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力是将武学放大的工具。二者对决,若是武学上的造诣相同,那往往内力深者胜。武学造诣的领悟常与人的天赋相辅相成,故而武学常遇瓶颈,但内力却可日积月累,一年强过一年。久而久之,天下武人普遍视内力重于武学造诣,这便形成了武人最大的误区,内力与武学造诣极不平衡。
好比吴正生可以只凭剑术杀死一只老虎,那他若是配合己身内力,便可轻松杀死十只老虎。可反过来说,若是他对武学一窍不通,只是空有一身深厚内力,怕是连一只老虎也杀不死。这就是内力与武学二者之间的关系。
阿甘左的要求很高明,过于依赖内力,往往会导致武人在武学上的疏忽,故而他希望吴正生可以不用内力抢夺矮人手中的锄头,但问题是吴正生应气术大成,内力不俗,对敌时早已习惯了以内力相辅,危险情况之下也总是情不自禁使出内力,这点阿甘左心知肚明,所以他带吴正生来这悲鸣洞穴,目的就是为了寻找那位精通禁力的女人。
“正生。”这时阿甘左轻轻一笑。
吴正生方才还因自己抢不到锄头而气馁,这会儿听见阿甘左竟唤了自己名字,当即一愣,虽说自己与阿甘左相识不过短短几日,但阿甘左向来都是以“小子”相唤,何时叫过自己名讳?
“前辈,您有事要和正生说?”
阿甘左点了点头:“我与西岚相识甚久,所以我对他了解颇深,自第一日见到你,我便觉得你与他有几分相似,所以我所传授你的武学,也都是按照梁月教导西岚那般来的。”
“嗯?”吴正生神情一愣,竟想不到阿甘左会忽地说出这些话来。与西岚相似?如此说来,阿甘左却是将自己看的很重了?想到这里,吴正生心中当然喜悦异常,且不说自己究竟能不能习得一番造诣,单凭阿甘左这番高看,就值得吴正生庆幸了,可当吴正生往阿甘左脸色望去时,却又不禁唏嘘下来,因为吴正生发现阿甘左此时竟是眉头紧皱,不知为何而愁。
“正生,剑乃兵器中的君子,剑术造诣千般万化,每一位巅峰剑客都会有自己独特的剑术风格,可我这般把梁月教导西岚的方法照般给你,对你来说,真不知是好是坏。”
吴正生这才明白阿甘左为何皱眉了,只是他初学剑术,哪能知道其中利害?当即将手一抱,坦然说道:“前辈,您能如此高看正生已然让正生受之惶恐了,其实正生学习剑术并非是想成为巅峰剑客。”说到这里,吴正生却是想起了自己当时在迷妄塔内的遭遇,只见他神情微微一嘲,继而低声说道:“正生只是不想在友人遇难时,自己却只能袖手旁观。”
阿甘左显然没料到吴正生竟会说出这般言语,看着吴正生神情自嘲,语气低沉,阿甘左错愣一瞬后随即心中一明,之后便哈哈一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走吧,你师父无名可只给了我一个月的时间教你剑法,一个月后你要是剑法不成,那我这脸面可往哪搁?”说着话,阿甘左当即面带微笑往悲鸣洞穴深处前行而去。
“不为名利权势傍于己身,只求心中之人怡然自得,这就是无名说的侠士之风?”阿甘左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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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鸣洞穴里的诡异之息与诺斯玛尔以及亡者峡谷截然不同,吴正生跟着阿甘左一路前行,觉得这悲鸣洞穴可不像诺斯玛尔的恐怖,也并非亡者峡谷的阴森,反而是一种让人压抑的叹息,似乎整个洞穴就就像一个充满无尽伤痛的黑洞,使人情不自禁与之共鸣,情绪低落。
阿甘左早已有了宗师之上的造诣,自然不会因为这洞穴里的气息而轻易带来情绪波动。可吴正生就不同了,他本就多愁善感,加上武学造诣不深,定力不能入圣,这一路走来紧皱的眉头就没松过,心中更是压抑至极,只想早些脱离此地。
二人走着走着,阿甘左却脚步一停,手中巨剑紧握,脸上神情严肃:“听见没?”
吴正生一愣:“听见什么?”
