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幻知道,如影并非赌气,只是借机离开东神界想要去北墨村。
前脚离开奇异大殿,如影就向天空凌空飞去。
他太急切了,迫不及待地想要到北墨村,去看看飘雨,希望飘雨一切都还好。
北墨村内,寂静不已,所有的人都围在神龙祭祀台前。
如影快步走到祭祀台,挤进了人群里,看到了惊呆的一幕!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怀里抱着一个已经死去的女子,眼神中尽是悔恨与苦痛。那女子的容颜虽不说倾国倾城,却是清新脱俗,一袭白衣,却沾满了鲜红的血迹。
如影看到此情此景,大为诧异,惊在原地,动弹不得!
那白发苍苍的老人竟然是飘雨?!那怀中的竟然是他的结发夫妻飘雪!!!
如影只觉得浑身没有力气,手中的笛子滑落在地上。飘雨身后的云渊站着,别过脸去,不愿见到这一幕。
许久后,如影才捡起地上的笛子,轻声地呢喃:“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飘雨双目无神的抱着已经冰冷的飘雪,一动不动,眼中的泪一滴滴地滴在飘雪的脸上,北墨村的村民围着这两个人,低着头,在祈祷在默哀。
整个村子,静得只剩下呼吸声!
直到如幻的出现,一声惊愕的尖叫,划破了这片死寂沉沉的世界!
“啊?!”如幻看到白发苍苍的飘雨,忍不住叫出了声音,她不敢相信!想起上次来这里接送婵媛的时候,因为时间紧迫,她还没有好好和飘雨叙叙旧,还没有仔细看看那个能够俘获飘雨的心的飘雪,她还想过,等到这一场天劫过了,她要和飘雪好好的认识认识,谁曾想……
“飘雨!”如幻扑通跪倒在飘雨的跟前,泪如雨下,她抚摸着飘雪的尸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所有的人,都扭过头去,偷偷擦拭着眼泪,没有人回答如幻。
飘雨怔怔地看着远方,双眼龙洞,仿佛没有看到眼前的如幻。
如影从悲伤中清醒过来,从人群后绕到了云渊身边,把云渊叫到了离祭祀台的不远处,问道:“你不是炼药师吗?怎么不救救她呢?难道她真的没救了吗?”
云渊看了如影一眼,叹息一口气:“我毕竟只是个炼药师,治疗一些功力元神的皮外伤自然容易,可是飘雪姑娘这是伤与病,我不是治病的,自然也是无能为力。”
如影有些狂躁,他尽量使自己冷静下来,只是不解:“我不信!飘雨本身就是个懂得医术之人,有那起死回生般的神奇医术,吕恒泰曾经说过,神医百卷里面有可以起死回生的法子啊,飘雨早就背熟了神医百卷,又有你这个炼药师在此,怎么会没办法?!”
云渊叹了叹气,说道:“我听说过神医百卷的起死回生术,但是那需要学医之人的夫妇互相融汇贯通,现在死的是飘雨的妻子。其次,飘雪姑娘这大概是心伤,一般的药物恐怕是救不回的!”
“心伤?什么意思?她和飘雨有什么过节?”
“不是。具体的我不是十分清楚,但是从当时的情形来看,他们怕是被人恩将仇报了,并且被人易容成飘雨的样子所伤,所以飘雪姑娘才是伤心欲绝,这伤到了心。”
如影忍不住摇头,一直以来都听说人是会伤心的,但是他一直以为那些不过是单纯的一种哀伤,没想到竟然会真的有伤到心的说法。
“你能说说当时的情况吗?具体一点。”
“当天我听东神界有人说北墨村求救。首座交代过,北墨村的村民们保护婵媛有功,是我们重要的恩人,若是北墨村有难,必须出手。当时首座和将军都去了蛮荒古地,我与修凡守着大殿,接到求救,我立刻循着求救信号御剑飞行到了这里,哪知这里倒是没什么事,北墨村因为护救婵媛时遭了些破坏,他们正在修补屋子,倒也是一片祥和。我和飘雨因误会打了一架,后面飘雪和王婆婆看出我是东神界之人,便叫飘雨住手。我看北墨村无事,正要回东神界,此时就来了一个黑衣人,我正要出手,飘雨却道他与那人认得。”
如影看着云渊的表情,猜到了八九分,却还是让云渊继续说。
云渊继续道:“飘雪问他,这是何人?飘雨回,这便是我在南神界救过的人。此时那黑衣人口口声声说当日有事走的急,现在特地来多谢飘雨当日的救命之恩。飘雪大喜,倒也是没有多想,便请那个人去树屋歇歇脚,谁知那人却道,来借飘雨的神医百卷去救治他卧病在床的母亲。飘雨这下才警惕道,你如何知道我有神医百卷?你又如何知道我在北墨村?北墨村地处隐秘,我又未曾与任何人说起我与北墨村的只言片语,你如今到这里怕是蓄谋已久!况且你母亲若是病了,应当请懂得医术之人去看,你自己尚且无法自救,要那神医百卷又有何用?那人一看形势不利,便向后山跑去!我和飘雨立刻去追,那人却跑的飞快,不见了踪影,我和飘雨回来时,只见村民们纷纷围在这祭祀台前,飘雪姑娘一身鲜血!我问了村民,张图告诉我,有人看到我和飘雨跑去追那黑衣人了,但是没一会儿飘雨就自己回来了,神色慌张地问飘雪拿神医百卷,说是要藏起来,飘雪姑娘急忙拿书递给了飘雨,谁知道那飘雨冷声一笑,重重一掌击在了飘雪的头上,然后立刻逃之夭夭,飘雪姑娘睁大眼睛,血从头上流下来,嘴里一遍又一遍地问着,为什么……”
如影心里不是滋味,他虽然没有亲眼看到那个场景,但是想象得到十分痛心。
云渊继续说道:“飘雨显然听到了那些人告诉我的话,他伤心欲绝,抱着已经失去意识的飘雪,愤怒的吼叫。我怕他失去机智容易走火入魔,便拦住他,告诉他既然他会医术,就赶紧找办法救救飘雪姑娘,兴许还有救,飘雨回过神来,开始救治,最后……”云渊说着,便停了停,许久才继续说道:“他就这样抱着飘雪坐在这里,那头发也一下子就变成了那样。”
如影扭过头去,看着飘雨,心里不断地自责。都怪他,没有来得及,都怪他,当初他说过他会回来救飘雨的,他却先去了圣音神殿,如果……
如影没再往下想,而是走到了飘雨身边,想要安慰飘雨,却发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怔怔地站着。
飘雨突然站起身,抱着飘雪的尸体,向树屋走去,口中念叨着:“雪儿困了,要睡了。睡醒了,明天相公带你去玩儿,相公买你最喜欢的胭脂给你,买你最爱的甜食给你,你喜欢相公教你说话。相公就陪你说,说他个一生一世一辈子,你喜欢笑,相公就永远逗你开心。好娘子,好好睡吧,你会醒过来的……”
所有人目送着飘雨,却没有人说什么。只有如幻,埋在如影的怀里一直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