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府,深夜。
孙良似乎习惯了晚睡,谁都不知这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当朝太师,整日脑子里都在盘算些什么?
门外缓缓走来一道影子,单凭那身影的婀娜多姿,便知道定然是贺姑娘了。
朱门轻启,黑色的旗袍似乎与门外的黑夜融和一体,唯独那张透着妩媚的白皙容颜,在黑暗中格外吸睛。
孙良呵呵一笑,口中念叨:“怎的?你家主人不放心,让你来看看老夫?”
贺姑娘捂嘴偷笑:“孙大人哪里的话,小女子来这里,只是想告诉孙大人,何益明下月十五会准时赴宴,一同前来的,还要那个瞎老头无名。”
孙良却神情自若:“此事不用你说,我也能料到。”转而将眼睛抬起:“只不过贺姑娘白天不来通知老夫,非得深更半夜过来,可是老夫会错意了?”
那贺姑娘当即主动投怀送抱:“并没有,我家主人这段时间有大事要忙,可没那功夫搭理我了。”
“哦?”孙良挑眉:“你家那位向来神秘,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人物,不知在忙些什么大事?”
“这个可就不方便透露了。”贺姑娘银铃一笑:“不知孙大人可有把握说服何益明?”
“嘿嘿。”孙良阴沉笑道:“为官二十载,老夫也有走眼的时候,这个内阁大学士,似乎挺不简单。”
贺姑娘神情一愣:“孙大人的意思是?”
“没什么。”孙良道:“到时候他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这储君之位非大皇子莫属。”说完这话,孙良眼神唏嘘,自言自语:“老夫侍奉了他这么多年,可不想竹篮打水一场空。”
“对了。”就在这时,贺姑娘似乎表情恍惚,言语微微吞吐,只见她踌躇半晌后,终是缓缓开口:“梁月...似乎败了。”
“什么?!”孙良表情一惊:“不可能!西岚不是也在绝望塔内?”
贺姑娘点了点头:“嗯,但自始至终,梁月始终没让西岚出手。”
孙良眉头紧皱,似乎大为惊讶:“什么时候的事情?”
“事情是几天前了,梁月与西岚本就身法奇高,想要追踪他们简直难如登天,所以我也是刚刚得到消息。梁月与那人在绝望塔顶端对战时,姓吴的与刹影也在峡谷之内,说来也巧,若不是梁月与那人对战时的气息过于猛烈,压的刹秦根本动弹不得,估计刹影和吴正生早已死在塔内了。”
孙良微醺着眼:“两条贱命,死便死了。”说着话,孙良却是一声叹息,话锋一转:“他真的那么强?梁月都不是对手?”转而又朝着贺姑娘说道:“当初你家主人可是说过,这世间唯一能与他一战的,只有梁月一人。若是那人死不了,纵使十一位使徒都杀了,也无济于事。”
“这个我自然了解,我家主人这几日也在为此事奔波,并且...”说道这里,贺姑娘言语一停:“还请孙大人日后若与那位叫熊风云的鬼手传人产生了瓜葛,定要饶他一命。”
孙良眉头轻皱:“你家主人看中他了?”
贺姑娘点了点头:“算是吧,梁月都打不败的人,或许鬼手能有些奇迹呢。”
孙良一声叹息:“等他成长起来,不知要到何年何月了。”叹息之后继而接着说道:“再说了,你家主人又凭何能让他心甘情愿的与绝望塔顶层的那人生死搏杀?”
贺姑娘却微微一笑:“这个就不劳孙大人操心了,我家主人自有妙计。”说完后转而说道:“眼前我们要担忧的,是大皇子与三皇子的立储之争,您方才也说了,何益明不简单,若是三皇子成了储君,孙大人...您的美梦可就破了。”
“哼!”孙良一声冷哼:“这点,同样不劳你操心。”说着话,竟是伸手在贺姑娘身上大肆蹂躏。
房间内烛光灭,阵阵娇欢。
※※※※※※
次日凌晨,正是练习静心咒的最佳时刻。
这日熊风云倒是学了乖巧,不等无名督促,自己便主动面朝晨光,盘坐于地。
吴正生昨日与阿甘左见面之后,便始终皱眉苦思,昨夜甚至到了丑时才从外面回来,早上天尚未亮,便又手拿一根细长竹剑,早早出门了。
静心咒所述内容,其枯燥无味堪比应气术,熊风云直到此时才由心佩服吴正生,以他自己天生暴躁的脾性,实在搞不懂吴正生为何能安安静静将乏味到犹如苦水的应气术给练得大成?按照无名所言,这静心咒虽说无味,可比起应气术还算好的,一想到这,熊风云便满身的鸡皮疙瘩,心中暗暗自语:吴老弟肯定不是正常人。
无名始终寸步不离熊风云,虽说静心咒对鬼神之力稍有控制,可无名活了大半辈子,也只见过两个生有鬼手的人,即便他武功不俗,对这鬼手也是充满无尽未知,此刻熊风云尝试对鬼手进行控制,若是稍有差池,一个拿捏不稳定然会控制不住,届时若是无名不在其身旁,指不定暴走之下的熊风云会做出什么惊人之举来。
一日之晨,此刻的晨光之力最为浓郁,熊风云体内清凉之意运转全身,待他将丹田同化后,所有意念集于鬼手之上,那头痛之感果然渐渐袭来。无名见熊风云眉头皱起,显然大感痛苦,于是口中以内力传音:“切莫慌张,同化之力循循渐进,控制于九息之内散布全身,不要过快,也决不能慢。”
熊风云当即听话照办,果然丝丝凉意与头痛感相融之后,两者犹如冰火相融,一并烟消云散。
这时无名神情一谨,只见其眉头紧锁,右手抬起后,以食中二指刺中熊风云右臂,一瞬之间,熊风云感到右臂传来惊涛骇浪,紧接着那右臂鬼手竟渗出丝丝血迹,便连熊风云的麻布长袖也被染的通红。
“拿起细雪。”无名食中二指不放,如浪涛不断的内力源源传入熊风云右臂。
熊风云已然感到那只鬼手随时可能爆炸一般,同样是那股毁天灭地之感,可不同的是:自己仍然保留理智!
