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推开的金发男子用力的往地上吐了口口水,他喊过一辆停靠在一旁的马车,嘱咐车夫紧紧的跟上拉斯特等众人。
灯塔酒店算不上是阿尔及尔档次最高的地方,但是这里却充满了欧洲人喜欢的摩尔风情。丰乳肥臀的女招待把各种酒品送到客人面前的餐桌上,她们的脸都被厚厚的面纱蒙上了。神秘感让那些精力旺盛的男人们喜欢在有空的时候到这里来坐坐。
那个叫布瑞克的爱尔兰探险者已经喝下第四杯烈酒了,在倒上第五杯的时候,他无意的抬起头看到了微笑的拉斯特,才意识到还有两个同伴在自己的身边。
“对不起,先生。你知道的,神甫和酒还有土豆。没有一个爱尔兰人可以长时间的离开这三样东西的!”布瑞克用力的揉搓着自己的鼻子说道。
“在过去的六个月里,我就靠吃块根和没有盐的肉块活了下来。在荒蛮的土地中一个人行走的时候你真的能感觉到上帝呢。”爱尔兰人掏出挂在胸前的耶苏像认真的对少年说道。
“爵士,您在伦敦皇家科学院的报告我有幸读过。马里的北部真的可能存在大型的金矿和露天钻石矿吗？就象罗马人的记载一样？”拉斯特装做不在意的问道。
“呵呵，先生。我虽然是个爱冲动的高地人。但是可不愚蠢哦！您问的问题太敏感了，如果不是因为你是个法国人，我简直要把你当成巴克的探子了！”布瑞克笑着对少年摇晃着自己粗壮的食指，他又干掉了第五杯白兰地。
“拉丽法叶，把我今天上午给你的那块漂亮小石头让我们的行家看看？我打赌在整个世界没有比它更璀璨的存在了！”
一块巨大的钻石被放在了猎狮者的面前，“吕纳的眼睛”在普鲁士众多的收藏品中绝对可以排在前三位。
“虽然不是很纯，但是确实是最大的家伙了。谁有比他更大的钻石我就输给他１万法郎！”拉斯特用非常傲慢的口气说道，一个不爱打赌的爱尔兰人是不存在的。
“先生。虽然你去过的地方比我的多的多。但是在钻石方面我们不能指望一个爱尔兰人的意见了。你们那里的土豆当然是很好的。”少年的语气非常的令人讨厌，酒精和高地人不服输的天性让布瑞克额头上的青筋都凸了出来。
“好吧，小子。你请我的酒确实不错。那么我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才是世界上最大的钻石!你们法国人总像孩子一样的需要事实的教育!”猎狮者从自己脏兮兮的背包里取出了块不起眼的石头,然后用块手绢仔细的擦拭了起来。一块和婴儿的拳头一样大的原钻被放在了拉斯特的面前。
“最少值五万英镑,成色也许差了。但是论个头的话,哈哈,我在马里的山沟里可没白呆三个月啊!”布瑞克说完后飞快的收起了这块石头。
拉斯特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个粗野的声音打断了两个人有趣的谈话。
“布瑞克,爱尔兰人都象你这样的愚蠢吗?见鬼!快给我离开这个地方。我们有些私人问题需要谈下了。”一个矮胖的英国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少年的身后,显然他也看到了爱尔兰人的收藏。
“巴克,我会偿还你的投资的。但是在我喝酒的时候,请离我远一点。我最讨厌威尔士人身上的臭味了!”
