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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七十五节:恶魔与巨像(下)

即便没有杰诺克在一旁催促,奥斯卡特也知道,他们所剩的时间无多了。

与一般人想象的不同,巨像并非只是普通魔像的升级。巨像除了拥有平凡生物无法抵抗的力量,它们也有粗浅的智慧。它们的周身被一层坚固的防魔力场所包裹,那怕是最高明的法师,恐怕也很难击破这层力场的防御。无知的食铁兽们本能地向金属发起冲锋,它们爪牙虽然能腐蚀铁魔像的防御,却对巨像全无作用。它们最先被屠杀干净,而且毫无还手之力,弱小的好像无助地蝼蚁。

不仅是食铁兽,其它的,无论是勇猛如牛头怪,强壮如霜巨人,凶残如冰原狼,还是狂暴的恶魔布雷祖,在巨像压倒性的力量面前,它们统统都脆弱的不堪一击。牛头怪们召唤了最后一只安卡沙,它不知死活地冲向巨像,然后被一脚踏成肉饼,前后不过两次喘气的时间。

杰诺克和奥斯卡特一齐使用“异界之门”的法术,召唤出炎魔来对抗巨像,然而情况并没有多大改观。就像奥斯卡特先前所讲的那样,那怕有一打炎魔恐怕也无济于事。既使是深渊中的顶级恶魔,炎魔的力量也无法对巨像产生任何实质性的伤害。它们的闪电刀和火焰鞭看起来毫无威力,而巨像只需轻轻飞起一脚,就能将一只炎魔活活踢飞出好几百尺远。它当场砸了个粉碎。另一只炎魔知道形势不妙,却受制于法术的限制而无法逃脱。它无助地反抗着,然后与它的同伴获得一样下场。

“看在主君的分上,快想想办法!”杰诺克施展的神术还没接近巨像,便在防魔力场上撞的粉碎,他急的满头大汗。“我们没办法对抗这巨像,我伤不到它!!”

奥斯卡特没有回话。他的全身正被金色的火焰所包围,深渊默示录正从他的掌心中徐徐散出黑色的烟气。他的面色凝重而紧绷,身体剧烈颤抖着,似乎正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巨像越来越近,就连牛头怪和霜巨人也无法抵挡它的步伐。当它从地上抓起那只断腿的牛头怪时,其它的恶魔信徒们都早已溃败。巨像将这只牛头怪抛到了上千尺的高空,它重重摔下,不巧正落到一块长着尖顶的岩石上,身体被扯四分五裂,血肉横飞。

“快跑吧!”杰诺克一边后退,一边大声喊叫着,“快跑,已经没有办法战胜它了!”

然而,奥斯卡特却仍旧站在那里一动未动。“怎么会没办法呢?”他回过头来,脸上满是诡异的笑容。“也许我们已经没辙,但你忘了?万能的主君陛下它有办法……”

“什么?”奥斯卡特的态度让可怜的杰诺克有些不知所措,“我管不了您,大人!”他指出道,“它要来了,而你不可能……”

他的话音未落,却猛然间感到,四周的空间涌起了一股巨大的波动。当两个相距遥远的世界相互联通的时候,在联通的这一点上会出现一种特别的能量波动,这种波动会被附近拥有法力的生物感应到。比如现在,杰诺克就感应到了这种波动。而且它的强度超过了他所知的任何一次,甚至远远超过从深渊中召唤炎魔时所产生的波动。

没有理由的,杰诺克放弃了逃跑,他呆站在原地,那怕巨像已近在咫尺。当空间的波动平息时,他看到奥斯卡特的身现冒出了一团五彩光芒。那光芒中站着两个巨大而奇怪的身影,他努力地观察,试着看清它们的模样。当光芒稍微退却的时候,他能看到那里站着两只巨大的类人形生物。它们的躯干好像被放大了很多倍的人类,同样也有两条好像人类一般的手臂。但它们的下半shen却没有腿,而是由6条并不完全相同的手臂代替,就像蜘蛛那般伸展开。真正吓人的是,在一般人类应该长脑袋的位置,它们却长出一条粗壮的好像尾巴一样地东西,在这东西的未端,还生着一个尤如精金般坚硬的巨型尖刺。

它们是尤维尤道姆(UVUUDAUM)。从一个凡人无法理解和想象的世界而来。在它们的世界里,所谓的空间,维度,或是所谓的物质都毫无意义,它们是并不存在的存在。只有当它们被某种神力召唤到物质世界的时候,它们才会拥有物质意义上的形体。当尤维尤道姆落地的那一瞬间,在场的所有生物都听到了一个声音自他们的内心中发出。这种声音不是语言,它们没有意义,却又能让所有生物都立刻理解。通过一种凡物无法理解的方式,尤维尤道姆将这个宇宙的真相同时告诉它周围的所有生命,而这种知识绝不是凡物可以接受和理解的,任何敢于倾听它们诉说的人都只有一个下场:完全,彻底的疯狂!