右手拿起湛蓝泛光的细雪,熊风云心中却逐渐兴奋,这股兴奋并非鬼手所致,而是发自熊风云内心的狂欢,无名当即以内力喝道:“静心咒!莫停!”
熊风云一惊,只感觉自己兴奋之后那股头疼感逐渐生起,便连丹田内晨光精华与己身内力同化而流出的清凉之意,也被那头痛感渐渐压制。熊风云当即心中慌张,赶紧静心咒默念,心中兴奋之感慢慢退去,清凉之意与头疼感再次平衡,相互抵过。
细雪在手中微微颤抖,待熊风云彻底平静之后,无名口中默念:“我现以一己之力将鬼手暴涨,你且将嗜血之力集于右臂,待我撤功之后,你尝试将力量转移细雪,届时细雪必定由湛蓝转为血红,瞧见前面那颗铁檀树了没?待你手中细雪完全变红,你且上前将力量瞬间打出,切记,打完后必须收功!不然以你现在的状态,怕是承受不住。”
熊风云眉头轻皱,眼神凛然,听见无名话语之后,当即点了点头,抬眼望去,只见院子里那颗铁檀树足有人腰粗细,且铁檀树本就坚硬至极,寻常刀剑砍了上去,必定要被震的碎裂,眼下无名让自己以鬼手之力拿细雪打向那颗铁檀树,不知待会儿会有什么效果?
片刻功夫之后,只见熊风云那右臂鬼手甚至开始偶然往外溅血,熊风云只感觉右臂肩膀处的铁环都在轻微颤抖,若不是铁环始终束缚,熊风云甚至感觉自己右臂会被那力量撑的爆掉。
无名轻哼一声,右手轻轻一颤后,力量便开始逐渐回收,食中二指微微一抖,食指率先弯曲,独留中指刺在鬼手之上,再过几息之后,中指收力,口中轻声道:“嗜血之力转至细雪。”
无名中指刚一撤离,熊风云便已然感觉不到那惊涛骇浪的雄厚内力,右臂微微一紧,湛蓝细雪竟真的由蓝变红,不过片刻时间,那细雪竟红艳到似滴出血来。
熊风云见时机以到,当即双脚一瞪,整个身体腾空而起,爆炸性的力量瞬间打至刀剑,亏得细雪乃斯顿雪域寒铁所铸,否则决计承受不住这惊天之力。
熊风云飞跃至铁檀树前,口中猛的一声大吼,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那刀尖触及铁檀树后竟瞬间炸出一朵绚烂红艳,犹如玫瑰之色,血腥澎湃!
熊风云直感细雪传来巨大震动,自己一击打出之后,整个右手瞬间恢复寻常,细雪的震荡之力,竟让熊风云再也把握不住,直接从手中飞出,直直插入地面。
“好强!”无名眉头一皱,口中忍不住轻声一叹。
熊风云放眼望去,一双眼睛登时瞪大如牛!只见那犹如人腰粗细的铁檀树,竟被炸出一块可容纳一人的洞口!那洞口边上血迹斑斑,常人见了,决计不会相信这是竟是刀刃打出,活脱脱就像被天外陨石所砸!
“威力很惊人。”无名惊讶之后,随即恢复镇定:“不过若没有为师以己身内力相辅,你定然打不出这血爆,这几日你专心练习,直到自己无需外力相助为止。”
熊风云此时兴奋异常,不懂得人自然不懂,但明白的人都知道,这铁檀木乃世上最坚硬之木,其坚硬程度堪比钢铁,不说其他,若是有人能以刀剑在其树上砍出三寸刀口,此人必定已有宗师水准,可自己方才那一击惊天之力,竟将铁檀木打出可纳一人的洞口,如此威力,怎能让熊风云不为之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