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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李诗好几天没睡过安稳觉,吃的也少,恰巧季女侠蒸了些包子,一边说着一边吃着,嘴角沾了酱也未曾察觉。“……之后那马儿半路上怎么也不走了,我怕他们追上来就走啊走,最后就这样了。这包子也太好吃了!”周青坐在床沿边一身位的距离左手拿着毛巾,右手的包子一口塞进嘴里,起身倒了杯水,递给猛拍自己胸口的李诗。“那光头也太厉害了!一个人能把发了狂的马子,一拳给打飞了!”周青吃惊道,顺手递上毛巾,李诗脸色微红,轻声道了谢。

“诗姑娘接下来要去哪?”

“先回家吧,前些日子京城也不知怎么回事人心惶惶的,秋风楼也无缘无故被查封了,姐妹们也没了去处,都各自回家了。”

听这一席话,细算下周青已经离开京城十来天了,不久秋风楼便被查封,不免让人有些担心。“哎呀!李叔还在他们手上!”这李诗昏睡时中途醒过来一次,见着周青又昏死过去,好在季女侠仿佛无所不能的观世音菩萨,待李诗醒来,煎了些药予李诗服上,不久便生龙活虎的吃了好些个包子。

“对了,诗姑娘的马车是不是在那伙贼人手上?”

“是啊,怎么了?”

“太好了!咱们回去救李叔!现在就走!”李诗听的这前言不搭后语,一头雾水。周青起身出了屋,心念道“终于可以离开这鬼地方了!”

路上,李诗对着季女侠千恩万谢,季玲珑也不作回应,又问了早晨的包子怎么做的,这么好吃。可吓得周青一阵哆嗦,慌乱的说我走前边你们慢聊。可不得了,一说就是一个时辰。听闻绿青汤要先将质地均匀饱满的绿青一颗颗挑出,惊叹于季女侠的耐心。

李诗不厌其烦听着,从选材用料到点心佳肴,火候色泽到历史典故。前边的周青时不时的回头望了望,一阵唉声叹气。路上除了遇着个骑马的人,周青以为遇着了救星,还没打招呼,人远远的便掉头就跑,就再也没有遇到半个人影。

到了城寨边上,虽一开始周青便说季女侠武艺高强。看着季玲珑瘦弱的身躯又想到光头男的实力,心里还是没底,再三确认季女侠能单挑五个大汉不在话下才惴惴前行。

不一会儿门便打开,光头男拖着大刀,身后跟着何木川一众人等。“哟呵,小女娃还带着帮手哇。今儿个来了可就别想走,别想着我二弟能帮你第二回,抓你回去晚上就让你两洞房。”

“你这光头,等下我一定拔两根草给你头给种上,看的真刺眼。”

“哟,你小子就是小女娃找来的帮手哇,等会我就用这刀给你理个‘无头’。”

季女侠上前,手中的黑刃周身也仿佛伴随着她的脚步发出阵阵气息。身后的匪人齐声大笑“哈哈哈,你瞧他们还派出个娘子军。”光头男却笑不出来,瞧着季玲珑慢慢一步一步的逼近,不自觉的紧了紧手中的大刀。

“势!”一声大喝,众人的身体皆不自觉颤抖,冷汗直流,瞳孔收缩,光头男一声怒吼便向着季玲珑冲去,近身一个照面的“力劈华山”,季玲珑也不躲闪,以力对力“横扫千军”。只听“哐当”一声,大刀断作两截,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四周鸦雀无声,大气也不敢喘,收刀,转身离去。

帐内,何木川来回踱步,憋着一口子闷气问道“大哥!怎么能就这么放她们走了?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

“闭嘴!”屠尧没等他说完打断道“你可知她是谁?”

何木川噤若寒蝉,眼神充满疑惑。

屠尧端起酒大口干了一碗“想不到这么多年了,她竟然没死。虽然我从没见过她的模样,但是她手中的刀绝对没错!二弟!我们复仇有望了!”

“大哥!莫不是你打输了就找了个借口忽悠我吧?”

“胡说!大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行了大哥,我帮你把头上的草帽摘了吧。”

“不用,我很喜欢这个帽子。”

“有谁会喜欢绿帽子啊。”

“滚!”

“哎,可怜我的诗姑娘,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车子一摇一摆的前行,就连马儿在这燥热的天气下显得有些疲乏,车上一位公子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的扇着风,另一位大叔戴着斗笠,持着缰绳。车内一女子自说自话,时不时瞧了瞧另一位女子,停了下来,从包中取出雪白的茶叶递予女子。

“季姐姐,给。这茶叶据说永夜之地所出,每半年才出十两呢。”季女侠看了一眼,接过含在嘴里,缓缓说道“泡好的雪叶茶,加入剥了壳的北极虾仁,‘永夜双珍’也算是道名菜。”李诗见季玲珑接受她的好意,开心的又取出些来,递给门外的男子“李叔,给,天气这么热,可别中暑了……哦,还有周公子。”

周青瞧见她手中的玩意儿,一把丢了手中的折扇“哇!诗姑娘竟然带着雪叶!太好了!”

“这可不行!这可是小姐花了几十金才换来的,老李可受之不起!”周青听着李常的一席话,楞了一会儿,接过茶叶看了许久,这雪叶通体雪白,叶子的脉络伸张而开,抓在手中也能感受到其中的凉意。含在口中,周青似乎又回到那日秋风楼中,耳边回荡起平日里李诗常常演奏的“美人赋”。

江边码头,过了长江便是金陵城了。不远处一女子与两位男子像是起了争执,男子唯唯诺诺却丝毫不退让,女子瞧着眼前二人软硬不吃,大声喊到“救命啊!非礼啊!”招来一阵侧目,看着男子着装打扮及腰间的佩刀,一时间无人上前。

李诗听着一阵吵吵嚷嚷,探出车外,问道“李叔,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不走了?”

