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米.科菲殷勤地擦拭着这张饭桌,她冲着客人来了个标准的微笑。
“各位先生,来点什么。”
“让....我想想.....”旅人用手摸了摸粗糙的桌面,“还是老规矩吧,不过要三份!对了,加一份奶酪,我的女孩特爱吃。”
“好的,先生,我这就为您准备。”黛米冲着旅人笑了下,临走时,眼神在战印的身上逗留了几秒。
“她好像特别在意你,你来过这?”旅人用胳膊肘抵了下战印,笑问道。
“来过,八年前吧,估计是我的发色吸引了她,谁会记得八年前的一个过客,而且那时候......我还是个孩子。”战印把腰上的两柄长剑放到桌上,周围人好奇地看着他。
“也许是因为这两柄剑,一般没人会把腰上系上两柄,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人。”
战印瞄了一眼周围的人,他们用一种怪异的眼光看着自己,“也许吧......”
“先生,您的烤肉,还有啤酒。奶酪会迟一点,请稍等。”
黛米亲自把饭菜端了过来。
“谢谢你,这是您应得的。”旅人从怀里掏出一枚金灿灿的硬币,那是印记帝国的金币,全大陆通用。
他和善地说道:“这不是订金,只是小费。”
“谢谢您,旅人先生,您还是这么客气!”黛米笑眯眯地接过金币,“你们先吃着,有需要喊我。”
“好的。”旅人目送她离开,眼神始终没离开她。
“认识?”战印毫不客气,抓起盘中的烤肉就啃了起来,接着又灌了口啤酒。
“嗯,每年我都会来这里一次,十多年来,从不间断过。”
“就一次?她都能记住你?”
“也许是因为.....我比较慷慨。”
“看的出来.....”
战印对此毫不怀疑,随便个小费都是一个印记金币,赶上穷人一年的开销了。
“看样子,你的家境不错,是个贵族,或者是个商人?”
战印用袖口擦了擦满嘴的油腻,他抓起一个烤熟的大腿,又啃了起来。
“实在是太好吃了,我都有八年没吃到像样的美食了。”
“商人?贵族?让我想想......两者都沾点边吧。”旅人思索了一会,“八年?难道你八年都窝在家里没出来过?”
“那倒不是.....”战印喝了口啤酒,打了个嗝,“就是身边没像样的饭馆和像样的厨师......”
战印说这话的时候,想起了绿龙,虽然才分开数月,但还是挺想念的它的,毕竟他们在一起生活了八年。
绿龙就是他的厨师,他们在一起吃了八年的烤蜥蜴。
“说到好吃的饭店,我给你推荐一家。纽恩特城应该有分店,名字叫‘四个吃货’!”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战印停止了啃食,他把眼睛抬了起来,盯着旅人,“什么?”
“四个吃货!真是个奇特的名字。”旅人重复着。
战印呆滞了一会儿,“是......是挺奇特的......”
“啊......这啤酒也很奇特,为什么别的地方找不到这种味道。”旅人满意地把杯子清光,“我们换个话题吧。”
旅人举起空杯往吧台那边晃了晃,一个侍者过来帮他补了一杯,他盯着啤酒上冒出的白色气泡,随意地问:“战印,作为业余的猎手,你在旅行的路上,遇到什么委托,就杀什么怪物,我说的没错吧。”
“差不多。”
“有没有这种事——人们付钱给你,做一些除了猎手之外的事,当然也只有猎手能够胜任。”
战印疑惑地望了他一眼,“这要看什么人,叫我做什么事,还要看我当时想不想接下这个活,就像你说的,我是个业余猎手,纯粹是为了生计而狩猎。”
“还要看出多少钱?”
“是的。有时候,我也会免费帮人,之前就帮个一个寡妇清除个怨灵,那是我接的第一个活。”
“我理解,第一次,总要打出一些名声......”
“不,你错了。她很穷,而且还要养育三个孩子.......所以我没收钱。”
“啊,是我的错。混沌与秩序,看样子,你总是选着秩序的一方。”旅人意味深长的说。
“也不是.....,我只是想帮她,仅此而已。秩序之力、混沌之力。旅人,这些都是空洞的字眼,你何必一定要把我放在栅栏的某一边?我从来不会选择,我只是做我想做的事,前提是不愧于心。”战印似乎打开了话匣子,他把剩下的啤酒一饮而尽,“混沌与秩序,永恒的冲突。但这种冲突在这片大陆诞生之前,它就存在那里。只要有生物的地方,就会孕育出来。在我们死去,在这片大陆消亡之后,它依然会存在,而且永远不会消失。没必要都要做个选择,每个人都不是因为选择其中一个而活着,就像正在向我们走来的侍者,你说他,属于栅栏的哪一边?在你看来,混沌与秩序的界限是什么?”
战印痛恨选择,战天运的死,就是他的选择。他原本可以回到港城,原本可以选择逃避,而他却选择了默默承受一切,代价就是昂贵的生命。
“这很简单。”旅人盯着战印的眼睛,“混沌的代表的是威胁,它是具有攻击性的一方。而秩序则是受威胁的一方,是需要保护的,要有人来保护它。”
“标准式的回答。”战印赞赏着。
侍者过来帮战印补了一杯啤酒,他举起往外溢出的杯子,“干杯,旅人。谢谢你的招待。”
“不客气。”旅人轻笑了下,“让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吧。从你刚才的话中,我得到的理解是,你不想要被归类在这两种力量的任何一方,你只是完成自己的工作。而且还要看自己的心情,毕竟你是业余的。”
“说的没错。”
旅人边上的女孩饶有兴趣地盯着战印看了一会儿,然后她在旅人的耳边悄悄地说了些什么,后者突然间开怀大笑,轻拍着女孩的肩膀。
“但你无法逃离混沌和秩序的冲突。虽然你用侍者来做比喻,但你毕竟不是个侍者,我看到你是怎么工作的。你跳进荒废的枯井里,然后从里面拖出一只被砍死的水鬼。亲爱的战印,替顾客端啤酒和杀死水鬼是有差别的。如果赏金优渥,你就会跳下马,去杀死雇主叫你杀死的生物。比方说,可怕的龙在那里肆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