也许是受到各自恶魔主君的宠爱,奥斯卡特,杰诺克还有拉塞维亚似乎都没有受到尤维尤道姆们的影响,而其它剩下的人则完全失去了控制。刚才的沙场,在尤维尤道姆出现刹那间变成了荒唐。人们或是呆站原地,傻呵呵地等着被巨像屠杀,或是如野兽般又叫又跳,不用巨像来打,他们已开始相互咬打砍杀。

在奥斯卡特这边,两只尤维尤道姆步调一致地开始施展法术。一眨眼后,它们已经出现在巨像的肩上,再眨眼时,巨像的左手臂已经轰然落地。

“时间停止?”杰诺克诧道。

奥斯卡特点了点头。

这时,从巨像的口中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吼叫。只剩一条手臂的巨像抓住了一只尤维尤道姆。在巨像的周身难以施法,所以被抓住的那只尤维尤道姆正拼命地用它的“头”猛刺巨像的小臂,虽然不断有密银碎片被它打落,但巨像也已经将它抓起送进嘴中。“卡……啦……卡……”好像钢铁被碾碎时发出的刺耳声响。然后巨像从嘴里拔出只剩下半只的尤维尤道姆,手掌猛一用力,又把剩下的那一半捏的粉碎。

剩下的那只尤维尤道姆将它的“头”如鞭子般甩动了两圈。一阵白光闪过,被摧毁的那只尤维尤道姆的残骸顿时消失,一只完整的,毫发无伤地尤维尤道姆出现在它的身旁。它们的步调一致,再次扑上去,与巨像扭打在一起。

“主君伟大!”杰诺克心悦诚服,“主君的能力真是我等凡人无法想象,如果不是今天,我永远都想不到会有这样的生物存在。”

“还没结束,”奥斯卡特指出,“光靠这两个还不行,所以……”

所以,当第二次涌动传来时,杰诺克老老实实地躲到一旁。这一回,他看到一个盘旋着的黑色球体正从阴影中缓缓升起。除了绝对的黑暗,似乎没有更多的语言来形容它。它看起来是那样深邃,感觉自己的视线也要被它吸走。它轻轻地浮在空中,似乎没有一丝重量。当它开始前进,你好像根本观察不到它已经移动。

它是阴影斑点(UMBRALBLOT)。它们的历史甚至超过了如今的神上神AO,远在恶魔和魔鬼出现之前,昔日那些被遗忘的神明便创造了它们。阴影斑点曾被上代神用来摧毁那些曾在宇宙中无所事事地闲逛物种,它们在无数的位面中追杀它们的目标,直到上代神的历史终结。

不知从宇宙的那个角落里,狄摩高根找到了这些早就应该不存在的物种。现在,这团黑色的阴影正缓缓地前进着,而被它所碰触到的一切,人或是别的什么,全都在无声无息中在被解离的干干净净,甚至一点灰烬都不会留下。

“你怎么样了?”杰诺克难得地关心起奥斯卡特来,“看来不扶你一把,你连路也走不了。”

奥斯卡特一把推开了主教的关心。“别碰我!”他一脸嫌恶,跌跌撞撞地退到了一旁。“蠢人就是蠢人,你以为战胜了巨像就结束了?看看周围,看看我们还剩下些什么?”

的确,如果不是他的提醒,就连杰诺克也没有注意到眼下的情况。在上岛前,他与奥斯卡特洋洋洒洒足有将近200人马,但现在剩下的,粗略估计不足50。他们几乎失去了所有恶魔战士,剩下的人中能战斗的将更少。这点人手如果再遇上一次先前规模的狙击,下场如何用后脚跟也能猜到。

想到这时,杰诺克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巨像。在三只传奇怪物的联合攻击下,它的毁灭应该只是个时间问题了。然而战斗并不是到此为止。他也曾佩戴过“深渊默示录”,知道奥斯卡特,这位恶魔主君的特使到底在寻找什么。同样,他也知道在找到预定的目标前,他们还会遇到一些连“深渊默示录”也无法揭示的神秘存在,这巨像便是其中之一。他不禁感叹恶魔主君的神通广大,若不是它及时送来这些做梦都想不到的可怕怪物,今天他们全都会命丧于此。

“特使大人,您一定还留着一手,”他问,“我猜的没错吧?”

奥斯卡特没有否认。“我们还有最后的一批援军。”他苦笑着回答。“但不是现在。相信我,咱们还会遇到更棘手的情况……”

说到这时,在不远的地方,那巨像正轰然倒下。沿着密林间的影子,阴影斑点突然出现在巨像的脚下,将它的左脚分解成了虚无。虽然这时他们已完全失去了一只尤维尤道姆,而巨像仍在挣扎,但有了阴影斑点的加入后,除非出现第二只巨像,不然就没什么能改变这场战斗的结局了。

杰诺克开始聚拢剩下的人马。他们损失极为惨重,好在牛头怪和霜巨人的首领仍然活着,多少令人感觉有些意外。不过,让他感到为难的是:剩下的人类信徒大多都已经疯的无药可救。当尤维尤道姆出现在这个世界的时候,它们用强大的心灵感应逼疯了所有意志薄弱者的神智。杰诺克无法带着一群疯疯傻傻的人继续战斗,他只能与奥斯卡特,拉塞维亚,还有少数仍就存活的恶魔们一起上路。那些没用的人全被抛在原地,让他们自己去面对自己的命运去吧。

行不到半里,在路过巨像残破的遗骸之后,他们便听到背后传来一阵惨叫。奥斯卡特的气色看起来很糟,他脸色苍白,双脚还微有些颤抖。然而他咬着牙坚持前进,带着剩下的人,沿着“深渊默示录”所指示的方向,一刻也不敢在这里停留。

过了会儿,杰诺克跑到了他的身边,他询问:“特使大人,您现在最担心什么?”

“一个女人。”奥斯卡特开口道,“主教大人,无论你信不信,我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个几乎就把我干掉的,是一个年轻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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