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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坦诚

想必武则天已经得到消息,她赶来的时候我正在给已经换好衣物的太平喂药。听到屋外太监的通报,我连忙将碗放好,单脚跳着摆正身体准备跪下来行礼,武则天居然体贴地拦住了我,道:“免了。”然后急匆匆地坐到床上用怜爱的眼神望向她这个最小最疼爱的女儿,而太平颇为害羞地不敢看向她这位关心她的母亲。

“太医呢?怎么回事?”武则天厉声问道,与看向太平的眼神完全不一样,威严而沉重。

我正准备说莫担心,是太平例假来了。可是一想起古代好像还没有月经和例假的说法,好像是什么天癸还是花葵什么的,我便不说话,听到来治疗的太医惶恐地回答:“回禀天后,是公主天癸所至,公主身体虚寒,故出现···”

“好了,本宫不听你的长篇大论,直接说怎么办?”武则天打断了太医文绉绉的话。

“臣以开好调经补血的方子。”太医终于言简意赅,果然年轻一点就好教导一点,一点就通。

“其他人都下去吧。”武则天随意地一挥手,太医以及下面跪的黑压压的一片都连忙恭敬地退了出去。我正准备蹦跳着跟出去,武则天却冲我道:“婉儿留下。”我连忙站直了不动。

“哎呀,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在这期间,太平已经羞红了脸,不好意思地将被窝扯起来挡住了自己的脸,武则天轻轻地扯下被子,温柔地笑道:“我是你的娘亲,和我还不好意思起来了。”此时的她已经从高高在上的尊者变成了一个和蔼的母亲,我脑袋里一片混乱,这一定是一个平衡时空里的另外一个武媚娘,哎,那我的小命究竟是能稳妥妥地保下来?还是可能会随时丢了呢?

为什么这么说?听我慢慢分析啊,你们想,如果这真是另外一个时空的武媚娘,看她对太平和李贤的态度,她是实打实地对他们好,也就是说至少是个慈母吧?那么也就是说,她算是一个善良的人吧,那看在太平的面子上,我应该能保住性命。但是另一方面,如果这个时空的上官婉儿本来就是炮灰命,那么也就是说我一个不小心就会一命呜呼,可能是武则天要我死,也有可能是其他人,我就更应该小心注意了。

哎呀,我脑子又乱了。淡定淡定,能怎么办呢?明知道没有办法,还控制不住乱想。

“婉儿。”武则天的语气温和,我一时忘记反应,直到太平扯了扯我的袖子,我连忙回答道:“在。”

“多谢你的照顾。”武则天温柔地笑着,看我的眼里居然是慈爱,不行不行,快扶住我。我受宠若惊,连忙慌乱摆手道:“应该的应该的。”

“还在害怕本宫?”武则天笑着问,一瞬间我的心又冰冷了下去,只是恭敬道:“不敢。”太平却紧张地握住了我的手,冲我轻轻摇了摇头。在武则天还没有发作之前,我突然觉得这是一个时机,连忙双手抱拳,深深地做了个一个揖,诚恳地道:“天后,请容婉儿实话实说。”

“好,你说。”武则天并没有发作,而是试了试药碗的温度,亲自端了起来开始给太平喂药。

我能站起来说吗?腰酸啊。但是为了显示诚恳,我硬是弓着腰没动,继续道:“天后,婉儿一直内心矛盾。”

“哦,你不是失忆了吗?怎么说内心一直矛盾?”武则天停下了喂药的动作,用绢子擦了擦太平的嘴角。

“天后,婉儿失忆的只是逃出宫外之前的事情,但是逃出宫外,婉儿矛盾的心理有增无减,婉儿只深知自己矛盾的心理从何而来。”我继续弓着腰。

“那你倒说说你的矛盾从何而来?”武则天继续问。

“天后。”我这一声叫的凄婉,你心理应该跟明镜似的,还非要我当着太平的面说出来。

“没事,你说,太平也长大了。”武则天不为所动,语气平淡。

“婉儿一方面背负着家仇,想向天后讨回灭家灭族的公道,这是作为上官家儿孙的责任;一方面却又感念天后对婉儿的知遇之恩,看重之情以及太平的友谊。就是因为这样,婉儿日日处于矛盾之处。”也不知道这么说算不算文言文,真累啊。说完之后,太平扯我衣摆的手颓然地松了下去,我心一紧,却也不敢有所动作。

“呵呵,灭家灭族?”武则天放下了碗,自嘲地笑笑。因为一直弓着腰,我根本看不清楚她此时脸上的表情,只能靠声音辨动静,怎么是个问句?难道不是她杀得上官仪吗?电视剧里可都这么写的啊,再说,上次郑氏也不是讲了吗?她想上官婉儿报仇,让武则天死啊。

过了好半天,我差点感觉不到我腰的存在的时候,武则天站了起来,扶起了我。我诧异地望向她,她雪白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道:“过去就过去了,本宫只是希望从今往后,你珍惜太平这个朋友。”我下意识地将脸转过去看太平的表情,太平的脸上已经看不出任何痕迹,只是挂了甜甜的笑望着我,我眼眶莫名一酸,眼泪又刷地一下涌了出来。

“婉儿姐姐。”太平又慌张了,连忙在周围要找绢子给我擦。我心里感动,也不管武则天在不在场,是否违背礼仪,只是上前一把握着了太平的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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