“前面一女子大喊非礼呢。”

“光天化日之下,这些淫贼好生龌蹉!我们快去帮帮她吧!”

周青笑道“诗姑娘还是莫管闲事,瞧那两男子并无逾越行径,其中缘由不好分说。”

“怎不好说,那女子无论如何也不是他们两的对手。周围又无人上前帮忙,若是让歹人劫了去,后半辈子可算完了!”说完跳下车,朝着渡口跑去。

跑到跟前,对着三人喊到“你们做什么呢?!”那女子趁着两人走神之际一溜烟的跑到李诗身后,抓着衣角露出半个脸。两男子对视了摇了摇头走近了些,李诗护着身后的姑娘还是有些慌张,不自觉的向后退去。

“你们要做什么?别过来!”

其中一人抱拳行礼道“姑娘误会了,她是我家小姐,跑出来有些时日,家中老人惦记,要我们带她回去。”

那女子急切道“好姐姐,他们是要抓我回去成亲的!我连那人都没见过他们就要把我许配给他!可别让他们把我带走……”

“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俗气事。放心,姐姐不会让你和他们走的。”李诗身高约摸五尺,与周青相当,抱着女子正好高出半个头,安抚道。

周青一行人也在一旁听了个大概,上前说道“诗姑娘,这是他们家务事,我们也不好插手吧。”那女子一听,怒目而视,双眼接触到身后的季玲珑仿佛被洞穿了心事,吓的连忙转头,剩下的半张脸也躲进李诗的衣袖中。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着该不该管这闲事,另一带刀男子没了耐心,提刀上前一步,说道“你们有完没完?大哥你和他们费什么话,直接绑了回去交差不就完了,这也是主子的意思。”称为大哥的人面露难色道“若真如此,怕世……刘公子找我们麻烦可就不好办了。”

“这有什么,我们就往主子身上一推,难道刘公子还敢对他老人家不敬吗?还有你们俩!吵吵什么呢?当我兄弟是空气呢?喂!够了啊,还猜拳了都!”

二人说服不了对方就猜起拳来。周青先输了一局,立马说道三局两胜,搬回两局,李诗又改口,五局三胜,而后便是七局四胜,九局五胜……吵吵嚷嚷间,一男子身着鱼鳞甲,外套金缕秀衫,头束朝缨冠身旁一带刀侍卫紧随其后。

“在我江东地界也敢放肆,两位姑娘放心,只要有我在便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两兄弟瞧着来者不善,对视一眼,相继拔刀。“那就得罪了。”那男子摆了摆手让身旁的侍卫退下,取出长剑,剑身泛着淡淡的皎月般的银光,上前以一敌二丝毫不落下风。

应是二人吵的着急,李诗脸颊红晕渐染眼神望向打斗的现场。周青看的真切,顺着李诗的目光瞄了眼长剑男子,回过头又瞧了眼躲在她身后的女子,哼声道“可不能让那家伙一个人抢了风头,季女侠……”话音未落,季玲珑鬼魅般的突然闯入三人之中,手中的黑刃更像是“毒蛇吐信”功法招式丝毫不拖泥带水,招式越是往后,越是令人心惊,一攻一守,一进一退,拿捏的恰到好处,没有丝毫破绽。兄弟二人心领神会,虚晃一招,远遁离去。

“姑娘刀法神鬼莫判,敢问芳名,师承何处?”季玲珑也不回答,径直穿过,回到周青身旁。周青一副干得漂亮的表情使了个眼色,躲在李诗身后的女子心中也是惊叹于她高超的武艺,在场的人最最了解那兄弟二人的实力非她莫属。

见她不做回应,男子也不气恼,身旁的侍卫颇有微词。“既已解围,不做逗留,先行告辞。”行了个礼,便欲离开。李诗连忙道“这位……侠士,感谢出手相救,不知…不知侠士尊姓大名,可否告知…也好……”李诗的脸颊红潮渐消,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男子,眼神回落到他手中的宝剑。“吴越,来日再见。”

周青打量了李诗身后的女子,准确来说应是位女孩,约摸着碧玉年华。“怎么?坏人都走了,你什么时候走哇。”李诗瞧着像是怪叔叔诱拐花季少女一般,护在身后,道“你别吓着她。”转过身,温柔道“你别理他,告诉姐姐,接下来要怎么打算呢?”女孩酝酿了许久的情绪一不小心瞄到季玲珑棕色的眼睛,心中一颤,小心翼翼的说道“逃出来的时候没带钱…路上又把…身上所有值钱的金银首饰全都当了……现在身无分文有家也不能回…我……”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周青在一旁笑嘻嘻的说道“既然没地方去,来给我当丫鬟吧,现在好多事都要自己来,太麻烦了。”

“下流!”

“哈?”周青无缘无故的被李诗一顿骂,脑中转了一百八十度大弯连忙解释道“你想什么呢!我说的是洗衣服鞋子之类的!”

应是梅雨季节,却已好些天没有下雨。女孩名叫白铃兰,说出名字的时候还时不时的偷瞄季女侠,年方一十八岁,周青在一旁嘴里叨叨着合法,合法之类云云。远处两对眼睛注视着这一切,三人毫无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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