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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于桃苗谷

时间如水流走,三月匆匆而过......

......

五重天后山,面积广阔,风景更胜六重天。这里是内院重地,常人难进。

因为学院培育的奇花异果中,大多珍稀品种都种植在这里的桃苗谷,由人悉心照料。

此刻桃苗谷一隅,有着十余株长满金黄叶片的树木。有一老一少正小心翼翼地采摘着树上翠绿的果实,放进树下的竹筐里。

“杨老伯,您一人打理这桃苗谷也太苦了些。”韩山喘气的声音传来,大半天农活下来,肌肉酸软。

“这里一花一叶都是老头子亲手种的,几十年心血可不放心交给他人。”说话的杨老伯脸黑的发亮,皱纹像丘壑难平。一双格外大的手布满老茧,此时熟练地摘着树上的绿姆果。

两月前,韩山凌晨碰见正挑着两桶大粪的杨老伯,坚持帮忙送了一程。后来知道杨老伯每天要挑十来趟,两月来风雨不阻地帮忙。开始杨老伯坚持只让韩山送一程,后面见这小孩的确只是热心肠,忙不过来时便把他带进桃苗谷帮忙做些农活。

“时辰不早了,老夫把绿姆果给院里送去清点,小子晚上留在我家吃饭!”杨老伯的家就是搭建在谷外那几间的茅草屋。

杨老伯朴实,韩山每次来帮忙必须留在他家吃饭。第一次实在盛情难却导致很晚回到四全院,师父问后,却淡淡地说:“难得杨老喜欢你,跟他老人家多亲近亲近没坏处。”

从此只要是韩山去桃苗谷,袁四全再没多问过半句。

见杨老伯挑着绿姆果离开,韩山特意到深谷处看了看八爷有没有回来。

原来八爷是前代青藤木圣饲养的灵兽,前代木圣十五年前传位后突然不知所踪。这八爷因此在学院地位极高,院里像祖宗一样伺候着它,平日八爷就居住在深谷山洞中。

韩山从不浪费任何时间,见八爷不在,随意找块草地坐下就开始运起《纳川》心法。

谷中因为种着许多珍贵花草,龙力浓郁,韩山明显感觉在谷中吸收龙力速度加快。

三个月日夜的苦练,此时韩山炼化出的墨龙力不断注入墨龙象中,随着墨龙象欢腾的身姿,丹田虚空中的第三颗星星似乎更亮了些。

韩山已经是三窍境界!

一周天后,韩山睁眼。调息一会,他又开始试着散龙成网。只见他手上“噌噌噌”冒出无数黑色细丝,运起《四全厨道》,不一会手上出现一张网。

韩山看后有些沮丧,因为之前铸纹留下的本能使然,龙力丝太过锋利。虽然已经达到灵厨一品一层龙网的境界,但是去烹饪灵食时,龙力网总是把食材里的龙力搅得粉碎。

师父只给了他“举重若轻”四个字让他自行参悟。

一会凝龙成珠,一会散龙成网,韩山一脸认真,手里的龙力来回变换着!

......

“吼~~吼~~”

谷内一阵风起,远处有硕大白影极快奔来。布满红色花纹的四个大黑蹄,脖上挂着竹篮,正是贪吃傲娇的八爷!

“八爷!”

韩山开心叫道。在八爷面前,他就是童心未泯的少年。杨老伯说八爷是远古异种,混有真龙血脉,当世怕就剩这一只!

八爷来到韩山跟前,甩甩身子,一吐气,腮帮子乱颤。眉飞色舞那样,这是告诉韩山算你小子有礼貌。

韩山二话不说转身跑去茅草屋,从他的包里拿出一张厚食的葱油饼给八爷送去。本来已经躺好的八爷闻见葱味儿脑袋“刷”就立起来,但是碍于形象强装着优雅起身的样子很是可爱。

八爷生性高傲,最开始几次见到韩山根本不理睬。直到有一次韩山带来一块葱油饼,韩山才发现:

八爷堂堂远古异兽,吃货祖宗,竟然对他做的葱油饼毫无抵抗力!

事实是八爷是一只,超级超级爱吃葱的猪!

韩山双手把饼奉上,八爷大舌头一卷,眯着眼在细细品尝。两人已经十分熟悉,韩山看八爷眯着眼连忙想开溜,但是却被八爷一尾巴摁在原地。

韩山表情难看,因为,八爷不仅是爱吃葱,还是一只讲究礼尚往来的猪。

每次吃完韩山食物,八爷必须用小篮里的“美食”报答韩山!堂堂八爷,从不占人半点便宜。

八爷眉眼一展,低头把小篮凑到韩山跟前,韩山低头一看是一颗拳头大小的晶红果子,瞬间松一口气。八爷的礼物若是些瓜果还好,都是它去神农架里觅来的,其实多是市面少有的珍果。但有次被八爷强迫吃下几块血淋淋的不知名肉块后,韩山心里阴影很大。

