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顿玛尔有位有名的学者,这学者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凡是赫顿玛尔的居民无人不知晓他,他通医术,懂铸造,总能弄出些奇丹妙药或是稀奇古怪的东西。
虽说这人已经上了岁数,更是手无缚鸡之力,但他的名气却堪比那剑神西岚,赫顿玛尔有不计其数的勇士曾负伤找他,但凡还有一口气在的,他统统能救活。
他孤家寡人,别说家人了,连朋友也不多。
诸多青年才俊曾想入他门下,做他的关门弟子,奈何这学者眼光挑剔独特,这么多年过去了,却未曾收过一个徒弟。
即便是这样,从世界各地赶来拜师学艺的人,仍然络绎不绝。
吴正生便是其中之一。
赫顿玛尔的东边有一片大海,那是吴正生的家乡,西海岸。
这日吴正生长途跋涉,终于踏入赫顿玛尔境内,奈何他人生地不熟,却不知自己想拜师的那位学者人在何处。
初来赫顿玛尔,吴正生倒并未感慨此地的繁荣,他的家乡西海岸虽说名气不如赫顿玛尔那般响亮,可若说繁华,却不见得比赫顿玛尔差。
“这位小哥,看你面生,可是头一回来赫顿玛尔?”
吴正生正想找人询问道路,边上一位身材高挑的姑娘便开口与自己说话了,只见那姑娘皮肤白嫩,一双凤眼不住地打量自己,于是他赶紧回道:“正是,在下初来贵地,很多地方都不认识,请问姑娘可知道诺顿大师人住何处?”
谁知那姑娘听见吴正生询问诺顿,竟是毫不在意的说道:“诺顿那糟老头?你找他作甚?又是来拜师的?”
吴正生来到赫顿玛尔本就是为了拜师诺顿,他对诺顿更是尊重不已,此刻见这姑娘竟对自己尊重之人毫无敬意,心里不免有些不快。
“这位姑娘,诺顿大师乃大智慧者,整个大陆谁人不知?还望你对他尊重一二。”
那姑娘见吴正生满身的迂腐气息,嘴里“咯咯”一笑,竟伸出手来搭在吴正生的肩上,模样大为亲昵。
“我说这位小哥,每年来找那老头拜师学艺的人没有一百个也有八十个,那老头倒是一个也没看上,我骂他句糟老头,可是在替你们出气吶。”
吴正生这人,思想向来迂腐,此刻见这女人竟是主动和自己勾肩搭背,一下子羞的脸上通红,立马往后退了两步,将那女人的手从自己的肩上推了下去。
“姑娘...你...你请自重。”
谁知那女人见了吴正生这般害羞模样,更是大喜,嘴里念念有词:“我说小哥,姑娘我生的这般美貌,你可曾起了什么坏主意?”
吴正生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这...姑娘切莫开我玩笑,我怎会对姑娘生出歹意。”
那女人银铃搬咯咯一笑:“哦?你心里若没起坏心,为何这般脸红?”
吴正生被眼前这女人说的哑口无言,心里却咯噔一下:对呀,我若是没往那男女之事上想,怎的会如此脸红?
吴正生一时语塞,竟不知道作何回答。
那女人见吴正生模样老实,顿时觉得有趣,伸手拍了怕吴正生的肩膀说道:“我说小哥,本姑娘有一件法宝,这法宝可将天下所有兵刃的杀伤力大增,我给这法宝起名叫‘强化器’,可偏偏诺顿那老头有一‘分解器’,赫顿玛尔诸多勇士都在骂我,说我这‘强化器’根本就是在诺顿老头那里偷来的‘分解器’,说我是骗钱的,你却还要我尊重他一二,我不恨他已经算本姑娘大度了。”
吴正生听那女人叨叨不停,什么“强化器”“分解器”的一通乱说,一时之间竟是听之不懂,只能赶紧说道:“姑娘,在下着急去找诺顿大师,你若不晓得他在哪里,我这就去询问别人了。”
那女人好不容易遇到个似吴正生这般有趣的呆子,这会儿见他要走,立马说道:“别走别走,我可没说我不知道诺顿在哪。”
吴正生见这女人眼神轻佻的望着自己,一时之间竟是有些害怕,赶紧说道:“我看我还是找别人问去吧。”说着便转头要走。
那女人见吴正生执意要走,一双美目一瞪:“给老娘站住!老娘看得起你才和你聊了半天!你这呆子真没情趣。”
吴正生被那女人突然的喝叫吓了一跳,果真是停下脚步不敢再走。
那女人见吴正生停下脚步,眼睛一转,又恢复的之前的妩媚语态:“你沿着这中心街道,一直往西走,走到了尽头,会看到一栋破烂不堪的房子,那便是诺顿的住处了。”
吴正生听那女人告诉了自己诺顿的住处,一时大为感激,赶紧对那女人做了一鞠:“多谢姑娘相告。”
那女人凤眼一挑,说道:“不用谢,有空记得来找姑娘聊聊人生,姑娘我名叫凯丽”说着话的同时,又开始将身体往吴正生身上靠去。
吴正生怕极了这名叫凯丽的女人,赶紧往后退开,嘴里念念有词:“多谢姑娘相告,在下先行告辞了。”说完便转过身去,犹如遇见什么凶神恶煞一般,一溜烟的跑了。
