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意地看着两个佣兵团骨干识趣地走了出去，瑞克看向老总管。
格洛克重又掏出一本帐目递了过去，主动介绍道：“您下达命令后，所有办事处几乎同时开始行动，我们的采购规模已经达到三百万了，由于量过大还在等着足够安全的押送队伍，您也知道，虽然这些天来各地采购的魔银一个行省的也装不了半桶，但那已经足足值五十万金币了，所以我们必须小心。而诺伦行省的采购量一般，您说过在有魔法学院的城市动静不要过大，因此我们不过采购到了价值四十万规模的魔银，但也占了一半，现在府下仓库里的也就是这些。”
“速度还是慢啊！”瑞克叹息，但也知道从收到命令到现在不过一个月时间，所以手下人办事的效率已经没得说了，转而又问：“价格方面有没有飙升的趋势？”
格洛克摇头，“虽然空间魔法传送阵带来的地产投资热潮已开始降温，但是那些真正有实力的还是对这种零散繁杂的投资没有太大热情，而有如大人一样念头的财力又有局限，所以，别说飙升，就是稳步升值也刚刚开始。而那三个骑士从帝都传来的消息显示，那边的市场似乎还没有什么反应，同时矿业等相关部门的关系建立得也差不多了，最少我们在帝国各地的采购不会引起限价限量之类的强制性干涉措施。”
“看来我们的资金又快捉襟见肘了，用不了一个月，这种情况一定出现，而那个时候魔银的价格该有个突升了吧？”瑞克靠在椅子上，抬头呆呆地看着屋顶，似乎那里有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等着他伸手。
“资金方面应该没有问题，那几个城市的地产已经升值百分之五十以上，也就是说至少可以回笼三百万。”老总管说到。
“这三百万已在计算之中了，就是加上这些也还是撑不了多久，按照目前的态势如果我还搞不出什么结果出来，可真不甘心啊。”瑞克叹气，苦恼地自言自语，“银行贷款？他妈的，利息也是一大块啊。以前没怎么留意，这几天搞那个抵押消费，我认真研究了一下利息情况，才发现上次我们的投机收入中有近十分之一的钱被银行拿走了，那还不过是短期贷款，而这次恐怕贷款时间要长很多呢！”
格洛克知道两次贷款中银行赚取的利息数额，也是让人肉疼。虽然他们这种信誉等级的客户现在能得到更优越的条款，但涉及到长期就没得大商量了，而最后搞个不好也许真会血本无归。但这等苦恼的问题自有老板操心，而看着面前的年轻人苦恼，也是一种享受呢。这倒不是说对过去的种种仍耿耿于怀，老总管就是觉得领主大人似乎太顺利了一些，想啥来啥，这有点没天理吧？
同时，格洛克也知道事情不是表面看来那么容易，也对领主大人的胆识钦佩不已，于是一会儿工夫已经重新进入管家的角色了，开始劝慰：“我觉得我们没有担心的必要，就说眼前您的这种近乎小打小闹的投资吧，咱不指望以后每天都能有开业之初的效益，假设正常时候每天的营业额不过两万——这肯定没问题，看起来这点小生意似乎不算什么，但最少自保没有问题了，所以可以说您已经有了根基了。还有您领地内的收入，虽然更不值一提，但到需要的时候，那也是一笔财富啊！”
“根基？没错，我已经有根基了，但不是这里，而是我的领地，车恩领那几万人才是我真正的根基！”瑞克收回心思，随口说到。
“大人——”老总管哽咽了，一个贵族，将领民真正放在心上，这怎能不让平民出身的格洛克感动？但前佣兵团团长显然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物，控制情绪的能力不同凡响，在老板觉察之前及时转移方向，半开玩笑地道：“您的那个抵押消费到底要搞什么魔法？尤其那个劳务抵押，好多人非常感兴趣呢，如果不是现在还是新学期，学员们手里的金币还充裕，也许我们今天的进项中会有一部分是标了价的抵押合同也说不定！林克那两个小子也打主意了，也不对，是他们的同学有疑惑，托林克他们晚上过来帮忙时问了问。”
