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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天下易主

叶轻寒站起身来,轻声说道:“你有这份心,我替这天下苍生敬你一杯酒,只是这天下,本不该分胡人和汉人,天下本就是一家,息兵共处,这才是这天下的正道。”

“大哥说的是。”冉闵站起身来,“大哥肺腑之言,定不敢负。他日若是有那么一天,定和大哥一起创造一个安宁的天下。”

冉闵走后,叶轻寒的心久久不能平静。自己的兄弟终于要在这乱世上登场,叶轻寒相信,以冉闵之能,很快就能创下偌大的基业,只是,若是他称雄一方,不知道还会不会和自己像今天一样,把酒言欢,无所不谈呢?

转眼就是一月。这一个月的时间,叶轻寒时时运转自己的真气,在妙法莲华经和天山剑典之间,叶轻寒只有一个选择,在师父图澄的指点之下,叶轻寒最终还是选择了天山剑典,只因那图澄说,生逢乱世,这妙法莲华经还是过于保守,而那天山剑典却是一门极强的玄门功法,在这乱世之中,无论是自保还是助人,相对于妙法莲华经,天山剑典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在图澄的护持之下,叶轻寒强行运气,修炼天山剑典,图澄助他慢慢废掉了妙法莲华经的真力,不过五日之后,叶轻寒就觉得自己体内玄气流转越来越顺利,对天山剑典的领悟越来越深,那一招一式仿佛就印在了自己脑海之中,无论是剑法还是心法,都好像是一个无穷的宝藏,只需要自己慢慢的发掘。

不过一月之后,叶轻寒觉得自己的功法已经小成,这段时间,叶轻寒就将自己关在承恩寺里闭关,只是偶尔冉闵会过来与自己喝几杯,现在叶轻寒自觉武功小成,这才来找冉闵,只知道最近几日冉闵就要出发南下,却不知道具体是在何时。

中山王府。叶轻寒和冉闵相对而坐。“几时出发?”叶轻寒问道。

那冉闵轻声道:“相信也就这几日了?”说罢,脸上就似说不出的惆怅。

“何事?”叶轻寒看出这冉闵脸上的不自然。

“军令如山,不敢多言。大哥,咱们喝酒。”冉闵的脸上已有微微醉意,可是,叶轻寒知道,酒不醉人人自醉,这冉闵心中,定然还有着一些事,想说,却又没法说。

是夜,叶轻寒就在王府里住下了。二更时分,只听得一阵阵整体的脚步声,叶轻寒此时的功力早已经是登堂入室,这铠甲战靴的声音自然是瞒不过叶轻寒的耳朵。

刚来的终究还是要来。

轻轻的叩门声响起,叶轻寒起身,开门,门口站着一身银色铠甲,虎虎生威的冉闵。

“闵弟果然是天生的战将。”叶轻寒说的倒不完全是客套话,这冉闵此刻威风凛凛,倒是真有一番威武战将的意思。

那冉闵只是轻笑道:“大哥,见笑了,这是前几日王爷特意命人给我打造的战甲,说是一般刀剑,根本无法伤我分毫。”

叶轻寒点点头,道:“想不到,这中山王对你还不赖,这战甲想来整个三军也没有几件吧。”

“哈哈,”冉闵轻笑,“大哥说笑了,三更天大军就要开拔了,”冉闵的脸色有些严肃,“多则一月,少则半月,我就能回来,回来之后再和大哥喝酒。”说罢,转身就要离开。

叶轻寒轻轻点头,可是他自然知道,冉闵根本就不是去荆州,如果所猜不错的话,目标所指是襄国。

赵国皇帝石勒病重的消息早就不是什么秘密,而现在中山王秘密发兵,目的毫无疑问,篡位。

叶轻寒看着这繁星的夜空,但见这夜凉如水,空气似乎也已经凝滞,叶轻寒在心中轻叹一声,山雨欲来风满楼,这平静只怕转眼之间就要被打破。

邺城城外的校场。

中山王手下六万精兵早已集结完毕,除了必要的守城兵将之外,这已经是石虎可以动用的最大规模的军队了。

石虎站在高台之上,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将士,旌旗招展,猎猎生风,军容整肃,心有戚戚。这就是自己成大事的最大的依仗,这是自己手中的精锐,也是整个赵国最强的精锐。

石虎扫视这台下,左将军夔安,是为左军统帅,右将军石邃,是为右军统帅,后方副将偏将十余人,个个都能独当一面,有这么强大的一支军队,何愁大事不成?

