苛责老和尚坐上黑马背的那一刻,黑马那庞大的身躯就疯狂的跳了起来,大概还没有过任何一个陌生人能如此轻易的坐在它的背上。黑马每一次的跳跃,都似乎能震的小山颤抖,但马背上的苛责老和尚依旧坐的稳稳当当,任由屁股下的黑马折腾,还大声笑着道“够劲道!”。
本来还一脸担心的明月看这样子,总是松了口气,但心里还是着急,因为不知那两个恶人何时会返回来,便大声喊道“师父,你那密道够不够长啊?”。一听明月的喊声,苛责老和尚拍了拍脑袋,这大概才想起还没脱险呢,便抡起了灯杖对着马脖子就是狠狠几杖。这几杖倒是厉害,黑马立刻就被打得蒙圈了起来,没转几下就瘫跪在地上,口吐白沫。
苛责老和尚这才跳下马背,提着灯杖绕过了黑马对着闪得远远的明月就道“出息,还不快走”,明月这才小心的绕过卧在地上的黑马,跟上了师父就往山下走。只是没走几步,却突然停了下来,对着师父喊了声“等一下”便转身跑回黑马身边。
苛责老和尚不解的看着明月,就见这小子解开了马背上牢栓的几个麻袋中的两个麻袋。一解开麻袋,就漏出了麻袋里装着的两个人,是一大一小两个姑娘。明月急忙上前查看,发现大一点的姑娘已经没有了气息,而小一点的那个看起来比明月还小几岁,正睁着惊恐的大眼睛紧张的盯着明月。
一看小姑娘还活着,明月松了一口气,从麻袋里拉出小姑娘就跑向师父,哪知没跑几步,小姑年就绊倒在地,小腿软的站也站不起来。明月便将小姑娘背了起来,只是这一个孩子背另一个孩子哪能跑得快。苛责老和尚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好回身来到明月跟前将小姑娘抱起背在背了上道“你小子倒是会英雄救美,快走”。明月笑呵呵的点了点头便跟着师父向着山下急奔而去。
苛责寺又恢复了寂静,只有门口那只大黑马还在口吐白沫两眼冒星星。就在师徒二人离开不久,突然“嘭”的一声巨响,整个山都震的抖了起来,再看苛责寺,已经整个的化为了一片烟尘,烟尘中一团团黑烟直上青天,几里外的山下都能看得到。
许久,烟雾还依旧缭绕,而烟雾中的苛责寺已是一片废墟。废墟里,不多时就响起了一阵瓦砾声,一个瘦细的人影摇摇晃晃的爬了起来,一身的衣物早已破烂不堪,裸露的一身筋肉还缭绕着烟丝儿,左臂爆出许多裂口,还流着黑血。右臂此刻筋线暴起,满是黑色的筋线,右手中还捏着一个胖球,不对,是个人头,细看正是之前半边脸留着青胎印的青莲和尚的脑袋。
已经熏得有点黑的肉头还连着一点残寸的肉体,其余的残尸都溅在了瘦人影的全身上下,想必是被当做了盾牌,抵挡了爆炸的伤害。瘦人影静静的站着,扭了扭僵硬的脖子,一甩头,一条乌黑大辫子盘绕脖子而上,盘弹到嘴边时一口咬住。熏黑的尖瘦脸上,一对细眼死死的盯着山下热闹的镇子,充满了死亡气息。
山上的爆炸还是在山下的小镇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到了傍晚,已经有了好几种版本流传在了小镇里,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就是那儿一定没有活人了。听几个胆儿大的上山去查看了,就见着了一片废墟,四周一大片土地都炸成了焦地,就是有个活人也一定被炸成灰了。
这让镇子里的人唏嘘不已,那庙里的师徒二人虽然是外乡人,但倒也不是什么泼皮无赖,遭次横祸却是怪可怜的。当然唏嘘就只是唏嘘,对于乱兵土匪连年的这个北境小镇,这也就能新鲜几天的事,在这里死个个把人是常有的事,没有人会去记挂,没有人会去调查。
明月此时跟着师父并没有直接离开这个地方,而是躲在镇子外的野林里。明月心底一直奇怪师父为什么不一鼓作气带着他们逃离这个地方,既然他的行踪已经暴露给了仇家,待在这里不是等死吗?只是每当他想问,师父便阻止了他,让他只是安静的跟着,有什么安全后再说,明月就只好拉着小姑娘小心的跟着师父。
一直等到了太阳落山他们才绕着小镇找到没人的地方向小镇里前行。小姑娘很听话,一路上不哭不闹,但也不说话,想必遭了此大劫一定收了不少刺激。小姑娘也及其胆小了,走在哪都紧紧的抓着明月的衣袖,仿佛明月就是她的全世界,她的唯一依靠。明月也很细心的拉着小姑娘,尽量给她最多的安全感,他最能体会那种没有了父母的孤单无助与恐惧。
拉着小姑娘的手,明月小心的跟着师父,师父在前每走一段路就会停下来,闭起眼睛去感知四周。明月能清晰的感觉到师父体内散发出了一种神奇的气息在四处探触,这大概就是师父的灵力,一种师父正在让他潜心修习的力量。
就这样走走停停,直到了夜已经很黑了,他们才到达了小镇里一处偏僻的巷子里,停在了一户人家的门口。
苛责老和尚轻轻的敲了敲门,等了好一会,门里才有人点了灯到门前询问。苛责老和尚一说话,门里的人就马上开了门,苛责老和尚便带着明月和小姑娘闪了进去。
明月知道这一户人家,这户人家是苛责老和尚曾经救过的一户人家,与苛责寺有着生死之交。户主人是个农夫,是个很忠义的人,加上老婆和儿子一共一家三口。
明月三人进了屋,农夫就急忙让老婆给三人准备了些吃食,苛责老和尚边吃边就简单的编了个幌子告诉农夫说是庙里遭了土匪什么的,叮嘱农夫不要声张,免得引来土匪报复,他们就暂住个三四天就离开这里。农夫很爽快的就答应了,并且很快就为三人准备了一间小屋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