,是能互托生死的好朋友。

上官及为人正直,凡事总以国家为重,所以他仕途要比高大福顺利得多,这次皇帝李世民决定对西突厥用兵,但本着先礼后兵的原则,决定先向西突厥派出使者,劝其可汗归顺,如西突厥可汗不愿纳贡称臣,那么大唐将挥军西去,灭此朝食。这回派出的使者正是上官及。

上官及长年征战,怎会不知前去西突厥凶多吉少,西突厥属游牧民族,信奉的是烈马长刀,如果不打得他们服软,怎么肯向唐朝低头?光靠一纸诏书就想得到西域广袤的土地,无异于痴人说梦!但谁让大唐是天朝上国呢,凡事都要光明正大,非先礼后兵不能显示天朝的威严,上官及对这次出使也是无可奈何。

他自知此次西行必死无疑,西突厥那种蛮族可没有不斩来使的习惯,一言不和,第一件事就是砍了他这使臣的脑袋,所以这回借出使之前的一段空隙,特地回太原托孤,也就是把他唯一的孙女上官绣托付给老友高大福,如果他真的客死西域,孙女也能有个好归宿。

因为涉及孙女的终身大事,所以上官及便支开上官绣,让少女一人去花园玩耍,不想她却遇到了高义,至此引出一大堆的事来。

上官及远在长安时便听说过老友高大福有个诗词俱佳的孙子,年纪与上官绣相仿,他之所以想把孙女托付给高家,高义的才子之名也是占了很大份量的,他未来时就想如果此子当真与传言相符,那么把孙女许配给他,也算是了却了自己的一桩身后事。

可不成想,刚才叫高义来见,这小子竟说去放牛,一听便是推托之辞,人品不佳,现在来了,却是鼻青脸肿,一身的狼狈,还说是被孙女给救的,要不然他就得淹死,实在是个百无一用的书生。

上官及对高义的印象分大打折扣,忍耐不住出言道:“老夫今日本待以诗文会才子,不想却遇落水牛郎!”小小地讥讽了一句,谁让这小子自称去放牛。

哎呀,这老头是来考较我来了!高义别的没有,就是诗多,一肚皮的诗词,张嘴就来,向上官及躬身道:“今朝小子牵牛入户,他日状元打马还乡。”

高大福大乐,他最爱面子,一向引以为傲的孙子今天在老友面前出了丑,他正难受呢,忽听孙子张口就是一句“绝唱”登时高兴起来,摸着胡子不住点头。

上官及也点了点头,心道:“还行,确有几分才气。”转头看向自己的孙女上官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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