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薄雾犹如熟女床前的薄纱,朦胧中充满了诱惑,马嘶处不是别人,就是那一寻儿老妇人,还有那残余的烧饼在她的怀里,脚上是灰色的血迹,嘴上干裂的血丝都没有,宛若僵尸却有着无限的力量。
老妇人一条草绳之上沾满了血迹,而后面的荆巴上躺着一个死去的人,用枯黄的草盖着,而荆巴后是一条母亲对儿子无限疼爱的痕迹。
“儿子,别怕,不管遇到什么,娘都会把你送回家的。儿子别怕,别怕……”
老妇人那蜗牛的脚步没有迎来路人的同情,也没有迎来旁人的可怜,人都不希望被这样的人纠缠着,更害怕自己的好意被碰瓷,好事没做成惹了一身骚。
李天男下了车,看到这位老妇人,不由得心生怜悯之意。
静若雪也走了下来,孩子们也醒了,被马的嘶鸣声惊醒,小菲菲不由自主的抓住李天男的手,耿孝静静的站着。
“哥哥,马车给这位婆婆吧,她好可怜哦!”小菲菲童音般的爱在她心底呼唤出来。
李天男抚摸着小菲菲的头,为她所说的话高兴。
“你愿意走着吗?”李天男关心的道。
“我愿意,哥哥。”小菲菲道。
“我也愿意叔叔。”耿孝道。
李天男笑了,为孩子们有一颗爱心笑。
静若雪却没有笑,只是静静的站着,她的内心有着很多的思虑,不过却为孩子们感觉到欣慰,却走向了马夫。
“马夫,你把这老妇人拉走吧,到他们去的地方,我们就不需要了。”情雨剑静若雪很认真的道。
“死人?”马夫有点不情愿,行走路上的车夫都不会拉死人的,那是晦气。
“是的!”情雨剑静若雪把一块金子扔了过去。
“行,没问题,没问题!”马夫喜出望外。
这个世界谁会给钱过不去,即使从茅房里挖出的银子都是香的,在金钱面前人是冰冷的,也是残暴的。
马车载着老妇人远去了,消失在薄雾之中,两个孩子却为刚才的善意而觉得开心,特别是小菲菲。
“好人好做吗?”静若雪路上终于忍不住问李天男。
“不好做。”李天男道。
“可你还是会做?”静若雪道。
“是的!”李天男道。
“可你也知道你无能为力,只是让自己安心一些而已,让孩子们开心一会。”静若雪道。
“是的!”李天男道。
“我相信你所做的是害了老妇人和她的儿子,也许走不多远他们就会……”静若雪碍于孩子们,没有说下去,因为不想让孩子去受打击。
“我也知道,可是为了给孩子们一份童真,至于那个马夫做什么给我们没有关系了。”李天男道。
“你的确想到那母子的结局了。”静若雪道。
“想到了,人总是不自觉的伤害别人,可是又没有办法。”李天男道。
“别人都以为你做了一件好事,也有人会说你是傻子,不过你都不在乎,你在乎你做了。”静若雪道。
“恩。”
两个人这次都笑了,静若雪看着李天男这个傻男人有些说不出的滋味,不过她的确也明白李天男和她一样的想法。
生意人是为了钱而活的,对于弱者你给再多的金钱他还是贫穷的,真正的拯救是从灵魂上和思想上拯救,李天男和静若雪都知道,所以他们拯救了孩子。
马夫行走不多远,果不其然的把老妇人和她的儿子扔了下去,怀揣着金子赶着马车飞去了。人性如此没有错,错的是自己不曾努力,让自己不够强大。
雾散去,阳光暖洋洋的,打在耿孝的脸上,那忧伤的脸上随着心情的平静有很多话要说,却不知道怎么说。
“哥哥,耿孝有点不开心啦。”小菲菲看着耿孝,给李天男道。
“孝儿,你有什么心事给叔叔说吧。”李天男停了下来,声音如父亲一样。
“叔叔……”耿孝终于忍不住留下了泪水。
“男孩子大丈夫是不能哭的。”李天男安慰的道。
“我没有保护好家人,更没有能力救出娘,娘为了救我们被困在了火里。”耿孝还不知道他的父亲也不在了。
“别哭了。”李天男擦拭着耿孝的眼泪。
“是的,大嫂在火里!”小菲菲道。
“你们这几天究竟遇到了什么,能给叔叔说说嘛?”李天男很想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不过让他们肯定的是他们两个绝对受了不少苦。
“那天你和这位姑姑离开后不久,我和菲菲姑姑睡着了,当我们醒来的时候家里就着火了,娘把我们叫醒,可是外面的火势已经很大了,还有人在放火,娘亲掩护我们出来后,她自己却被困在了里面,我们无法接近,娘亲就让我们走,快走,因为一帮子黑衣人袭击了我们,这时候菲菲姑姑拉着我就跑,如果不是她轻功好,我们就被他们捉住了。”
耿孝讲着,看看李天男停顿了一下,因为李天男觉得如果不是静若雪的出现也许不会是这样,不过他并没有责怪静若雪的意思,他觉得自己如果不出来也不会连累大哥他们。
“然后我们就甩掉一波又一波,可是这些人也真够奇怪的,不管我们走到哪总会有同样的黑衣人追我们,要捉住我们,最后差点被捉住的时候,就出现了刚刚那三个男人,我们乘机逃脱了,后面的事情叔叔就知道了。”
耿孝的叙述虽然简单,事情的经过却清楚了。
“恩,你们受苦了,叔叔的错。”李天男愧疚的道。
这种愧疚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实他失去大哥要比耿孝失去父母还要痛,只是成熟的他没有去表现。
阳光无限的美好,残雪化尽,冬鸟觅食,好不惬意。
静若雪的脸在阳光的照耀下,红嫩红嫩的,像个小苹果,内心却焦灼着,真希望孤子镇就在自己的脚下,一探究竟。
李天男内心中却忖思着:“如果大嫂被困在火海,为什么自己在火堆之中什么也没有发现,孤子镇,孤子镇,莫要欺骗我。”
小菲菲和耿孝却跟着李天男,目前这是他们唯一的依靠,不过小菲菲心里却浮现了姐姐,浮现了宠爱自己的姐姐。
路是那么的漫长,四个人却有着不同心里,目的地却只有一个孤子镇。
突然之间阳光逝去,薄雾又浓,只听到无限凄惨的声音在李天男的耳朵里环绕,要比失去双亲,失去最爱的恋人都要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