“将士们,兄弟们,如今皇上病重,而朝中奸佞当道,混乱朝纲,我大赵如今一到生死存亡之际,北有鲜卑慕容一族,南有晋人意图北伐,西有那凉国东进,我赵国又是多事之秋,我石虎断不能让皇帝多年的基业毁于一旦,今日,我等便杀进襄国,除尽奸佞,重振朝纲。”

“杀尽奸佞,重振朝纲。”

“杀尽奸佞,重振朝纲。”

台下将士齐声大呼,声震霄汉。将士的血液已经被点燃,然而一旦被点燃,就只能用更多的鲜血来扑灭。

生火做饭,四更开拔。大军一动,如潮水一般,所向披靡,两军相交,必将生灵涂炭。

如今的冉闵身为右军的偏将,似有所感的在队伍中回头看了一眼,只有无尽的黑暗和模糊的城池。

而他却没有看见,就在那城楼之上,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这里,看着大军的人潮缓缓的离开,心中惆怅万千,叶轻寒此刻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无力感,纵然自己如今的功力已经是武林中的一流之列,可是面对着这几万人的大军,自己根本就无能为力。

一个人的力量终归有限,在看着那石虎的大军慢慢消失在天际的时候,叶轻寒轻轻的呼了一口气,掠下城墙,往承恩寺走去,为今之计,还是将这天山剑典修炼完全才好。

却说那大军东进,不过三日,那石虎站在襄国城外三十里的一座山头上,对左右夔安石邃等人说道:“本王征战多年,出生入死,终于等到今日,大军进入襄国之日,就是天下掌握在我手中之时。”

“王爷说的是,”“父王说的是。”夔安和石邃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石虎长笑,一代枭雄终于露出了他狰狞的一面。

大军在此处安营扎寨,中军帐中,石虎,夔安,石邃还有一众副将偏将都在帐中听命,那石虎沉声说道:“今夜安营扎寨,各营休整,明日一早,夔将军带一万人马前往西门,其他人左右分散,将整个襄国给我团团围住。”

“是。”

翌日清晨。薄雾中,大军整装待发,“兄弟们,生死在此一举,我等你们的好消息。”石虎在帐前大声说道,说完看着夔安,“夔将军,就看你的了。”

“是,王爷。”

薄雾慢慢的散尽,襄国城下,夔安的军队露出了狰狞的面目,就像是一只巨兽,要撕裂这整个城池。它要撕裂的也不只是这一座城池,还有这整个赵国。

而那赵国都城襄国皇宫大殿之上,赵国太子正在这殿上来回乱动,犹如那热锅上的蚂蚁,石虎手握重兵,如今大军压境,可是如何是好。

中书令徐光在一旁朗声说道:“太子殿下不必惊慌,那中山王如今态度不明,咱切不可自乱阵脚,退而言之,倘若中山王是犯上作乱,我京城三万将士也可守住一时,只待那四方诸将带兵前来,定可将这不义之师拿下,多行不义,必天下共讨之。”

“徐大人说的是。”旁边右仆射程遐也是随声附和。

这时,那太子石弘的脸色才稍稍好转了一些。“爱卿所言不虚,但愿如此。”

这大殿上气氛缓和,而那襄国西门外气氛却是剑拔弩张,眼看着大战将起,那守城将军早就收到谍报,说是邺城大军前来,故而早早地在这西门等候。

这守城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中书令徐光的弟弟徐前。这徐前官居镇国将军,是赵国此时数一数二的手握重兵的将军,他与夔安也是老相识,如今战场相见,徐前远远望去,只见夔安的军队军容整肃,不动如山,强大的杀气似乎能成了实质,动人心魄,让人看的暗暗心惊,徐前不禁暗道:“面对着一支大军,自己手中的三万将士如何挡得住?就算是让四方守将勤王,也不知道能不能及时赶到,更不敢预料的事,有多少人会起兵与中山王死磕呢?”

这时城下已经摆好了阵势,只见夔安部下一小将上前搦战,却是一个曾未见过的银袍小将,“在下河间冉闵,谁敢与我一战?”吼声震天,冉闵故意气沉丹田,用自己最大的声音喊出,以求若敌方威势。

果然,在冉闵喊完之后,久久没人出来回应,冉闵不由得自鸣得意起来,后面的将士也发出了阵阵欢呼声,而就在此刻,襄国城门大开,一骑白马白袍缓缓的走了出来。那马上之人,微一抱拳,沉声道:“在下徐将军账下王舫,与将军一战。”

说罢,那王舫拍马向前,手中一把长枪就向冉闵刺来,冉闵拍马迎上,手中方天戟横档,“砰”的一声,冉闵只觉得手臂上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半只手臂震得发麻,冉闵大感差差异,着实没想到这襄国城内还有这么厉害的武将。冉闵不敢大意,调转马头,手臂贯注了十成的力气,手中方天戟横劈而下,然而却只见那王舫虚晃一枪,手中长枪只一闪,就滑了开去,冉闵这全力的一击,竟落到了空处,一戟戳地,冉闵暗道不好,果然那王舫已经回身,冉闵连忙拔出方天戟,而此刻,那长枪已经刺到了面门,躲闪不及,冉闵只好扔掉方天戟,翻身滚落马下。

那王舫也不再追击,居高临下的看了冉闵一眼,调转马头就回到城去,显然,这一战,冉闵是输了。

冉闵悻悻的回到军中,那夔安却是大笑道:“冉将军不必气馁,你与那王舫站的不相上下,不过输在经验不足,再过几年,定能将他斩于马下。这王舫也是员虎将,这襄国城,除了他,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物来阻挡我大军了。”