韩山拿起一颗红果,果皮晶莹剔透,隐隐传来一股幽香。学厨艺以来每天要背大量食材,细看之下却不知道是什么品种。

八爷吃完饼意犹未尽地直接大屁股往地上一放,坐了下来。韩山拿着果子,也挨着八爷坐下。

此时已经深秋,桃苗谷宛如仙境。绿姆果树金黄,各种颜色的奇花在夕阳下色彩斑斓!一人一兽并排坐在草地,画面充斥着和谐的美感。

看着美景,韩山不自觉就把手中的果子递到嘴边。一大口咬下去,一股火辣热流瞬间涌进喉腔,浑身毛孔都舒张开来。辣中带甜,口感独特。韩山见八爷余光瞥着他,连忙三两口把果子吃下肚去。

吃完后一人一兽很有默契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都出神盯着远方。韩山从没在这时看过八爷,要不然他会看到一只在思考的猪。

“潘婶儿的飘香鱼八爷你吃了肯定也喜欢,后街许大娘的臭豆腐你肯定吃不惯,还有.......”

韩山偶尔会自说自话,轻声跟八爷讲在千叶城五年大大小小的事!八爷可能只是为消化食物,不时哼哧一声算是回应。

“啊~~~”

突然,韩山一声凄厉哀嚎,整个人突然蜷缩成一只虾般满地打滚!八爷吓一大跳,连忙弹起,眼里满是担忧和疑惑。地上韩山神志逐渐不清,哀嚎声歇斯底里,听起来若正经受着人世间最大的痛苦。

韩山此刻感觉他马上就要被那股突然从腹内升起火焰融化,一股火辣辣的灼痛感突然袭遍全身,五脏六腑就像被泼上一盆滚烫烫的热油。

八爷神色骤变,韩山此刻真的像变成一只熟虾,露出的皮肤颜色迅速变红,还冒着热气。八爷鼻翼抽动,竟然闻到一丝糊味儿。没再多想,八爷叼起韩山,四蹄纹路红光渐起,转身踏空奔向桃苗谷深处!

八爷,还是一只会飞的猪。

韩山意识恍惚间,觉得无处不在的灼痛已经深入骨髓,想要呼喊嗓子已发不出半点声音。心智坚定如韩山,此刻只愿马上死去!突然,胸间一股凉意入体,像是干旱的土地突逢甘霖。

清心寒玉又开始发挥作用护住了韩山的一丝生机。

身体本能地蜷缩的更紧,疼痛依然没有减轻半分。身子一轻,着急的八爷见韩山冒着热气,直接把韩山丢进平日它洗澡的寒潭。

无尽的黑暗,身体无法动弹,溺水般的窒息感。韩山仿若又陷入那个伴随他五年的噩梦里。

现实中,韩山的身体还在水潭中缓缓下降,热气蒸腾起大片大片水泡。

热流滚滚,没有止境,再这么下去,韩山定会像枯草遇火般焚化。

此时韩山丹田无边黑海陡然剧烈涌动,冰山由远及近浮现,黑色纹路以冰山为中心像花朵般盛开,瞬间铺满海面。体内的热流突然按照诡异玄奥的路线自行运转,无比痛苦中一丝变态的快感火花般乍现。

此刻韩山心神完全感觉不到肉体的痛苦,他灵魂出窍般,时间流速像被放慢百十倍,不仅能看到他的身体在水中下沉,还能看到丹田里铺满海面的黑色纹路在蠕动。

虽然体内经脉自行运转吸收这热流,但还是能看到腹内依然源源不断地升腾起炽热能量。渐渐地,经脉运转的速度已经跟不上,韩山看到他的身躯慢慢鼓胀起来。

不知为何,韩山就是知道,他快死了。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韩山仿佛触到了死亡的温度。

生死一线间,一条原本缠绕着偌大冰山的纹路如毒蛇吐信,化作一条漆黑锁链。锁链一抖,直直穿过浮在空中的墨龙象,沿着韩山丹田冲向脑海,扎入代表着韩山元神的光团后,锁链依然没有罢休,一化万千,分出无尽根须,从头顶至脚心深入韩山每寸肌肤。

韩山看到他的身体已经像冰山那样被无数黑色纹路缠绕起来。

锁链似虚似实,像血管一样竟然把元神,龙象和肉身这完全不在同一层面的存在连接起来。热量迅速被无数的纹路吸收,输送到丹田里的黑海深处。其中一小部分输送到丹田龙象时被转换为墨龙力,又流转回元神和肉身!

热量产生和被吸收达到一种脆弱的平衡。

打破这种平衡的,是韩山怀里那拇指大小的红色玉片,那是后街街尾王小二送他的礼物。

红色玉片毫无征兆地融化为一滴鲜红液体,被纹路吸收,经龙象,注入元神。

灵魂出窍的韩山看到这里,意识突然又被拉回那个黑暗窒息的梦境中,身体的无尽疼痛传来。只是此时脑中多出一个红色人影,双手抱圆,昂首弓腰,似有吞天之势。

几近昏迷的韩山身体不自知地模仿着红色人影,双手抱圆,昂首弓腰.......

若水泡炸裂,体内汩汩热流找到突破口便一涌而出。韩山意识瞬间全失,再也看不到他身体的诸般变化。

昏迷的韩山保持着怪异姿势在水潭中缓缓上升,体内墨龙力在一股红光引领下在血肉间欢畅奔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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