凯丽见吴正生那可爱模样,心里乐开了花,还不忘豪迈的对着吴正生远去的背影喊道:“最好是晚上来找我,老娘我有的是钱。”
吴正生边逃走边擦汗,没想到赫顿玛尔的民风竟是如此开放,果然这大城市与自己的家乡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吴正生按照那叫凯丽的女人所说,沿着中心街道,一路往西。
这赫顿玛尔确实不负整个大陆最繁华的城市之名,吴正生游得此地,只见这城市处处高低楼宇,街上热闹非凡,他看在眼里,一时大为欢喜。
一直到了晌午,吴正生已然来到赫顿玛尔的城市边缘,城市中心的那些楼宇,到了这里已经见不到了,吴正生再往前走一段路,赫然看到了一栋模样破烂的房子。
那凯丽果然没骗自己。
吴正生大喜,赶紧走近房屋,在门口毕恭毕敬的敲了敲门。
“请问诺顿大师在吗?”
等了半会儿,吴正生见无人开门,便再次敲了敲门,顺势将自己的声音微微提高:“请问诺顿大师可是安住于此?”
忽然“砰!”的一声爆炸,吴正生吓了一跳,只见那房屋里头竟是往外冒出缕缕浓烟,好似着火一般!
吴正生心里一个咯噔,顾不得什么调教礼数,直接破门而入。
“大师,我来救你!”
待吴正生进了房屋之后,只见屋里浓烟滚滚,几个木柜上放置着各种瓶瓶罐罐,房屋中央的桌子上,更是用火煮着七颜六色的不明液体,那浓烟便是从这液体中散发而来。
那桌前站着一位老人,只见老人眉头紧皱,表情颇为伤心,嘴里不住念叨着:“又失败了...”
吴正生这才明白,原来并非着火,而是诺顿在做着什么实验。
吴正生见那老人,赶紧作了一鞠:“晚辈吴正生,见过诺顿大师!”
老人这时才发现自己的房屋里进了外人,抬头看去,竟是一位长相俊秀的年轻人。
“吴正生是谁?我不认识!”
吴正生表情略微尴尬,讪讪说道:“诺顿大师,在下来自西海岸,特来此地,想拜您为师!”
这诺顿好像早已习惯了这样的事情,回过头去,看也不看吴正生一眼:“我都是快要入土的老头了,却还要收什么徒弟。”
吴正生早有耳闻诺顿一生不曾收过一个徒弟,料想自己也不会那么轻易便能成为他的弟子,于是赶紧说道:“不妨碍,诺顿大师若不收弟子,在下便给大师做些杂活,只要大师愿意让在下跟着您便好。”
谁知诺顿一听这话,不知为何,眉头一皱,竟是大为生气,嘴里叫唤道:“你们整日过来拜我为师!哪一个不是油嘴滑舌?以为这样说话我就愿意留你们了?”
吴正生见诺顿无缘生气,一时不知所措,赶紧抱拳道歉:“实在对不住,在下无意得罪大师,不知哪里惹您生气,只是在下远道而来,是真心想拜于您门下,还望大师切莫怪罪。”
诺顿见眼前这年轻人说话语态大为诚恳,于是语气稍微缓和,但仍然主意不改:“别说这么多了,我不会收徒弟的。”
吴正生见诺顿如此决绝,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虽说早知道诺顿从不收徒,但此刻自己亲身被拒绝,那滋味确实难以接受。
他从西海岸远道而来,好容易到了这里,哪能轻易放弃,吴正生年纪方过二十,性格木纳,全然没有年轻人该有的血气方刚,但对于拜师一事却极为固执。
此时吴正生见诺顿对自己态度决绝,只能独自走出房屋。
“诺顿大师,在下...在下是真是想拜您为师,希望您可以考虑一二。”吴正生走出房屋后,并未远离,只是呆呆地站在诺顿那房屋门口,等着诺顿回答。
那诺顿倒是再也没搭理过他,吴正生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只见他脸上神情满是刚毅,却是认为拜师诺顿,是件天大的事情。
俗话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这吴正生呆若木鸡般在诺顿的破屋门口站了一整天,此刻只感觉饥饿难耐,摸了摸口袋,仅有的几个铜板,怕是撑不过三日。
天色已晚,吴正生匆匆忙忙跑到附近的包子铺,买了个肉包,便又匆匆赶回,在诺顿那破屋门前席地而坐,竟是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吴正生是个呆木脑袋,背书写字倒是在行,但人情世故却一概不懂,若是寻常人来此拜师,必定想尽办法讨得诺顿欢喜,但他见诺顿白日里对自己无故发怒,立马不敢打扰,只是毕恭毕敬地守在门口,希望诺顿回心转意。
殊不知自己口袋里那几个铜板花完之后,却又如何吃饭?
