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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天女碧儿(下)

有华族的碧女受上天眷顾,连凶猛的豹子都不敢伤害她,真真不是人间凡品,一路上,人们看碧儿的眼神又多了几分含义,越琢磨越觉得这小姑娘非同一般,同时更加确信有华族这几个人是伏羲直系后人。约翰乐呵呵地跟在风昊后面,寻思着怎么着自己也弄一头虎啊豹啊的来抱抱,实在不行就找碧儿帮帮忙。乐宁则有些不快,一言不发,今晚碧儿出的风头太大,把自己的都盖住了。

人们簇拥着碧儿和风昊回到有连族,孟听了这段奇事,反应跟煌差不多,把这事当成了有连族即将兴旺的兆头,那视线中的热切激动,未必比煌那老头少了。

晚会因这段插曲气氛变得更加热烈,青年男女们围着篝火跳起了舞,大胆奔放而热情洋溢,尤其是木化长老带来的十个有树男女,个个脸放红光,积极踊跃,风昊几人也受到感染,打起了拍子。

“碧儿,快看,看见那边坐着的那个男孩没有?就是他,我看了他大半天了,从来到有连族,他的嘴就没张过,吃饭喝水的时候除外,坐在那儿一动不动,跟个木头人似的。”乐宁拉着碧儿,指着不远处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风昊在一旁看在眼里,只是笑着摇摇头。这个乐宁太喜欢耍小聪明,太爱出风头,太以自己为中心,别人稍稍比自己强些,便耍手段让那人成为自己的附庸,以前是约翰,现在又轮到碧儿了。

乐宁说的是一个瘦瘦的男孩,头发稀疏,身材矮小,面无表情,只是那双眼睛十分有神,湛湛的像暗夜里的大星。有树族这次来有连族换婚,其他人都上场尽情表现自己,载歌载舞,唯独他静静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周围的人和事与他无关。

“对哦,真的是一动不动呢。”碧儿今晚非常开心,食欲又上来了,拿着一个果子啃了起来,春末夏初的果子又小又青,不好吃,碧儿就当啃着玩,“哎呀,他朝这边看过来了,他发现我们了!”

碧儿做贼似的侧身闪躲,被乐宁一把拉住,道:“看见就看见呗,咱们又没干坏事,他能怎么着?哎呀你坐好,别这么没出息!”

“怎么办宁姐姐?他盯着我们不放呢。”

“怎么办?凉拌!走,会会他去!”不由分说拉起碧儿就向那男孩走去。

风昊四处望望,没有发现林女,这小姑娘应该也到了换婚的年龄了吧,怎么不见人?莫不是在照顾孟族长?嗯,还是别出来的好,看这些有树族的男人们,一个个歪瓜裂枣的样,哪配得上她?木化也真大胆,这样的品种也敢拿出来现眼。

“好好好,宁女好,碧女也好。”木化此时就差打恭作揖了。

“木化长老好。”碧儿甜甜打了声招呼,木化心中大乐,就想抱着小姑娘亲一口,被乐宁横插进来的一根胳膊挡了回去。

“木化长老,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我叫乐宁,不叫宁女。你们那些什么女什么女的名字还是留给自己用吧。”乐宁边说着便甩了甩胳膊,站在碧儿前面,仿佛是带着小太妹来踢场子的黑道大姐大。

木化知道人家是嫌自己脏,也不生气,呵呵笑道:“好好,乐宁。你们两个来这儿,找我有事?”

“我们找你没事,我们找他!”说着玉手一伸,指向了那个男孩。

果然是来踢场子的。

男孩自打盯上她俩,目光就没移开过,她俩由远到近一路走来,男孩的目光也由远到近跟了过来。离得近了,乐宁才发现,对方的目光只盯着碧儿看,对自己,一眼都懒得瞧,这下乐宁有些生气了。

“喂,我问你,你看什么呢?”

乐宁脆生质问,男孩却只是看着碧儿,眼睛眨都不眨,对她的问话如同不闻。

“你哑巴了!”

“云华,快起来,打声招呼。”木化向男孩催促道。

名叫云华的男孩仍毫无反应,只是看着碧儿,那眼神,有些像一个小时前盯着碧儿不放的大豹子。

木化道:“宁女不要生气。他叫云华,是我有树族勇士寒的儿子,四年前寒被大熊杀死后,他就再没有说过话。唉,也是个无父无母的孩子。”

碧儿听他这么一说,马上爱心泛滥,再加上觉得他的眼神像刚才那只大豹子,怜意大起,走上前道:“你叫云华?”

“碧儿,你糊涂了,他是个……”

“我叫云华。”

男孩平静地应了一声,这是他四年来第一次说话,声调有些僵硬,木化听了,身体不由一震,抱住他的胳膊道:“云华,你,你说话了?!”

云华又没声了,盯着碧儿,双唇紧闭,一言不发。

“死老头,你还说他从不说话,他这不久说了吗?”乐宁骂道:“臭小子,我刚才问你的话你还没答呢!”

