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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十四)新的格局

南门改变传统,结束家族统治,放弃权力,在一定范围内实行公推禅让。首选东方望,但东方望不愿受让,只愿保留南门弟子身份,以作后用。他有许多身份,但都是有权利而无义务的,门规对他是没有什么约束力的。南门淡也对掌门没有兴趣,强行要他执掌,恐怕是难以兴旺南门,还会留下许多隐患。如是这般,经过公推,南门秀雄便将重任交给南门长风了。南门淡也安心与慕容飞燕入山修炼去了,去过他梦想的神仙眷侣生活了。原来,慕容姑娘听说北宫越隐身南方,并且喜欢上了一个江南女子后,心中恼怒异常。她本是生性豪爽之人,又有很好的武功,也早就想闯荡江湖,见识下各方英雄贤士。于是在一个月圆之夜,她偷偷地从西边骑上一匹汗血宝马出发了。一路上,她是挥金如土,尝尽了人间美食、看尽了人间美景、住尽了人间豪室 ,过得快乐无比。虽然她行事高调,却心地善良,一路上也接济了不少贫困之民,做了不少善良之事。其中,有若干居心叵测之中想暗中劫色劫物,但都不是她的对手,给她打了个落花流水。于是,她不紧不慢地来到了汉风镇,在那里消磨了一段日子,没有见到北宫越,却意外地与南门淡巧遇了。北宫越通过慕容飞燕留下的独特标记,知道了她的来到,但却不愿也不敢与她相见,他还有许多重要事情要完成,不可能过早暴露身份。他知道,凭慕容飞燕的武功,也不需要什么保护。但为了防止出现意外,他还是派人暗中保护她,不过他告诉他们不是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不要出手,以免暴露行踪,引起南门这边的注意。这样的话,慕容飞燕是无法与北宫越相见的,因为她也只是有北宫独特的联系方式而已,至于北宫越长什么样子,她也是不十分清楚。只是听人描绘而已,知道北宫越是个年轻英俊、武功高强的青年。北宫越有几回易容近距离接触了慕容飞燕,他觉得她是个纯真而豪爽的姑娘,有着西北姑娘特有的刚烈和果断。不过两相比较,他还是喜欢孔思柔。南门淡出手相助了几个企图骚扰慕容姑娘的狂徒,帮她夺回了偷走的钱物和凭证。南门淡虽然生性淡泊,却也喜欢慕容飞燕这种性格,最关键的是,她没有什么心机,纯真天然,拿得起放得下,是那种明月千里伴君走天涯的痴情女子。慕容飞燕也喜欢南门淡的文雅和超然。南门淡常常带慕容姑娘品尝江南小吃,没有什么肉菜却鲜美异常。还常常带她前往深山中欣赏美景,给她讲解隐士文化,描绘神仙眷侣的自由放任生活。慕容飞燕听得是如醉如痴,津津有味。实际上,在豪放的背后,慕容姑娘还深深隐藏着一种对宁静、自由的向往。二人还常常比试武功,互论长短。他们发现,如果他们鞭剑联手,可以威力大增。后来东方望得到神斧后,也曾用神斧同他们比试过,都很难取胜。当然,这只是切磋,不是生死之战,所以神斧也只发挥出八九成功力。于是,二人彼此之间产生了好感。渐渐地慕容姑娘愿意同南门淡过着隐士的生活,不问人间俗事。后来,再见到北宫越,慕容姑娘心中已经没有了那种感觉,毕竟她们从未相见过,姻缘只是父母之命。北宫越见此,也落下了心头上的一块大石头,可以安心与孔思柔相处,二人感情也与日俱深。北宫正雄从内心说,也是喜欢孔思柔的,认为她外柔内刚,觉得雪山以后的振兴希望很可能就靠她了,加上慕容姑娘也另有所爱,所以也就跟慕容家庭协商处理好这件事。慕容家庭当然愿意和南门家庭联姻,于是大家一致同意尊重后代们的选择,于是大家皆大欢喜,有了这个完美的结局了。

北宫正雄传位于北宫越,继承了世代相传的传统,护佑一方。北宫越实现了自己的梦想,迎娶孔思柔到雪山,共同管理一方子民。孔思柔的到来给北宫带来一种新文化,尊师重教、明伦理、叙尊卑,言亲情,推仁义,用慈来化霸。孔安邦也随女儿来到雪山,他要用雪山来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来检验他的帝王之术和治国方略。他的方略就是外用儒术,内用黄老。黄老的部分,内容很杂,其中一部分就是法家、纵横家、刑名之学、兵家等等。很显然,治世只靠儒家不行。因为儒家走教化路线,对那些刚强众生就没办法了。在雪山这个民风强悍的国土,必须要配合法家乃至种种严格的律令,犯则严惩,如此方能收效。但如果社会离开了儒家只有法家,那么社会就成了木偶人的社会,干涩不和,一样是大毛病,会出问题的,所以二者必须配合起来。

