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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剑之守护者(下)

“我……有太多的问题。”珂琳娜有些焦急地说,“比如……”

“比如我到底是谁?”它平淡的替她做了回答。“呵呵,不用着急,我这个小小的巫妖都已经等了六千年,你为什么就不能多等那怕几分钟呢?而且,作为我的晚辈和继任者,是不是应该让我先问你几个问题?”

珂琳娜觉得奇怪,刚才她就这样扔下同伴,和这只突然出现,却又懂得湮灭语的巫妖一起走了进来。她一向自信自己难以被他人魅惑,如今却不由地感到一阵后怕。想来科伦他们更是不堪,她跟着巫妖走进隧道时,他们都像傻子似地站在原地,没有一个人说一句,或是问一声,也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跟别人走了进去。

现在,她跟着巫妖,正走在一条不断向下的螺旋阶梯上。阶梯并不陡峭,她走起来毫不费力,但当她把目光投向下方的阶梯时候,看到的却是深处那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黑暗。

巫妖刚才还说要询问珂琳娜一些问题,但走了好一会儿后,它仍就一言未发。珂琳娜光是急切,却又不好先开口发问,脸上的表情自然不太好看。又过一会儿,巫妖突然开口道:“我年轻的时候也曾像你一样漂亮,白晰的皮肤,长长的秀发,精致地脸庞。当然,那是我‘生前’的事了。”它说着叉起指头,把双手举到胸前的位置。“看到你的时候,还真让我有种错觉,好像我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模样,穿着华丽地裙袍,拎着漆黑的法杖。父皇轻轻地搀着我,我却还一脸严肃的模样。”

“您……是一位公主?”

“准确的讲,是最小的一位公主。我还有两位兄长和一个姐姐。”

“那他们现在……”还没说完,珂琳娜就已经意识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她连忙收嘴。

“他们早已经抵达光辉的彼岸,”她说着低下了头,“只有我和我的亲卫们,为了那帮助过我们的神明,我们还有最后的使命需要完成。”

不用公主再讲,珂琳娜也知道她最后的使命是什么。帝国长卷中提到过,在古代精灵帝国毁灭之后,的确有一位公主带着湮灭神祗赐予的神剑消失在茫茫大海中。虽然长卷上没有提到这位公主带走神剑的具体使命是什么,但现在她已经明白:身为前一任湮灭特使,这位公主一直守护着那柄神剑,并等待着下一任特使来接收它。只是她还有些疑问。

“那……公主殿下,恕我不敬。”珂琳娜客气地说道,“我想,那柄神剑一定还在这里,你一直守护它,可你为什么不使用它呢?也许……”

“也许可以光复帝国?”公主接过话柄,“不,不,不,你不明白。光用暴力是不能复兴一个伟大文明的。而且,能使用神剑的人,也就是我的姐姐早已仙逝,我并不能使用神剑。”

“您是特使!”珂琳娜奇道。

“瓦尔哈利亚,金属之王,摩拉格之剑。”公主一口气说出一串名字,“它不是简单的武器,而是强大的生灵,它会自主选择能使用它的人。当初它选了我的姐姐,不是我。”

听过之后,珂琳娜觉得有些不对劲,“但长卷上说,是你们的皇帝……”

“长卷上说错了。”公主打断了珂琳娜的话,“当时,我目睹了一切,我,就是真相!”

珂琳娜礼貌地点了点头,虽然并无旁证,但她也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多加纠缠。

“哦,有些不对吧……”公主道,“本来是我要问你些事情,怎么现在是你反问我了呢?”她轻轻跺了下脚,“你看,都几千年了,我还是那股任人摆布的性子,也难怪,当年瓦尔哈利亚会选上姐姐,而不是我这正牌特使。”

“嗯,是我多嘴了些,”珂琳娜试着平复自己的心绪,然后说,“您请问吧?”

“你叫什么?龙神在上,它当初是怎么找到你的?”

“珂琳娜•赫尔斯提克。”她回答,“第二个问题嘛,一言难尽。但我觉得龙神……是有意耍我玩儿!”

