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九儿的话语,齐云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那一年冬天齐云刚刚记事,对一切都是茫然无知的,天下着大雪,街道全是白皑皑的一片。那天的雪下的特别大,齐云躲在桥下,身上只有一件单衣。看着越来越厚的积雪,蜷缩着身体,尽量让自己暖和一点。面前一堆篝火,缓缓的跳动着火炎,依稀记得这些柴火是下雪前捡的。
身旁隔着半个仅有的窝窝头,他拿起又放下,拿起又放下。他不知道这雪什么时间停,而这是他仅有的口粮。想了想,齐云终究没舍得吃,抓起了身边的雪塞在嘴里,大口大口的咽着。
雪下了三天,窝窝头在第二天被他吃了,柴火在第一天晚上就已经没有了。第三天的时候,他的手脚已经冻伤,人也已经冻昏了过去。是一条狗就了他,一条流浪狗窝在了他的身边,把他护在了肚子下。齐云醒来的时候,狗也已经冻僵了,但是,他却活了下来。他把狗埋在了桥下,离他不远的地方,每次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他都看看那条狗。以后每个冬天他知道了,要尽量多要些吃的,捡些柴火,下雪的时候才不会冻死,饿死!
画面再转,三个四五岁的小乞丐围在一起商量着什么,齐云也在其中。那两个小乞丐是齐云刚认识的,他们一起住在那个桥下,据说那两个乞丐是从外地逃难过来的,一个叫林林,一个叫狗子。他们一起要饭,一起回“家”。有时会为了一个包子打架,有时也会抱在一起取暖。
商量结束的三个小孩愉快的笑了,岁数稍微大一点的乞丐林林说,他前两天从狗洞爬进了一家大户人家,里面有好多吃的,他吃了个饱,这两天他还要去。想让齐云两人也跟着去。
那个狗洞对于小孩们来说还是很大的,他们很轻易的就拱了进入。有林林带领着,去到了厨房,不是饭点的厨房是没有人的。他们美美的饱餐了一顿,然后又从狗洞爬出。每人还带了一大堆,够吃好几天的东西。
事后的林林变了,狗子也变了。他们每天出去,回来都有一大堆吃的,还有一堆玩具。齐云很羡慕,每次去问他们哪里弄的东西,都会被狠狠的骂一顿。
直到有一天,齐云乞讨回来,听到一群人在桥下嚷嚷,齐云害怕的躲了起来偷偷的看着桥下的一切。
一群人把林林和狗子围在中间,手上对他俩指指点点。林林和狗子看着周围的人群不知所措。忽然一个人动气手来,其他的人也纷纷动起了手。
齐云咬着自己的手臂,生怕自己叫出声来。过了好久,也许那群人觉得终于撒完气了,纷纷散开走了。齐云跑过去的时候,两人已经奄奄一息,没过多久就死了。齐云看着两人的尸体,呆呆的做了一整天,他好怕,好怕有一天自己也会这样。
齐云离开了那个小镇,林林和狗子死后,他每天都会做噩梦,每天都会想起人们冷漠的眼神,和林林,狗子临死前的绝望。
他离开的那一天,天下着小雨,他茫然的站在镇口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他隐约的记得,一个人给了他一个馒头然后把他放在了一辆马车上。
马车上全是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大概有二三十个,马车上显得异常的拥挤。马车一直走啊走!赶车的人偶尔会停下给他们些吃的。他们是不能下马车的,吃喝拉撒全在上面,马车上面的气味异常难闻。一路颠簸,有的小孩生病了,就会被扔下马车,也有想逃跑的被抓回来,就是一顿毒打。
齐云慢慢的意识到了不对,从心底里觉得等待他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终于,那天晚上,他趁着马车在山边休息的时候逃进了山里。
平城假丐帮的事情发生以后,他才暗自庆幸,如果当时不逃出来,估计和那些小孩的下场是一样的吧!
逃到山里的齐云,找了一个荆棘丛躲了起来,直到早上,他看到马车远去才敢出来。出来的齐云,已经被荆棘丛划的满身是伤。
这一年他所在的镇子闹饥荒,往往几天都要不到一口吃的。饿了就喝水,有的时候水也找不到,就只能扛着。时间久了,镇子上的人也越来越少,纷纷的逃到了外地。一位好心的大叔救起了饿昏的他,把他带到依仙镇,就这样六七岁左右的他在依仙镇生活了下来。
……
“齐云,我说的可对?”九儿讲完轻声的问道。
“九儿姑娘真是神人,分毫不差。”
“你太坚强了,如果是我,我都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其实,我也好几次都坚持不住,可是自己又胆小,怕死!好死不如赖活着吗!好在,我遇到了大哥,大哥把我当朋友,传我练气决,送我镇魂戒,如我再生父母!”
“你大哥真有那么好啊?我怎么不觉得。”
九儿神色古怪的说道。
“呵呵!你没有我的经历你不懂。或者说,是大哥让我找到了活着的意义。”
“或许是吧!好在现在都好了,以后还会更好。来让我看看你的未来。”说着九儿主动过去拉起齐云,走到外边的空地,示意齐云盘膝坐下。从怀中拿出六根小旗子,分别插在齐云周围。齐云想问问这么多旗子,九儿是怎么藏到怀里的,看着深情严肃的九儿终究没有问出口。
九儿摆完旗子,再次抬起右手,伸出两根手指在虚空中不停的画着什么。画完后,让齐云闭上眼睛。自己则不停的掐动手指,像是在计算着什么,慢慢的额头有汗水渗出。终于,九儿手中的动作停止。
九儿就这么呆楞楞的看着齐云,一抹娇羞爬上了脸颊,然后想了想。像是不敢相信似的,又迅速的掐动手指。
时间一点点流逝,等再次做完。九儿不相信的看了看手指,看向齐云的眼神更加的充满了不可思议和娇羞。忽然,她迅速的收起地上的旗子,一溜烟逃走了。
等了许久不见动静的齐云,睁开了眼,看了看空空如野的院子,挠了挠头,一脸疑惑的走进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