东方望自得到神斧后,已经是武功天下第一。天下之名利不请自来,东方望开始逃之唯恐不及。时间久了,也有点喜欢上这种气氛了。但随着自己权威在尘世间的释放,他觉得他不得不重新按自己的理解来制订是非善恶判断标准了,不得不依靠自己有限的信息和理性来决断江湖的恩怨。当然,他的决断不可能完全正确,于是便产生了莫名的非议和仇恨。受到这些干扰,东方望渐渐觉得他已经不能进入“无所恨无所爱”的状态了,无法再得到盘古先贤们的加持。神斧运用也没有以前那么得心应手了,意识中的虚斧也仿佛要飞走。他觉得他仿佛是从快乐的第十重跌下到第九重甚至更下层,他深深地感到一种失落和不快,甚至有些痛苦了。他终于明白真德武功创始者隐者的心境了,明白绝对的权力绝对不是一件好事情,于自己无益、于苍生有害。人世间,要的是均衡的权力。要的是培育我助你、你助我的良好循环体制,如“善有善报”一般。于是,他清醒过来,及时放弃绝对的权力,将神斧封存在一个极其秘密、极其牢固的地方,悄悄地与孙怀幽隐姓埋名,浪迹江湖。东方望信守与白狐仙姑承诺,带孙姑娘到玄灵山月湖静心修行了三年。之后便云游天下,行侠仗义,救病济世,过着快乐无比的日子,成了一名真正的探索者。孙姑娘也变得越来越漂亮,皮肤也越来越好,白里透红,粉嫩如初开之桃花。她说,世上调不出美丽的药,美丽只有心药才能治,才能护理。心药可以阻止美丽衰老,升华美丽。美丽如用爱来滋养,就会如美酒,时间越长,味道越醇长。东方望与孙思幽行踪不定,成了江湖上的传说,但总是有人在说着他们的故事。

海边,一块平整的礁石上,东方望和几名武士正在聚精会神地练习禅定,汹涌的海浪拍打着礁石,飞溅出来的浪花把他们全身上下全部打得透湿,但他们毫不在意,一个个显得宁静、祥和。原来,东方望正在以禅定的方式来训练这些武士的意志,使他们面临强大的外界压力而毫不分心。东方望对他们说:“一个真正的武士,首先应该成为一名仁者。只有至仁,才能无敌,才能无惧。至仁者,除要有至爱外,还要有至强的意志。坚强的意志可以令一个人长久地处于爱的状态,增加快乐,可以消除恨,减轻痛苦。实际上,以大多数人的资质而言,都是可以达到“天人合一”爱的境界的,许多人也曾经达到过,但却只有极少数人能维持。为什么?因为意志不坚定,不坚强。所以要达到至仁,一方面要不断地扩充爱,另一方面要锻炼意志。”

一个清秋的早晨,天已微凉,东方望在一座破旧的房子里,正在向众学徒传授生存的技巧和发展的道理。众学徒皆聪颖而家境贫寒,东方望爱才如命,不忍白白浪费这些可造之才,便倾其所有,供养他们、教他们学问,给他们一个生存和发展的机会。一个身体瘦弱但眼睛清澈的学生问道:“东方叔叔,您如此费尽苦心的教育我们,我们长大了一定要好好报答您,不知道您希望我们长大后如何报答您?”东方望笑着回答:“你们知道报答,这就好。这说明你们已经有了爱心,而我需要的就是要有爱心的学生。我的学生,应该是个充满爱心的仁者,是个为爱心而战的勇者,是个战无不胜的智者。他不但要善于破坏恨,使自己无恨,还要善于建设爱,使自己常常处于爱的状态。在此基础上,不断扩充自己的爱,让自己的爱能产生更多的爱,自己的爱能使被爱者增加爱,能使被爱者更令自己爱,自己也被被爱者爱。这就是我对你们的希望,如果你们能做到这一点,就是你们对我的最好报答。”众学生认真地记录着,清纯的脸上一个个现出坚定、自信和快乐的表情。