“差不多。”公主用空洞的嗓音干笑了一声,“其实这特使明明就应该由我的姐姐来担任,唉……”

“对不起,殿下。”

她摆了摆手。“不提这些。你是什么时候收到长卷的?”

“几个月前吧……”珂琳娜稍稍回忆了一下。“而且还是运气好,刚好接手了这个研究。”

虽然无法从公主早已化为骷髅的脸上看出什么表情,但珂琳娜仍就从她身上感到了一些惊奇,“但你不是应该直接收到的么?”公主的声音有些颤抖,“而且,我应该早在一年前就已经发出……”

“我不明白。”珂琳娜如坠云雾,听的都有些不知所云。

“一年前,有一队强大的冒险者发现了我的小岛。”公主开始解释,“我让泰伦放过他们,并委托他们把长卷交到你的手上。那时我已经从龙神的神谕中得知了你的存在,我把你的所在,还有长相一起保存在魔力水晶里,然后让那些冒险者帮我把长卷交到你的手上。反正这长卷对他们来说并无多少价值,而且我又付给重金。”

“很遗憾,”珂琳娜摊了摊手,“我费了不少力气,才从一个强大巫妖所控制的半位面里,把这长卷挖出来的。您说的那队冒险者我从未见过,也许他们已经变成了亡灵,不知死在什么地方了。”

公主摇了摇头。“他们不应该这么弱才对。”她自言自语着,然后又问,“那个巫妖,和现在岛上的那些恶魔们有没有关系?”

“有……它们各自待奉两个敌对的恶魔领主。”珂琳娜回答,“现在岛上的这一队后援强大,看来它们的主君可是下了血本呢。”

“它们已经完了。”公主冷冷地回了一句。“而我们的使命也将要完成,等你见过了瓦尔哈利亚,我和我的亲卫们也就没有理由继续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珂琳娜完全明了。她知道,这位早已死去的精灵公主之所以用这样的方式留存到今天,全是为了实现神谕,等待着下一位特使,并将神明赐予他们的武器交给下一位特使保管。这是湮灭特使的职责,就如她必须保管好自己的黑色手杖,虽然她并不喜欢这根握在手中就能令人不适的手杖。

而自己又是何德何能?居然让一位素不相识的公主等待了整整六千年。想到这时,珂琳娜只觉得一阵阵背脊发惊。

“哦!”珂琳娜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殿下,您知道……使用……嗯……电力?”

“嗯?”公主放慢了脚步,让珂琳娜走到了与自己并排的地方。“你指的是什么?”

“我是说……”珂琳娜搜肠刮肚寻找合适的词汇。“您的种族,懂得把电力转化为其它的……形态,比如说——光!”

公主点点头。“龙神在上,它为我找了一个有趣的人。不是我瞎说,光凭你刚才说的话,我就知道你决不是这个世界……也许根本不是这个宇宙里的人。呵,龙大人的脾性一点没变,捉摸不透啊。”

“所以,那个的确是电,对吧?”

“是的。”公主肯定地回答,“跟我走,在这岛的地下你还能看到一样东西,那是我们帝国曾经辉煌的最后证据,啊……”她长叹了一口气,“你一定会为之震惊的。”

“那是什么?”珂琳娜好奇地问。

“不用着急,你很快会知道。”

当然,再长的阶梯也会有走完的时候。不知过了多久,也许足有几个小时,珂琳娜和精灵公主终于重新踏上了平地。她们沿着一条宽阔明亮的大道,走到一扇高达三十尺的半圆型石拱门前,在那上面,有彩色的镶嵌琉璃描绘出帝国最后一战地场景。

站在门前,珂琳娜不由发问:“那都是为了什么?为什么,当初一定要打这一打仗?”

“为了冷与热。”公主的回答出人意料。

“什么?冷与热?”珂琳娜困惑地睁大眼睛,“为了什么冷与热?”