次日凌晨,天色尚且朦胧,诺顿手拿镰刀,背着药篮急急出门,刚一出门便见门口那酣睡在地的吴正生,虽说时节未至深秋,但昨夜狂风大作,自己所住之地又临近郊外,湿气甚重,那吴正生此刻蜷缩在地,加上腹中饥饿,竟是被冻的瑟瑟发抖。
诺顿见此人固执如此,实在于心不忍,回屋拿了件绒被替吴正生披上。
吴正生醒来时已经是太阳高照,本以为自己在这街头露宿一夜必然要身受风寒,可醒来时却发现自己身上盖着条温暖绒被,忽地看到诺顿的房屋木门外锁,吴正生心里一喜,知道必定是诺顿大师早上出门时见自己着凉,才为自己披上的绒被。
如此想来,诺顿大师果然宅心仁厚,自己若是态度诚恳,那拜他为师也不是不无可能了!
吴正生想到这里,一时大为高兴,他在来赫顿玛尔之前便知道诺顿大师为人和善,无论谁来看病或是求事,诺顿总是能帮便帮,只唯独他对收徒这件事,向来极为苛刻。
吴正生见诺顿尚未回家,便想起身四处转转。看到诺顿的房屋后面乃是一片密林,便独自一人走了过去。
吴正生见那密林树木甚多,树木之上更有不少鸟巢。可能昨夜狂风大作,那些鸟巢竟有不少被风吹散。
吴正生天性善良,见了那许多鸟巢被损,大起怜悯之心,走在树下,还能看到不少被摔碎的鸟蛋,不由得想起自己父母病逝,只余自己孤单一人,一时之间湿了眼眶。
只见吴正生忽的跑到一棵树下,竟是开始往上攀爬,爬到那鸟巢之处时,小心翼翼地帮那鸟巢重新搭建起来。
待他搭建好后,又看到其他树上被风吹散的鸟巢不计其数,吴正生表情忽然变的极为刚毅,竟然一棵棵树的爬了起来。
他想把所有的鸟巢重新搭好!
这密林树木繁多,鸟窝自然也是多如繁星,只凭一己之力,哪能弄的完?
吴正生却不管那许多,流着大汗攀爬树木,直到中午时分,诺顿背着药篮从密林之中回来,忽地瞧见吴正生竟在爬树造巢,一时大为所动。
“小子,你爬那许高作甚?”
吴正生正爬着树,忽地听见诺顿呼唤自己,心里顿时高兴:“大师,我见这些鸟儿无家可归,实在可怜,想帮它们重建爱巢。”
诺顿哈哈一笑:“你可知道这里的鸟窝有多少?”
吴正生只觉得自己在树上与诺顿对话实在无礼,便匆匆下树,说道:“不计其数。”
“既然不计其数,你这不是在做无用之功?”
吴正生微微一笑:“大师此言差矣,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救得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诺顿听得此言,点了点头,忽地问道:“你想拜我为师?”
吴正生听诺顿有此一问,一时大为惊喜,赶紧说道:“正是!”
诺顿转过身去,往家里走去,吴正生紧跟其后,只听诺顿说道:“每年来找我拜师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但我一个也没看上。”
吴正生知道诺顿还有话要说,便识趣的没有接话,果然诺顿停了一下,接着说道:“我且问你,我精通天文、地理、铸造、医术,如果我收你为徒,你想学哪个呢?”
吴正生知道诺顿有意考验自己,心里不敢疏忽,正直说道:“我想学医术。”
诺顿暗自一笑:“你是否想说,学医为了救残扶伤,造福百姓?”
吴正生点了点头:“正是。”
“那我且问你,假若有位将死之人,只有数月好活,先下让你救他,可你只有五成把握,救治失败的话,那人便将当场死亡,可若不救,数月后那人必死无疑,且病情越久越难救治,你救是不救?”
吴正生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这...我...从未想过会有这种情况。”
只见吴正生踌躇半天,眉头紧锁,过了半晌,只听他抬起头来,毅然说道:“我会救他。”
诺顿抬起头来:“哦?为何?”
吴正生说道:“因为...我希望他活着。”
这时诺顿停了半晌,悠悠说道:“那...此人若是个坏人呢?”
吴正生眉头一皱:“坏人?”
诺顿笑道:“没错,十恶不赦的魔头,倘若你救了他,他便有可能杀死无数无辜百姓,你救是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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