一个大雪纷飞的冬夜,大雪封山,鸟兽无迹。深山里的一座古寺里却正燃着熊熊大火,几个僧徒正在倾听一个年轻学者的讲授。从他们的表情来看,显然他们已被年轻学者所讲的内容所激动、鼓舞、快乐。屋外的雪下得正紧,寒气逼人,屋内却充满着一种宁静详和温暖之意,令屋内之人全然不闻积雪压着枯竹、断木发出的轰然、清脆的声音。 一个年轻的小沙弥问道:“拈花而笑是什么意思?”东方望微微一笑,轻轻地喝了口苦茶,停顿了一下,然后慢慢地说道:“很久以来,没有人敢问这个问题,也没有人敢回答这个问题。这个问题不须提也不须答。大禅师往往因为有人提这个问题,或者沉默不语或者王顾左右而言他或者当头棒喝。因为这个问题无法答,无法用言语表示,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因为提问的人,想搞清楚这个问题的人,本身就表明他无法理解也没有必要为他讲解。但我认为,世上需要经常提问的人,要有经常怀疑的人,要有经常讲解的人,有好为人师的人。我赞许你的勇气,也自信地回答你。拈花而笑,是天人合一之爱,是爱到极点的状态。此时,世间万物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了什么区别,他也没有区别地爱着世间万物。爱者存在又不存在,因为他已融入万物;被爱者存在又不存在,因为他们是流动的,是不被爱者所执着的、所占有的。这个状态,万物都可以让他深深地禅定,深深地感到极乐。这个状态,甚至万物都已不是万物,他的快乐已经不依赖万物。”一个中年和尚接着问道:“佛道人生是苦,东方先生以为如何?”东方望答道:“佛说人生是苦,我道人生是乐。人因乐而聚,因无乐而散。佛说,应灭绝一切欲望,我道人应该满足爱的欲望,灭绝恨的欲望。佛说,爱是人间苦之源,我道爱是人间乐之源,人生应该尽量爱,尽量处于爱的状态。”小沙弥接着问道:“为何有顿悟,为何有悟后迷?”东方望答道:“顿悟即达到“天人合一”之爱。这种状态,许多人可以达到。但因为爱的能量不能储存,不能积累,所以许多人达到后并不能保持,这就是悟后迷。只有时时处于爱的状态,时时扩充爱的范围,才不会悟后迷。”

鲁夫带着许多财宝、奇珍回到东边福寿山,重新修建了东方望的住宅,希望东方望长久地居住。他按照东方望的嘱咐,购置了几百亩山林田地,种满了苞谷、玉米、红薯、花生、向日葵等粮食,种满板栗、桃子、香蕉等水果,随金猴自由处置,愿意怎么吃怎么吃,愿意给谁吃就给谁吃。并搭建了一层特殊的楼房,供金猴栖息。金猴欢乐地生活在大森林中,继续往来与动物与人世间,充当着一个高贵而神秘的联络使者。鲁夫留恋草原的快乐时光,于是便返回西南沼泽草原里,迎娶了自己喜欢的姑娘,在那里过上了一段幸福的日子后,思乡之情越来越浓,叶落归根,最后还是回到了老家福寿山居住。但他总忘不了过去与东方望他们一起冒险的光辉日子,常常在村里给年青一辈讲当年的神奇故事,吹嘘着当年的神勇。

江湖自此以后平静了很久,东方望、南门淡、北宫越都渐渐老去,也都有了各自的后代或传人。但有一天,天空忽然出现异象,天相观察到有外星物体正在逼近地球。魔王真的要来了?北宫正雄杜撰的故事真的要变为现实了。人世间开始散漫着一种淡淡的忧愁,但人们并不害怕,因为他们相信人类一定会战胜魔王。其实,人类一直就是充满危险,危险从来就没有离开过人类,但人类总是能化险为夷,并在危险中成长、发展壮大起来。每到关键时期,必有伟人铸成,有利器铸成,有新理论铸成,以对抗危险。光明总是战胜黑暗,正义终将战胜邪恶。人类之所以伟大、之所以不可战胜、之所以不断发展壮大,是因为人类具有伟大的人文理想,有关怀爱护宇宙的理想,并且能够将之化为行动。人类不只是为自己活着,他是为促进更多的生命快乐地活着,这符合混沌状态中的生生不已信息指令,是会得到天地宇宙万物帮助的。让魔王来吧,人类不怕,人类有时间准备、有信心战胜一切魔王,而且经过战斗后,又将向生命的快乐层次跨进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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