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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突出重围

冰蓝色的匕首切在银色的弯刀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像是蚂蚁一样的文字逐一亮起黑光,然后匕首就像是刀切冰块一样一点一点切了进去,慢慢的,但也确确实实地把生铁打造的弯刀切成了两半。

对面的强盗满脸不可思议张大了嘴,简直能塞进去一个橙子,然后紧接着嘴张的更大了,他似乎想要叫喊但叫不出声,只能徒劳的捂着脖子,血从手指间的缝隙缓缓流出。

希风没有再管那个只剩半口气的强盗,收回了匕首,拉着女孩从他身边跑过。他没管身侧的强盗,双手把女孩送上了马背。后背完全暴露在那强盗眼前,不需要什么强悍的攻击也不需要什么精妙的刀法剑术,只需要轻轻捅上一刀就能让他死在这里。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做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单纯想这么做而已。

但直到他拉过缰绳爬上马背也没死,他扭过头看了一眼那个骑士。骑士浑身是血,跪倒在地,头盔已经被打飞了,借着月光可以看到那张年轻的脸,血从额头流下染红了左半张脸,那条仅剩的右臂歪歪扭扭地拖在地上,不知道断成了多少截。强盗头子也没好受,那张本就狰狞的脸更加狰狞了,一道崭新的疤痕从眼角一直延伸到另一边下巴,一新一旧两道伤疤在他的脸上画了一道大大的“X”,鼻梁骨似乎也断了了,可以看到血肉间的骨茬。

强盗头子的胸口大力起伏,看得出来那个为了收拾这个骑士强盗头子也花了相当大的力气,并且付出了一定代价,骑士旁边躺着两个强盗的尸体。

希风没想到这个骑士这么尽职尽责,居然把敌人牢牢地钉在原地。而那位没出过远门的魔法学徒小姐已经快要哭出来了,准确的说眼泪已经流出来了,只是没有哭出声,看着身边最忠诚的骑士为了自己牺牲那个女孩伤心地心都快碎了吧。

但是希风没有时间考虑太多,他不是那种擅长站在别人角度思考的人,一脚使劲踹在旁边的马屁股上,那匹精心驯养的良马当即带着马背上的女孩发疯般地向前冲出。

在她之前商队主人已经骑着马跑路了,不愧是常年在商路上谋生的商人,不仅会做生意,更会跑路。

佣兵倒下了四个,剩下的四个正在边打边撤,这些佣兵也算讲信用,确实断后了一段时间才选择撤退。

马车夫们跑了大部分,有四五个倒霉蛋被放倒在地,进气多出去少,估计再过个把钟头就咽气了。

希风驾着马离开这里,这不是他第一次骑马,是第二次来着,骑术并不好,但好在这匹马驯服得非常好,非常温顺,这才没从马背上摔下来。

尖啸声从背后传来,然后箭矢刺破血肉钻进肩膀,剧痛顺着神经传入脊髓再进入大脑,痛得希风一个哆嗦。

秘术师的身体素质比普通人更好,但不代表他们更能承受痛苦,尤其希风才十四岁,从前老实说也没受过大苦,没有经历几场战斗,更没有磨练出什么钢铁的意志,所以他疼的倒吸冷气,直想骂娘。

匕首被他重新放回后腰的皮鞘里,他单手握着缰绳想要追上去,但是距离一点都没有拉近,反而越来越远。

女孩捏着缰绳拼命地催动马匹,希风只能咬牙使劲拍了一下马屁股跟了上去。

停下来已经是很久以后的时了,至少希风觉得过了很久。他的脑袋昏昏沉沉,两只眼皮开始打架,脚上好像灌了铅,胳膊也酸疼酸疼的,也许下一秒就会昏过去,但他还是努力打起精神从马背上缓缓滑了下来。

女孩还在马背上,就在他旁边,那匹值十个金币的好马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声音之大简直让人怀疑下一秒肺会不会炸开,多半是看马快跑死了这位大小姐才停下来的。

“已经安全了。”希风的手伸在半空中,有气无力地说。他其实很想干脆地把这个女孩从马背上拉下来,然后嘱咐几句,再然后他就可以处理一下伤口沉沉地睡过去,但是他现在连把她拉下来的力气都没有,他也害怕吓着这个已经成了惊弓之鸟的女孩。

“强克斯死了……”女孩抽泣着,娇小的身子因为急促的呼吸大幅起伏,眼泪从眼睛里哗哗地往外流,原本明媚的脸哭成了小花猫,只不过即便是小花猫也是只漂亮的小花猫,让人忍不住想要怜惜。

“嗯,靠着他断后我们才活过来的。”希风无力地喘息,“强克斯”应该就是那个骑士的名字,“你先下来,帮我把箭拔出来。”

“噢。”奥利安娜这才看见男孩肩膀上高高插着的箭矢,他的脑袋和身子无力的晃来晃去像是家里那条快病死的狼狗,肩膀上插着支箭追了她那么久他大概也到极限了。握着半空中那只手,她明白他现在有多么虚弱,那只手只是勉强放在半空中而已根本没什么力量,要是她在撑在那只手上借力会直接摔下马背。

“你先坐下。”奥利安娜从马背上下来,扶着希风坐在草地上。

希风张开嘴无力地喘息,箭矢射穿了肩膀,三角形的箭头裸在空气中,整个左肩被血水染湿黏糊糊的感觉很难受。希风用匕首砍掉了箭头,说:“把箭矢拔出来。”

“真的要拔?”奥利安娜的声音里透着紧张,这么粗的东西扎进血肉里光想想就觉得疼,拔出来的过程就更疼了,他看上去也不健壮,而且好像因为失血过多状态不好,拔出来的话说不定就直接晕过去了。

“嗯。”希风要紧牙关,以免待会疼痛之下咬掉自己的舌头。这些事情虽然是头一次自己做,但是霍德华爷爷以前也给他说过遇到这种情况要怎么办,秘术师总会遇上各种各样的麻烦,必须学着处理伤病。

小姑娘的手颤颤巍巍地抓住那只羽箭,缓缓地往外拔,她听到少年憋闷的哼声,知道他很疼。箭杆被拔出来的瞬间希风躺倒在地,冷汗从额头流下,他实在无力爬起来,两只眼皮像是挂了五十斤重的秤砣只想睡过去,但他还是忍住了。

“会包扎伤口吗?”希风问。

“会!在家的时候学过。”奥利安娜连忙说,她伏在地上凑过去想看看他现在情况怎么样,却见少年已经闭上了眼睛。她轻轻晃了晃却发现他已经睡着了,睡的很沉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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