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上居然下起了雨。不大不小的雨势，让这个城市再度蒙上了层浓雾，外面几乎伸手不见五指，正有种身在此山中不见真面目。
这个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过于此刻你站在我面前我却看不到你。
李薇透过落地窗俯瞰楼下被雾气遮盖的大马路，车水马龙却是没有变的。
房间的门打开后，桐叔帮她从下面拎了早餐走了进来。
“大小姐，趁热吃吧。”桐叔说。
李薇转过身，一眼望过去，桌上摆着她自小喜欢的那家小笼包店里卖的包子，有老字号豆浆，油条，无不是以前的那些。桐叔对于这些都记得很清楚。
走过去坐下来，李薇道：“桐叔，你也坐下来吃。”
“大小姐，不用。”
“陪我吃，我身边也没有其他人了。”
听到这句话，桐叔眼眶酸了酸，揉揉眼睛坐了下来小声说：“那些人不是人，是畜生！老爷对他们那么好，他们怎么能！”
李薇捏着手里的包子，眉头皱了下。
门口，急匆匆拎着公务包跑来的威廉，一进门就对着李薇露出个大大的笑脸：“成了！”
说成，是指他们这方提出的百万签约合同，对方最终接受了。本来，这个价作为新人来说基本是不可能实现的。哪怕胡导演觉得她有这个实力，认为她值得这个价。然而，出钱的终究不是胡导演，胡导演拍不了这个板。
威廉一边走过来一边马不停蹄地说：“看他们的态度，昨天今天完全两个样！”
出资的公司代表，在昨天还咬定了，给李薇一万块一集都是抬举李薇了。一万块一集，什么意思呀？威廉当场就气歪了嘴。据他了解到的行内行情，像这部剧的女一号，最少每集拿四十万的稿酬。虽然说，女二号是要比女一号的酬劳少一些，但是没有少的这么离谱的。
再有，他打听到了，之前吴磬莉演这个剧，都有二十万一集的酬劳，但是，人家吴磬莉还不屑呢。
凭什么他家蔷薇来帮人家补这个缺口救火，结果拿个白菜价。只是他也没有想到，昨天平常不说话的李薇开口了，一开口就是：“没有三十五万一集，我不演，不要再来和我谈。给你三天时间考虑。”
当场，就这么一句话，也把他威廉给吓蒙了。
三十五万一集？对方讥笑：“你经纪人怎么告诉你的？三十五万？你以为你是刚出道的王格吗？”
原来，王格当初刚出道时，这个价就到三十五万了。李薇就此吃下了定心丸：“那就提到三十八万吧。”
放下这话，也不管对方怎么瞪直了眼像是看外星人看她，李薇站起来转身就走了。
三十八万一集，岂不是和这部剧女一号几乎同等稿酬了。威廉心里没有底气。毕竟是女二号而不是女一号。但是，貌似胡导演在那边听到他们谈的价后，是一点意见都没有。
导演就是导演。李薇嘴角慢慢一提。胡导演很清楚的，一部剧能不能成功，能不能引起最广泛的话题讨厌甚至卷起社会上的热潮，只靠女一号能成吗？不，没有女二号这个绿叶衬托，女一号永远不可能发光发彩。所以有些剧，戏份不多的女二号拿的钱甚至比女一号还多，原因就在这！
当然，投资方不可能投个赔本生意，胡导演怎么说一回事，她这个没名气是个新人是真的。转机在于昨晚上发布剧组发布的第二支预告片。
这支预告片一反常态，没有用到女一号男一号，纯粹以她女二号为主觉，短短不到一分钟的预告片，放到网络上，不到十二小时，点击量已经超过了一亿！
威廉捧着手提电脑的双手激动地抖动着：“看这个话题排行榜，今天已经提升到第七了。再往上，今天到了前三没有问题。”
现在的娱乐圈别看新人很多，但是，真正有功底的新人却远比之前的那个年代少了太多了。大都是靠一张脸当花瓶起来的。所以，胡导演也好，张导演也好，都是求才若渴。因为总不能一直用那些老人。观众们看多了那张面孔也烦。而且更重要的是，现在的新人少有能吃苦的。
简单的例子来说吧，像丽珂吧，拍支通告的龙套，没有个经纪人陪着都觉得自己没有手脚了一样，总归是觉得踏入这个圈子开始就是自己要当大明星的了。
电话响了。威廉放下手提，转过身拿起自己手机：“嗯嗯，你好，谭助理。是，是。今晚？钰都？”
李薇吃完了个包子，喝着豆浆。
等威廉说完电话，一脸吃惊地看着她说：“今晚，胡导演的助理通知，说是要请我们吃饭。”
“哪里？”
“钰都。”
“钰都岂不是？”桐叔在旁边刚插入这句嘴，马上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赶紧闭住自己的嘴巴。
李薇淡淡的表情没有变：“吃个饭是吗？”
“对。”威廉不清楚她知道不知道钰都。实际上，他威廉也只是听说那个地方，从来没有去过。因为，那是高级会所！
所谓高级会所，是不对普通老百姓开放的。那里一餐饭，没有个几百万不叫饭。她李薇拍个剧讨价还价到最后，不也才几百万。
钰都是这个城市里最有名的高级会所之一。桐叔叫得出来，只因为李家当年财大气粗，怎么可能对那种地方不熟悉。
她父亲，曾经也是那里的常客呢。
“去吧。”李薇抬起眸子道。
威廉才回过神，打电话回复对方。
最后敲定，会有车来这里接他们。
晚饭定在夜晚八点钟。有钱人吃饭的时间向来不早，应酬的饭局就更晚了。当时，刚好雨停了，马路上都湿漉漉的。夜晚的雾，好像看不清，但实际上手指伸出去都能摸得到微粒的样子。
李薇脸上戴了个口罩，上了来接他们的轿车。
车上还有胡导演和胡导演的助理小谭。
一路过去，没有人说话。只见轿车离开了大马路，是拐进了胡同小巷里。一座古代王公的豪宅在夜色中散发出像黑色郁金香一样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