夔安说完,一马当先,走到城下,对着那城上的徐前抱拳道:“徐将军,别来无恙。”

那徐前看着夔安,也只是微一抱拳,道:“不敢当,夔将军,你可真是好大的阵仗啊。”

“徐将军言重了,我等只是奉王爷之命护卫京师,谁曾想到将军可是将我等据之门外,不知徐将军到底是为何如此行事。”那夔安对着城墙大声说道,说的振振有词,若不是知晓这一次的任务,冉闵都会认为自己就是来守护京师的。

“哼,当我是三岁小儿嘛,护卫京师何为出动如此大军,何以不见王爷的身影,没见到王爷的谕示,又怎知你不是乱军?”那徐前冷声说道。

“王爷就是后方三十里处,若是将军打开城门,我等自然会将将军迎来与将军说话。”夔安朗声说道。

而那城墙之上,却是久久没有回应,许久之后,只听得那徐前说道:“若是你将大军退后十里,我自会开门与你说话。”

那夔安缓缓沉吟道:“这个徐前狡诈无比,让咱后退,定是有所图谋。不可大意。可是不退他又不开城门,咱们也得想好对策。”

那石邃也是点头道:“这其中必定有诈,莫上了他的当,依我看,还是在这城下等着,将这襄国围的水泄不通,我看他们还能坚持多久?”

“围城日久,咱们的粮草也跟不上,为今之计,只能是速战速决。”夔安沉吟说道。显然还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这是偏将冉闵提马上前,道:“将军,小将有一计不知可否?”

夔安对冉闵刚才的表现甚是满意,那石邃更不必说,算起来,石邃是冉闵的伯父,自然说道:“闵儿但说无妨。”

那夔安也是点头道:“说便是。”

只听那冉闵缓缓说道:“依我看,这个徐前让我们后退,定然是想趁我们后退之际,找机会偷袭,如今我军整肃完毕,想来他是没什么机会,而我后退之时,军阵难免会松散,前军后军连接不上,我想这就是他的目的,若真是如此的话,我军不妨将计就计,在后退之时,故意露出破绽,引他出兵,而我则在最后方,领五千精兵,后队作前队,从侧翼迂回,直插中军,一举拿下这城门。”

夔安听的不住点头,那石邃也是略做沉吟,思量一阵说道:“如此,甚好。”

“得令。”当下那冉闵带着一对人马当先而行,那夔安与徐前在城门前打成协议,后退十里,等到传令下去,大军有序后退之时,已经过了一炷香的工夫,就在夔安的大军后撤之时,那徐前吩咐账下,道:“突袭队可是准备妥当了?”

只见旁边守城的副将抱拳行礼,应道:“大人,三千兵马已集合完毕,就等大人一声令下,只是这外边至少三万大军,三千对三万,只怕……”

“不必担心,”徐前打断了他,“以有心算无心,不要紧的,我出奇兵,打乱他阵脚,阵势一乱,我军必胜。”

那副将张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可是看着徐前意的自满的样子,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只见他行礼领命而去。

不过片刻工夫,城门内,三千兵马早已蠢蠢欲动,那副将提刀立马,“兄弟们,今天就是你们建功立业的时候了,只要擒住中山王,守住京师,你我都可以封侯拜相,成败在此一举,将士们,随我杀出去。”

“杀出去。”一时间,群情激奋,齐声吼道,杀声震天。这一声大吼,城外夔安和石邃连忙调转马头,相视一笑,“闵儿当真是将才!”石邃赞道。那夔安也不住地点头。“确实厉害,料敌于先,可堪大任啊。”

只见城门大开,那骑兵如潮水一般的涌了出来,瞬间就湮没在夔安的大军之中,只是这大军正在后撤,那骑兵左右冲杀,大军竟大有溃散之势,那徐前在城楼上大笑道:“哼,夔安小儿,也不过如此。”

身后众人也在不停的恭维,一千骑兵一出,后面两千步兵紧随而出,冲进了夔安的大军,而就在这大军刚要出尽的时候,斜刺里一声大呼,只见一个银甲小将当先拍马而来,直冲城门,那城墙之上,徐前大惊,喊到:“快,快拦住他。”

前方将士早就听不见,只有最后的几百个将士慢慢的停了下来,而此时这骑兵气势已断,那银甲小将正是冉闵,他带着五千人的兵马已经迂回而来。眼见这乱军之中,冉闵这一对人马,军容整肃,气势汹汹而来,那几百步兵,如何抵挡的住?不过一个回来,便早已被冲散。

冉闵一马当先,所向披靡,冲进了襄国城。城中顿时乱作一团,呼天抢地,几个守门士兵,让冉闵的方天戟戳死,再没有敢阻拦这对人马。城外的那两千人马早就乱作一团,在冉闵攻进城之后,早就没有了斗志,而那夔安的大军,在夔安和石邃的指挥下,慢慢稳住了形势,对这几千人形成了包围。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胜负之势逆转,守城的三千兵马不过半个时辰,死的死,伤的伤,降的降。

夔安的大军便浩浩荡荡的开进了西城门。冉闵浑身染血,立在一旁。再接下来,便是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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