“武技学院那边？不，那些武士可不是我的目标。”瑞克笑着道，玛莎的两个弟弟确实继承了他们父亲的优点，不过两个多月而已，已经在武技分院新学员中创出威名了。
见老总管又露出一直掩饰的兴致和疑惑，瑞克笑着道：“具体的走向现在我没有把握，不过可以跟你说一点有把握的。这个所谓的抵押消费的目的就是要控制那些学员，而其中的重点是劳务抵押，想想吧，在我这里可以不花钱就能消费，对于那些贪婪短视的贵族子弟来说是何等诱惑？而所谓的代价不过是力所能及的劳动时间的付出，可时间不是那些本来经常闲得无事生非的家伙们最不缺少的吗？这点你能看出来吧？”
格洛克点头，接着老板的思路说道：“如果一道原料来自北大洋的冰鱼或者一杯土伦堡专供的红酒花掉两三个月生活费会让那些阔少爷肉疼，那么特定专业领域内的劳务抵押换取价值数百金币的奢侈享受恐怕就不是谁都能抗拒的了。”
“没错，但这还只是一个方面，另外我们要大力宣扬所谓的实习机会，这类的机会可不是多么容易获得的，尤其对于那些魔法学徒来说更是如此。”瑞克笑眯眯地道，“只有这样，才能让那些家伙对我们的劳务作价不至于太过抵触，还是在旁听初期的时候，我平均一天甚至都能赚上上百金币，这样比较起来我们的劳务作价差得实在太远了，可是有几个人能想象我当时那种困顿？”
格洛克露出钦佩的神色，准备洗耳恭听老板的血泪史，没错，在这方面，神学分院弃生的表现绝对不是普通人能达到甚至想象的。
但老板却没有忆苦思甜的打算或者那个时候的创业更是一种骄傲，而骄傲的业绩是没有必要老是挂在嘴边的，瑞克只是看了老总管一眼，接着说道：“但是也不是每个人都看不出这点，至少那些魔法学徒大部分不会不懂自身价值，这没有关系，因为我们有专门为他们准备的措施，别忘了我们的委托绘制，那是个陷阱！反正谁也别想逃过我们的劳务抵押就是了，而作了价的劳务也是要记利息的呢，这种利息更不易为人察觉。并且在消费风潮之下，大家更容易被眼前的利益迷惑，而到了必需买单或者说有了清楚认识的时候，也许为时已晚。这就等同于那些贪婪的领主们提出的劳役地租，我要的就是更廉价的高贵的劳动，哼，以为天上会掉下馅饼吗？现在吃下去的，到时候得连本待利给老子吐出来！”
格洛克露出痛苦的表情，虽然车恩家最贪婪的那位老男爵生前也比大陆上通常的贵族老爷们善良，但走南闯北的前佣兵团团长绝对清楚花样繁多的税赋形式中，劳役地租是以土地为生的民众最为头疼的一种。而对照已经拟定的条款，那里面的规定中那些初级武士和魔法学徒们的劳动只能用廉价来形容，也许一千金币的债务拖久了也要小半年时间支付偿还呢，并且还不是如抵押的实物那样可以用现金赎回！
“没有必要如此夸张吧？”见老总管的表情，瑞克不满地嘟囔，“说我贪婪我承认，但是我的贪婪的得逞是建立在他人贪婪的基础上的！”
格洛克无奈地点头，之后又问道：“可是，如果这种消费形式一旦形成风潮，那么我们抵押而来的劳务可就是非常可观了，到那个时候，我们对那些贵族子弟又能有什么切实可行的安排？”
“这是问题。也许败家子们半年抵押的劳务累积起来到毕业的时候也还不完，最后也许会流于形式，不过千万不要忘了，真正有身份的人一定会将信誉看得比什么都重要，那么，当我无法压榨他们的时候，难道不能体面的送出人情吗？多个朋友多条路，如此一来似乎我的朋友有可能遍布整个大陆吧？”瑞克笑着道。
“这是后话，先不说了。可是，对于那些贪婪又精明的魔法学徒来说，我们怎样才能吸引他们抵押消费呢？您那个陷阱又是什么意思？”老总管问道。
“总管先生终于开窍，看出魔法学徒们唯利是图的特质了，但是，不是因为我这个样本的作用吧？”瑞克故作苦恼地看着格洛克，之后笑嘻嘻主动解释：