“自从有阿拉莫精灵开始,我的族人便不怕寒冷。但我们却害怕炎热,那些生活在南方的族人白天只能在丛林中活动。南海的沙滩美丽,海水温暖,可我们却无法经受烈日的高温。”

“而龙人其实是一种冷血动物,”珂琳娜接下去说道。“他们必须在温热的地方才能生存,寒冷会很容易要了他们的性命。”

“不仅是因为我们怕热他们怕冷,也不光是因为我们信仰着相互敌对的神祗,”公主补充道,“更重要的是,最后我们各自研究了能永远改变大陆气候的法术。”

“所以……”结果不言而喻。

“殿下,请恕我冒昧,”珂琳娜小心地问,“您觉得……后悔么?”

公主没有马上回复,过了片刻之后,她才摇头道:“晚了。”

公主说出密语,石门缓缓打开。她们一齐越过门阶,走进一间石柱林立,四周刻满了精美壁画的大殿堂。她们齐步穿过这空无一人的大殿,经过高大的未代阿拉莫帝王和他的十二守卫雕像群,最后钻进一扇只有一人多高的小门。

然而,小门后的情景,着实地让珂琳娜大吃一惊。

门的后方通向另一间巨大而高耸的厅堂。在这里,珂琳娜看到一个足有百尺直径的金色火球悬浮在半空之中。火球缓慢而有规律地收缩,膨胀,就像一颗正有力跳动的心脏。在它的下方,是一座由黑耀石制成的巨型十字底座,四周被强大的力能墙包围着。灰白色的力能墙厚度极为惊人,它虽然隔绝了火球绝大多数的亮度和热度,但火球依然明亮,如正午的太阳般不可直视,依然灼热,似熔铁的高炉般不能接近。

到了这时,珂琳娜只觉得脑子里晕乎乎的,她知道自己眼前的是什么,只是她实在找不出更多的言语来形容。

“阿端拉之心,”公主开口道,“正是有了它,帝国的黑夜才会如白昼一样明亮。可惜,如今只剩下这最后一个,其余的都随着帝国的毁灭而熄灭了。”

“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顾不上眼睛被亮光所刺痛,珂琳娜一直紧盯着这个巨大的火球,“殿下,你的族人……是如何控制这个聚变过程的?如果不去控制它,那它就会……”说着,她用双手比划,做了一个爆炸的动作。

公主只是摇头,她说:“知道的,早已都不在了。”

挽起沉默无语的珂琳娜,公主带着她穿过保存着阿端拉之心的大厅,最后来到一扇由精金打造的圆型库门之前。这扇门上没有浮雕壁画,光滑的能映出人影。公主让珂琳娜握紧黑杖,然后指示她,将黑杖插进门边一处并不起眼的石台上。

巨大的机关运转声响从地下传来,圆型库门缓缓地陷入墙内,然后向着一边慢慢滚去。“我不能进去,”公主回头告诉珂琳娜,“这是特使才有的权力,而我已经失去这个权力。”说着,她伸手将珂琳娜推入门中,“无论瓦尔哈利亚是否会接受你,带着神剑离开这里,这里已被恶魔的力量所污染,”她大声提醒道,“千万不能让神剑落入敌人的手里。”

“谁是敌人?”珂琳娜问道,“是恶魔嘛?”

“除了你之外,任何想要染指神剑的存在都是敌人,”公主仰起头看着天花板,“我会帮你和你的同伴们消灭那些恶魔,将来的事情,它会慢慢告诉你。”

它?指那柄剑么?珂琳娜还想再问时,那扇圆型的库门却开始慢慢关闭。公主将黑杖扔进门中,她站在门外向珂琳娜挥手道别:“永别了,我年轻的继续者。”她慢慢地转身离开,“多谢你,才能让我们获得渴望已久的安宁。”

“殿下!”珂琳娜突然扑到门旁,透过正越变越窄的门缝朝外面喊道:“您还没有告诉我,您的名字……”

然而,随着“轰隆!”的一声巨响,圆型大门已经滚回原位,合拢的密不透风。

P.S:真不容易,挺少有在九点前忙完的时候.另,同志们可都别在电脑前时间太久,不然都和熊一样,时间一长,双手颤抖的厉害,就连键盘也按的不利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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