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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心魔(一)

场景:山野的草场上

人物:安安

时间:初夏的上午

◆晨光散尽,青石硼隐没在高高的草丛中,安安拔开一丛杂草,坐在了青石硼上,放眼看去,原本光洁亮丽的五月枯已经开始变褐变黄,慢慢枯萎,枝繁叶茂的槐树却正在吐蕾,一种生命正在走向一季轮回的终点,另一种却正值华年。安安静静地观照着眼前的一切。良久,翻开随身携带的布包,拿出一本日记,翻开第一张,上面是自己熟悉的字迹:“因为你是我的一朵玫瑰,盛夏之后你将一去不回”。

◆这是一个厚厚的彩页本,一片枫叶孤单地置身于梦幻的封面上,星星点点的光从那片梦幻中透出来,安安轻抚日记本,陷入了沉思中。那是安安当年情伤深重时候为自己疗伤的日记本。上面尽写着一些开解自己的话语。

◆没有人可以体会另一个人的伤口。这段日子以来,安安每日见到金石和天策各自深陷在忧郁中,却不得其解。天若有情天亦老,月如无恨月长圆。爱情两字,当真是深藏玄机。

场景:安安的书房

人物:安安

时间:盛夏的午夜

◆伏案爬格子的安安,不知疲倦地写了半天,抬起头看向墙上的挂钟,时针已经指在了午夜十二点。天策还没有回来。安安站起身来,走到卧室,看了看酣睡的女儿。轻轻地移步窗前。深沉的夜色中,街灯点点,延伸至远方,偶而一两辆车呼啸而过,那速度简单像赛车。想起今日天策不寻常的举动,安安怅然若失。

(闪回)

◆安安一如往常,准备好晚餐,已经六点钟啦,天策还没有归来,安安给女儿吃过饭,就陪女儿玩起雪片来,一边陪孩子,一边等着天策回来。时间到了晚上八点,天策仍然未归,而且没有打电话回来。安安只得给天策打过去。

安安:你在哪儿,怎么还不回来吃饭?饭菜都凉啦。

天策:哦,忘告诉你啦,我今天晚上和几个朋友在外面吃,你和孩子吃吧,不用等我啦。

安安: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让我白白等了好几个钟头。

天策:忘了。

◆说罢,天策快速挂掉了电话,只剩下安安对着“嘟嘟”的听筒发呆。以前,天策如果晚上不回来吃,早早地就会打电话通知安安的,今天这样的情形还是第一次。

◆隐隐的不安袭上安安的心头,她无心吃饭,把菜饭一股脑的塞进冰箱,哄孩子睡着后,就在书房里看起书来。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看了半天书,安安开始爬格子,许多的思绪一一倾泻到纸上。

◆此时正是盛夏,闷热的天气,开着的窗户里,时不时能够听到车子呼啸而过的声音。安安写不下去啦。索性拉了把椅子,关上灯,在黑黑的屋子里坐在窗前观起夜景来。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午夜的街头,还真是不太安静。车子虽然照白天少了许多,但也是一会儿一辆,一会儿一辆,看来夜归的人还真是蛮多的。远远地一个黑点出现在道路地尽头,安安凝神细看,却是一个骑自行车的人在慢慢地向前行进。一阵格外刺耳的声音划破夜空,一辆摩托车不要命似地从道路尽头出现,风驰电掣般驶过,瞬间消失在安安的视线中。

◆低头看向远远近近的楼群,却见几个屋子里仍然亮着灯,难道还有别的人也如自己一样,在等待夜归人吗?安安抬眼看看夜空,幽蓝的天空中数点星光闪烁,一弯细细的新月挂在西方的天际。天快亮了吗?安安再次看钟,已经是凌晨两点钟。刚才的静观让她明白,晚归的人原来这么多啊。而如此守候的绝不是自己一人。安安恍然失笑,她起身将椅子送回原处,洗漱、脱掉外衣,睡在了女儿的身边。

◆刚睡下没多久,房门有了响动,天策跌跌撞撞地进得门来,不知碰到了什么东西,发出“当啷”的响声。安安决定不理他,尤自躺着。

◆听到天策的脚步声一点点近了,安安调匀呼吸,轻合双眼假寐。天策在床前伫立了一会儿,一身的烟酒气味呛得安安嗓子眼不舒服,却只能强忍住不出声。天策踌躇了一会儿,终于退了出去。

◆客厅的沙发上,天策独自坐着,沉默而孤独的身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寂廖。

场景:落地窗前

人物:天策、安安

时间:上午

◆一套雅致的青花茶具摆放在落地窗前的方几上,安安静静地提起茶壶,将茶水缓缓地注入两个小茶杯,缕缕清幽的香气在屋子里弥漫。

◆天策坐在安安的对面,看着眼前的一切,深长地叹了一口气,眼中泪光闪动。安安不解地看向天策,却不言语,递上一杯茶。天策接过茶轻轻的放下,抬起眼来,与安安四目相对。天策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开口剖白。

天策:安安,你知道吗?我曾经以为我可以守着你一生,但是最近我总觉得自己要失去你啦。

安安:为什么?

天策:因为金石。我心里明白他比我在你心中更有份量。但是你知道吗?这些年为了你,我改变了多少?我简直就是脱胎换骨、重新做人啊。

◆安安看出天策话语中的情绪,轻轻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芬芳的桂花乌龙。

安安:来,喝杯茶吧,昨晚的酒还没醒吧,怎么净说醉话?

天策:我心里的伤口你永远不会懂,因为你不会像我一样做事,人啊,终归是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天策端起茶一饮而尽,像喝酒一样的快速。安安不由得笑啦。再给他斟上一杯。

安安:茶不是酒,需要细细地品味才能喝出茶的滋味,你急什么?

天策:品茶这件事,你得找金石。我就只会牛饮。

安安:你最近总是金石金石的,如果你觉得和金石一起工作不舒服,那我们就退出来,另谋出路。

天策:(低头思索了良久)不,不要这样。他的庄园需要你。

安安:可是我看到你难过,总不能视而不见吧?

天策:难道你爱上我了吗?

安安:我说过,爱在我心中早就死去啦。我不会爱任何人,我只是已经习惯了和你在一起的生活。何况还有孩子,你不开心这个家整体都会受到影响。昨天晚上你不回来,孩子还找你呢。终归你还是她的父亲啊。

天策:是啊,我从不敢奢求你能爱上我,能够这样和你相守,我已经知足。

安安:(轻淡如云的)喝茶吧,解解酒。

场景:卧室

人物:安安、天策、咪咪

时间:深夜

◆静谧的夜色中,一家三口安稳地睡着了。忽然天策翻身坐起,大睁着眼睛,惊醒了身边的安安,安安也坐起来,关切地看着天策。

安安:怎么了你?

天策:(眨巴了一下眼睛)做了一个恶梦,吓死我啦。

安安:(拍拍他的后背)你没事吧?

天策:没事儿,没事儿,最近总是做恶梦,整夜整夜的,真烦啊。

◆说罢,天策再次躺下,安安稍愣片刻,也回转梦乡。

◆次日清早,安安一觉醒来,却不见了天策。起身下地,找遍了整个房间,却不见影踪。书桌上一张便条,歪歪扭扭的笔迹一看就是天策的字体。“老婆,对不起,请原谅我不告而别,我去山东散散心,过段时间再回来。天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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