“确实，也许初期的时候，这些头脑灵活的家伙对于实物抵押和劳务抵押根本没什么兴趣，但是形成风潮之后呢？就像刚才分析的那样，利益面前谁都难保证清醒头脑，尤其，对于更知道金币效用的魔法师或者魔法学徒来说，他们肯定能察觉到委托绘制传送转轴方面的问题，是啊，十个金币甚或五十金币的手工费实在是太少了，而违约是可以以更合算的价格出售传送转轴呢，并且我们给出的违约责任实在太宽松了，可能第一批来洽谈委托绘制的人中就有大部分能看出这一点，也就是一开始就打算违约，没有关系，我们允许人家违约，开始的时候甚至感情上都不会介意，更可以包销。”
老总管静静地听着，生怕漏过一个细节从而看不出结论的必然。
“而一旦那些家伙觉得没有必要与我们签订委托绘制的合同要自己干、却买不到价格合适的魔法材料的时候，也没有关系，我们提供，但是要以委托绘制的价格做基准作价进行消费抵押，因为我们可不是魔法材料供应商，甚至要不是因为本人温莎学院学员的主人翁觉悟下支持空间魔法的大发展，这类劳务抵押是根本不可能的事，这点应该不会有人有异议，最后有异议也没有用，因为到那个时候只有我们手里有魔银！而即赚了钱，同时又发展了自己魔法领域的造诣，这两点中的任一点都已经是致命诱惑了，于是在空间魔法浪潮和现实利益以及抵押消费风潮的多重刺激下，劳务抵押和传送转轴绘制就会形成规模或者风潮，这个时候就是囤积的魔银大量消耗的时候，也极有可能是我们抵押来的劳务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瑞克停了下来，看了看他的总管先生。
格洛克点头，他看出那所谓的陷阱的前景了，在这样的循序渐进下，恐怕真没有多少人能保持清醒头脑呢！
“当然了，坦率地说，我甚至有把握这时的传送转轴价值会大幅度的下滑，可是这个过程是我能控制的，也就是说既便市场需求已经饱和，我也会逐步地拖着，直到达到了我期望的局面的时候才会让大家发现‘钱’途渺茫，于是那些已成大师级别的绘制高手们会突然发现手艺不值钱了，而这不值钱的手艺也许只有我有兴趣，也没法不有兴趣，因为我同时又可能是天大的债主，那么他们的魔法学院学习生涯是不是很大一部分都要交由我来支配？
而我才不担心那个时候我们收缴不上来相关的劳动支付呢，别忘了，我资助给魔法分院的金币早变成一间简陋但规模巨大的实验室了，而温莎魔法分院的实验室不过名字上没带车恩字样而已！告诉您吧，我亲爱的总管先生，这才是我的着眼点！其他店铺同样实行的鼓励消费到最后的抵押消费以及那些可能同样债台高筑的武士们不过是个幌子，充其量是辅助手段！”瑞克有板有眼地说到，接着大喊一声：
“不过，这是有风险的，也就是说一旦我们成了很大一部分学员的债主后，也许这些欠了帐还想反悔的人会组织起来。但是，他妈的，那个时候老子的佣兵团会给予无赖们最沉痛的打击！哼哼，别的我不敢说，在温莎城，今天的瑞克。车恩老板只要按法律办事，没人能耐我何！”
感受着老板咄咄逼人的气势，格洛克不觉一阵阵恶寒，但曾经的疑惑更深：老板成那些可怜的学员的大债主的时候，可能是哈勒姆那些小流氓罪张狂得意的时候，这时，传送转轴的绘制也许无利可图；巨大的消耗下，魔银价格飙升，囤积的魔法材料因此会赚到一部分钱，可“支持魔法师们空间魔法研究”耗费的魔法材料数量难以估计，赚到的利润因此不明了；魔法师们将更多的注意力集中到其他种类转轴的绘制；欠下领主大人劳务的那些魔法学徒大多数在传送转轴的绘制方面炉火纯青。。。。。。
头昏脑胀的前佣兵团团长隐约看到了一些后果：领主大人在魔法材料上赚到低买高卖利润的可能性难以确定，但可以确定的是空间魔法会一蹶不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