阿甘左眼神微醺,口中念念有词:“哀怨。”
“哀怨?”吴正生顿时应气术运转,耳力调整最佳,可除了洞穴最深处的虫鸣,似乎再也没听到其他任何声响了。
“跟我来。”阿甘左语气一顿:“看样子西岚所言非虚。”
只见阿甘左脚下却是大步迈出,吴正生紧跟其后,二人往东直行,不过片刻功夫便有一洞中洞出现眼前。阿甘左毫不迟疑,直接往那洞中走去,吴正生跟进之后才发现这洞中别有洞天,而这洞口之中竟是还有另一个洞口,却不知那个洞口是通向何方?
吴正生左右环视,当他眼光扫到洞内的岩石角落时,心中却猛的一跳,那角落里赫然横躺一具石棺,那石棺长有两米,石棺之上布满灰土,显然置于此处多年。
棺材?谁会把人葬在这里?
吴正生瞬间觉得心中发瘆,而在这时,吴正生耳中终是若隐若现听见幽幽哀怨,心中一明,方才阿甘左所说哀怨,便是来自这里?
“是琳恩吗?”阿甘左站在洞口之前,语气平静。
琳恩?吴正生好奇不已,眼睛环视四周,除了那口雷打不动的棺材,哪还有别的什么东西?莫非....在棺材里?
吴正生当即一惊,却猛地听见“轰轰”声乍起,阿甘左两眼聚神,眨也不眨的望向石棺,只见那石棺竟在微微发颤,棺盖竟慢慢晃动,直到“咚隆”一声响起,棺盖完全落地,吴正生简直似遇了鬼一般,早已吓的瑟瑟发抖,那口封尘不知多久的棺材,为何棺盖会毫无征兆的掉落?
这时让吴正生更惊讶的事情发生了,那口棺材内竟幽幽传来一道哀怨女声?
“四剑圣阿甘左。”
“啊?!”吴正生大惊,那女声怎会知道来的人正是阿甘左?
“还有...一个毛头小子?”那女声继续说道。
“果然。”阿甘左低声一叹:“只有琳恩才有如此听力,只凭脚步声就能断定来者身份。”
吴正生嘴巴圆开:“前辈...这...”
阿甘左微微摇头:“别怕,琳恩已经死了,棺材里说话的,只是她留下的一丝残念。”
“什么?”吴正生大为疑惑:“人死了何以还会留有残念?”
“西岚说的不错,这洞**怨念极深,死在这里的人就像困在牢笼之所,除非心中无怨,不然都会留有残念。”
“这...”吴正生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这等怪异之事如何让他相信?
这时阿甘左却细不可闻,喃喃低语:“她呢?她也会留下残念吗?”
那石棺棺盖落地之后,只见棺内赫然坐起一具白发女子,那女子身着黑衣,头发却惨白如雪垂落腰间。待她整个身体完全离开棺材之后,吴正生兀地发现那女子两脚之下隐隐生风,行走起来两脚根本没有碰到地面!
会飞?还是她真的是幽灵?
“你...为何还不离去?”阿甘左微微一叹。
那琳恩望着阿甘左,心中却似有万般言语,最终只能化作一声哀怨:“你又为何再次来到这里?”
阿甘左手中巨剑竟微微一颤:“我来找你的。”说完这话,却又停顿瞬间:“顺便,看看当年有没有留下什么。”
琳恩闻言立即哈哈一笑:“找我?”却似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我不过残魂一缕,你找我能做什么?你是来找她的吧?”
吴正生一旁听的糊涂,她?她是谁?
阿甘左这时却不再言语,似乎是默认了,琳恩转而惨笑一声,神情自嘲说道:“她很幸运,死的时候无怨无悔,哪像我,至今仍然阴魂不散,尝尽这洞穴里的无尽冷漠。”
听到琳恩说出这话之后,阿甘左终于如释重负般长呼一气:“是嘛,我知道的,她死的无怨无悔。”
“我可以问你些事情嘛?”这时琳恩轻声相询。
阿甘左微微一笑:“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他好好的活在世上。”停顿一下之后,阿甘左接着道:“还有艾米丽。”
琳恩口中当即哈哈一笑:“那最好了,那最好了,那最好了。”连说了三句那最好了,却一句比一句低沉。
“别说这些了,我来找你,真的有事要你帮忙。”阿甘左随即恢复以往镇定。
琳恩冷哼一声:“我要是不帮呢?”
阿甘左却手中巨剑猛地一插:“那你便等着魂飞魄散。”
吴正生见阿甘左竟如此蛮不讲理,不由得大吃一惊:“前辈,您这是....”
琳恩却自嘲一笑:“果然,你还在记恨当年我把希洛克引出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