胖子似乎知道对方会这么回答他,他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两个膀大腰圆的英国水手出现在了三人的面前。
“布瑞克先生。这才是确保我收回自己投资的良方哦!哈哈,钻石的秘密你是会告诉我的,不是吗!”巴克从一开始连看都向少年的方向看一眼。
“不,现在这位布瑞克是我的客人,我可不记得有邀请过你们呢。”少年看到不远处坐着的平托和几个高级军官似乎听见了自己刻意提高的声音。他们都站了起来向这里走了过来。
“在这里,除了拉斯特总督,谁也别想碍我的事情!我和卡夫将军喝过酒,塞巴斯帝阿尼先生是我卖的古巴烟草的老客户了。虽然你是个法国人,别给自己找麻烦!”胖子威胁道,他没有注意到几个法国军官皱着眉头仔细的辨认着坐在背光处的少年。
“嘿,大家!发什么楞呢。这个英国人想揍你们的总督了,难道需要我请杯好酒你们才肯帮助自己的元帅吗?”拉斯特笑眯眯的站了起来对法国军官说道。
“哦,拉斯特总督,你怎么会有雅兴到这里来的呢!威胁您的家伙在哪里?自从到了这个乏味的地方,我就希望自己给自己找些乐子呢!”平托对拉斯特敬了个礼后道。
法国人很快的就揪住了想逃跑的英国佬,布瑞克被发生的一切弄糊涂了。少年友善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拉斯特、波特渴望着于你的细谈。我在总督府的西班牙酒比这里的还要够劲。走吧,爱尔兰朋友,无论您在马里发现了什么,那里已经在这个月的上旬被法国占领了。不用害怕,法国人会切实的考虑到您的利益的。赞美伟大的阿努比斯!”满脸通红的布瑞克似乎想辩解什么,他想了一下低下了头,握住了少年伸过来的手。猎狮人习惯在烈日下潜伏在草丛中等待着自己的目标,但是今天,从拉斯特知道爱尔兰人姓名的那一刻起。布瑞克就注定被捕获了,命运就是拉斯特的猎枪。
安德烈的马车花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穿越了中部欧洲的广大地域,到了八月上旬,上校才回到了自己的祖国俄罗斯。伯爵离开美丽的琳娜越遥远,心中的思念就愈加的强烈。安德烈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多愁善感的人物,但是爱情象一把锈钝的锔子切割着俄国人的心。
沿途的官吏表现出来的对伯爵的殷勤让这个纯朴的军人也有些无所适从。安德烈惊奇的察觉到普鲁士人强迫自己的日尔曼心脏停止了跳动。献媚的行为,对法国人和他们的盟友俄国人的献媚达到了让人做呕的程度。虽然有很多散发传单的学生和走私的商人被逮捕和枪决了。这个文明国家并没有发生大规模的抵抗。愤怒的情绪更多的由下层,而不是被保存下来的官僚体系和贵族体现了出来。
马车进入俄国后,安德烈的情绪平稳了下来。荒凉而广阔的平原让伯爵军人的灵魂又回归了他的躯壳。圣、西蒙公爵的特使在马车必须经过的驿站等待着他们,安德烈想起自己的教父脸因为羞愧而发红了。
圣、彼得堡北方约三十俄里的地方,有一处名叫扎尔采的大湖。这里的湖水是非常清澈的碧蓝颜色,每年都有大量的天鹅到这里来繁殖和躲避南方炎热的夏天。圣、西蒙最爱居住的古堡就位于扎尔采的一侧,从城堡最高层的窗户上可以欣赏这些天鹅的舞姿和聆听它们在求偶时的婉转的叫声。
马车现在沿着美丽的湖滨小道快速的前进,安德烈每年夏天都会到这里来陪伴自己的教父。圣、西蒙是个低调的宗教理性主义者。他并不频繁的接见自己的教民和高调的举办一些活动。在神圣家族的历史中,这个酷爱音乐的公爵是最让沙皇感到容易相处的存在了。
“宗教并不意味着无休止的祈祷和忏悔,他是宁静的自我保护,明白吗?亲爱的安德烈。”在马车驶入古堡大门的时候,伯爵想起了教父经常对他说起的这句话来。年轻的上校相信圣、西蒙可以解开他心中的对琳娜的爱和由于失败产生的耻辱以及背叛宗教的罪恶感三种复杂的情感所产生的心结。
马车驶入了古堡,安德烈跳下车厢活动着酸疼的大腿和膝盖。一个面色严肃的修士,圣、西蒙最喜爱的波多夫主教看着年轻人轻轻的摸着自己的鼻子。伯爵知道这是这个刻板的中年人最接近于兴奋的表情了。他用力的搂抱了波多夫,把他抱住旋转了起来。主教终于笑出了声音,他装做生气一样的呵斥着年轻人,然后用粗糙的大手轻轻的帮安德烈扣紧了外套最靠上的纽扣。
“他就在大厅等着你呢,快去吧。小安德烈。你今年的夏天没有到这里来,厨娘都抱怨她的腌鲑鱼没有人欣赏了呢!”这个一贯严肃的主教边在前面带路边有些罗嗦的说道。他们穿过了狭长的走廊,推开一扇沉重的大门,公爵和他的整个乐队正在这里排练着他最新创作的交响乐。
“欢快的行板,先生们。你们的演奏过于的轻佻了。请你们体会一下这样的感觉,天鹅们求偶时的生机盎然和春天的脉搏,蓬勃的感觉,明白吗?”一个清脆的声音在安静的大厅里说道。推门的响声惊动了这里的音乐家们,他们和高台上的公爵一起向大门的方向看去。安德烈看着似乎苍老了很多的教父,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