云华恍若未闻,犹如木头。

木化看向碧儿,眼神湛湛,碧儿又问道:“你……你刚才说话了?”

云华点点头。

木化急问道:“说了什么?”

碧儿也问道:“对,说了什么?”

“我叫云华。”

碧儿甜甜一笑,道:“我叫碧儿。”

碧儿很高兴,心情很美妙,木化很震惊,感觉很诡异,宁姐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有树族哑了四年的小伙子云华被碧儿调教的会说话了!这是今晚爆出的又一大新闻。在场的有连族有树族诸人听到这个消息后又是一阵惊奇,怪事天天有,今天特别多,连续的爆炸性新闻叫他们目不暇接,都有些麻木了。

木化长老高兴地手舞足蹈,云华的父亲寒是自己的好朋友,当年很是帮助过自己,寒死后,木化一直尽心照顾云华,云华因父亲之死悲痛过度而失声,木化又是心疼又是烦恼,如今男孩渡过苦海,回复正常,叫这个老头喜不自禁,兴奋之下,蹦到场中央拉着个有连族少女的手唱了起来,还辅以舞蹈。须发皆白的老人,此时竟显现出了不亚于年轻人的活力和敏捷,一时之间,场中成了他个人表演的舞台,把那些正在对舞的年轻人挤了出去。

风昊从来不知道这老头还有这等本领,那个被他牵着手的少女,小脸俏红,表情盈盈,神色欢快,热情洋溢,随着木化的舞步摇摆转动,娇小的身体扭来扭去,也是十分的投入,一老一少配合默契,夺走了不少人的眼球。

木化心中得意,不时吃少女几下豆腐,逗得少女娇嗔不已,老头哈哈大笑。

这个老不休!

章明长老来到风昊身边,道:“木化年轻时也是个爽利的人,唱歌跳舞都是好手,很得女子欢心,自寒死后就不跳了,今晚寒的儿子能说话了,老伙计耐不住,呵呵,没了样子!”

这时木化跳完了,退下场来,居然还有不少人向他吹口哨,很有几分后世天皇巨星的派头。老头跑到风昊身边,呼的一下坐下,一股汗臭味猛地扑进了风昊的鼻子。

“哈,风族长,莫要见怪,老头我今天太高兴,上去跳了两回,出了些汗,呛了风族长的鼻子了!”木化拍拍风昊的肩膀,大声道:“我木化也算是见过些世面的,却从未遇到像今天这样的奇事,由不得我不高兴啊。说起来,那个云华,也是个极聪明的孩子,只是性子闷了些,以前话虽不多,但绝不会闭口不言像个哑巴一样。”木化啃了口鸡肉,道:“难得有机会像今天这样放开肚子吃,吃的又是别人的,自然不能客气!”又啃了两口,大吃大嚼,“咦,这鸡肉不错,真香,是谁烤的?”

章明答道:“是林女,本来是给风族长吃的,现在却被你给占了。”

“哎呀,糟糕!”木化忙把鸡腿送到风昊眼前,道:“风族长,实在不好意思,这是林女给你的,你快拿着。”

那块鸡肉早就被他啃得支离破碎,卖相邪恶无比,风昊看得心里一阵不舒服,连连摆手,道:“不用不用,木化长老喜欢只管吃就行,我早吃饱了,不饿。”

木化却要往他手里塞,风昊只是不要,章明对木化说道:“林女是怕风族长饿着,如今风族长饱了,你就当是自己族人烤的就是了。”

“林女是个好姑娘,如今有了姓氏,也是件喜事,只是,可惜!”木化摇摇头,也没了胃口,将鸡肉放在一边。

按原始氏族中的惯例,一个女子愿为一个外族男子烧水煮饭,便表示这个女子对男子有情意。男子若是对女子也有情意,便必须把女子送的食物吃掉。风昊不知道这一层,只是觉得那鸡肉被木化啃得太恶心了,实在不想吃。他这种行为却被老头理解成了对林女不感兴趣,木化说可惜便是为此。

木化放下鸡腿,又接着讲:“只是在云华的父亲寒死时,他大哭了一场,之后四年,再也没说过话,在族中也不与什么人亲近,只与我这个老头子走得近些。我与他父亲本是好兄弟,自然也多多照看他些。今年他也有14岁了,到了婚配的年龄,我便带着他来有连族换婚。呵呵,说是换婚,其实我也想好了,他性子闷,一言不发,身体虽没什么病痛,但长得瘦瘦小小,怕是没有姑娘看上他,这次来只当是带他出来玩玩,不想竟有此意外之喜,竟然开口说话了!呵呵,这可都是碧女的功劳,我木化也算对故友有了交代。”

风昊笑眯眯地听着,暗想那个云华应该没有真的哑巴,只是暂时失去说话能力罢了,今天见了碧儿,不知动了哪根筋,突然说话了。这碧儿也真是个宝贝,豹子能叫她调教成猫咪,哑巴能叫她调教的说话,有连族人都说自己四人是神灵眷顾之人,其实哪有什么特异之处?只有这个碧儿,是真真正正的天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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