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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北伐幽州(九)

“大帅,我们在等谁呢?”萧晓风很是不解地问道:“将军请我们前来赴宴,可我们到了半天,酒宴也摆上来了,却不叫我们入席,这么好的佳肴居然成了摆设,只能看不能吃。”

萧晓风和萧思温交情非同一般,是以才敢如此相问,要是换个人的话,肯定没这胆。

这话可是问到了众人心里去了,不住点头赞同。

萧思温字寅古,契丹的南京留守,摸摸颏下胡须,微笑道:“萧老弟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萧思温是契丹镇守幽云之地的大将。

萧晓风追问道:“将军,你闹的什么玄虚?这饭菜是用来吃的,不是用来看的,我们空着肚子挨饿是小事,可你也不能给我们一个闷葫芦,也得让我们闹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啊。”

“就是,萧将军说的是啊,我们不明不白地等着,这滋味实在是难受啊。”众人附和。

一个亲兵小跑着进来,大声禀报道:“启禀大人,法智大师到!”

萧思温很是高兴,道:“诸位大人,请随本将去迎接法智大师。奏乐!”大步走在头里,众人虽是不愿,也不得不跟着他去了。

乐声奏起,很是悦耳。

来到府门口,只见府外站着一个老年和尚,六十来岁年纪,半白的眉毛,慈眉善目,给人一种世外高僧之感。

萧思温好象见到亲人似的,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去,来到和尚跟前,双手合什,躬身行礼道:“萧思温见过大师。”

法智单手打个问询,口喧佛号道:“阿弥陀佛!老衲见过将军。”

萧思温未语先笑,指着法智问众人,道:“诸位大人,你们知道这位大和尚是谁吗?你们知道他是谁吗?他就是法源寺主持法智大师,要不是大师点醒我,我现在已经回到上京了,而不是在幽州和你们喝酒。真回到上京,还不丢死人?”

这话有点没头没脑的,众人听得不明所以,萧晓风问道:“请问大人此话怎讲?”

萧思温笑道:“柴荣进军幽州,本帅琢磨着不是对手,准备退回上京去。就是这位法智大师拦住本帅的马,说柴荣进不了幽州,本帅以为他是妄言,根本就不信。大师就提醒本帅说要是不信,何不先退到一百里之外,自会有分晓。本帅一想有理,就退到一百里之外等着,没成想柴荣还真没进得了幽州,本帅这不就回来了。”

周世宗大举进攻幽州,契丹人对他是很害怕,仓皇撤出幽州,当时的幽州几乎是一座空城,只是因为周世宗病倒了,萧思温他们这才去而复返,重踞幽州之地。

这事众人是知道的,只是没有想到法智居然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事先就料到了,无不是惊讶不置,齐道:“大师高明!”佛教的影响力本来就不小,如此一来众人不敢不敬,原本的不屑一顾烟消云散,变得恭敬起来。

法智口喧佛号道:“将军过奖了,法智不敢当。”

萧思温侧身相邀道:“大师请!”法智合什道:“大帅请!”两人相偕而行。

进了屋,萧思温要法智坐在他身边,送上斋饭,道:“大师出家人,萧思温不敢不敬大师,特备斋饭,还请大师不要怪萧思温简慢。”

法智合什道:“大帅费心了,法智感激不尽。只是大帅有所不知,法智求佛与人略异,不求口福之欲,施主施舍什么法智就吃什么。”

出家人化缘不挑挑拣拣是好事,这没什么可说的,但萧思温听出他的言外之意,那就是他不想吃斋饭,而是想吃肉喝酒,笑道:“大师高人风范啊,萧思温今日总算是开了眼界。来人,给大师备全羊,要最好的。”

侍卫把斋饭撤下去,摆上一只全羊,送上马奶酒,香气四溢。

萧思温端起酒碗道:“大师请!”法智端起酒碗道声大帅请,两人对饮而尽。

法智放下碗,拿起刀具割食羊肉,吃得津津有味,吃到高兴处不住眯眼睛。和尚居然食荤腥,对于信奉佛教的契丹人来说还真是有点让人惊奇,众人不住打量法智,法智跟没事似的,张嘴大嚼。

萧思温很是不解地问道:“大师,萧思温有一事不明,还请大师点化。大师何以知道柴荣进不了幽州?”

这话正是众心里所想,都看着法智。

法智把一块羊肉塞进嘴里,咀嚼着道:“柴荣不奉佛祖,毁坏佛寺万千,释门子弟无从栖身,是以佛祖这才对他略施惩戒,要他病于病龙台,死于烟火之地。”

佛教自从传入中土以后,成了华夏人的重要精神支柱,影响非常大,特别是在战乱年代,更是佛教发扬光大的好时机。但是,佛教却遭到两次重创,佛家称为“二武之祸”。

一次是北魏太武帝下令毁坏佛寺,勒令和尚尼姑门还俗。另一次就是周世宗主持的灭佛一事,周世宗下令毁佛寺时,由于佛教的影响非常大,他的手下都不敢动手,是他亲自动手打坏一尊佛像,这道政令才得以推行到全国。是以周世宗之死版本就很多了,佛家版本就是他不敬佛祖,是佛祖发怒要了他的命,其实这是牵强附会之说,根本就当不得真。

萧思温和在座的文武官员都不明白法智所言,萧晓风问道:“可否请大师明言?”

法智解释道:“天子者,龙也,柴荣生病处号病龙台,他病于此还能有命吗?他姓柴,而烟属火,柴入于火自当化为灰烬。”幽云十六州又叫燕云十六州,烟是取燕的谐音。

据史载,在周世宗进军幽州之际,确有好事者如此散布谣言。

众人恍然大悟,无不是赞不绝口,道:“大师高明!”

萧思温一脸虔诚地问道:“请问大师,幽州可得安否?”

法智喧声佛号,道:“将军请放心,柴岂能入火?柴荣是进不了幽州,幽州万无一失。”

萧思温闻言大喜,双手一拍,道:“歌舞侍候。”

一队身材娇好,模样俊俏的舞女在乐声的伴奏下翩翩起舞,法智双眼放光,紧盯着舞女不放,老是在舞女敏感地方溜来溜去。

萧思温不经意间看见法智的失态,笑道:“大师可中意否?”

“脸蛋儿俏,身段儿好,眉梢儿似弯月,中意中意!”法智想也没有想地道:“如此绝色是难得的炉鼎。”

萧思温敬他是高人,笑道:“要是大师觉得中意,就送一个给你。”法智没有说话,瞄了这个又瞄那个,大饱眼福,萧思温也是个明白人,呵呵一笑,道:“全送给大师了。”

法智立时眉花眼笑,道:“谢大帅!”

萧思温双手一拍,两个大汉抬着一口沉甸甸的箱子进来。萧思温手一挥,大汉打开盖子,立时珠光宝气,里面全是珠宝首饰之类的珍玩,价值不菲,瞧得法智直吞口水。

“这是萧思温对大师的一点敬意,还请大师笑纳。”萧思温倒也大方。

法智合什道:“谢大帅。若大帅有用得着老衲的地方,尽管开口。”

“谢大师!”萧思温很是高兴地道:“日后自有借重大师处。”

萧晓风他们心里很是迷糊地想这出家人酒肉佳丽金银财宝来者不拒,这究竟是世外高人,还是妖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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