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有轻风掠过,拂得玉莲的发丝轻摇,搔在静远的心上,痒痒的。
一切安静又美好。
“莲妹,这次你们要在这儿住上多久啊?”静远稍后假装漫不经心地问道。他真想玉莲永远都住在这儿,朝朝暮暮,暮暮朝朝。
“还不知道呢?”玉莲慢悠悠地说。“兴许,住不长时间吧。听母亲说,我们还要赶着回去给祖父大人祝寿呢。”
“噢。”静远听后很是失落。突然,他很是兴奋地说:“要不,我也随着姑姑、姑丈和你一道去给你祖父大人祝寿去吧。”既然她不能留,那我可以去啊!静远单纯地想。
玉莲听后微微地笑了,说:“好是好,但就是不知道舅父会不会同意你去呢。”
静远听后又是一阵失落。是的,他知道父亲多半是不会允他去的。前段时间,他就闹着要去找玉莲妹妹,父亲就没允他。
自从静远的祖父林知秋携静远的父亲林文修来到这仿若世外仙境的桃源镇之后,静远的父亲变得越来越保守了。他自己不大愿意走出这桃源镇倒也罢了,就连静远他都不允许他向桃源镇外面去。他说,外面的世道太乱。
这世道再乱,能有不得见心上人时的心乱吗?静远心中常作如是想。
静远想到这些不免有些惆怅。他怔怔地望向池中的那一片莲花。花也会凋,玉莲妹妹也会离开,为什么这世间就没有完美之事呢?这真令他惆怅。此时如若问他,这世间什么才是完美之事。想必他会毫不犹豫地回说,永不凋的莲花,永不离开的玉莲妹妹。年少时的多情,就是这样单纯,不作杂想。
“怎么就不说话了呢?在想什么呢?”玉莲轻声问道。
这温柔的声音又抚慰了静远怅然若失的心,他又快乐了起来。
静远本来想说“我在想你啊”,可他有点不好意思这样直白,转而调皮地回道:“我在想小狗啊!”
玉莲懵懵懂懂,已猜透七分,但佯装不知,遂笑道:“想小狗?那小狗在哪里?”说时,她还四顾,假装寻找。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静远笑道。
“你骗人,我怎么就没有看见小狗呢?”玉莲继续佯装不知。
“因为小狗笨呗。”静远看向玉莲,笑道。
“静远哥哥,你拐着弯骂我笨,我不和你玩了。”玉莲佯装不悦,说时起身向厅堂跑去。
已是近黄昏时分了,已有归鸟成又成对回巢了。
“玉莲妹妹,我是小狗好了,我是小狗好了。你别走那么快,等等我啊。”静远边说边跟了过去。
静远和玉莲再回到厅堂的时候,静远的父亲林文修员外及姑丈梅大人也都在了。静远的姑丈梅大人现在朝中做官,身居要位,这次自京城回金陵是特意去给他父亲祝寿的。路过桃源镇,自然要顺道来下自己夫人的娘家来看看,小住两天省省亲歇歇脚。不然,夫人怎么可能会饶过他呢?林家在桃源镇也是素有声望的家族,以前的祖辈也是朝中当官的。只是到了林员外的父亲的时候,他厌恶了官场的争斗,便辞官携家隐居到了这个偏远小镇来了。
静远见了姑丈梅大人,先是恭敬地请了个安。然后,笔挺地立在一侧。林员外看向静远,然后他又转过头来看向玉莲。他仔细端详了下,说:“两年没见玉莲,玉莲都长成了个窈窕淑女了啊!”
梅大人听后轻轻一笑,没说什么。梅夫人则微笑着回说:“哥哥,你这真是谬赞玉莲了。就她,还窈窕淑女呢?我跟你说吧,她平常啊就是一个疯丫头。这是怕生,拘谨了些,就显得是个淑女来了。倒是静远,这两年生得倒是越来越英挺了,活脱脱一个玉树临风的青年君子样了。”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既然一个是窈窕淑女,一个是谦谦君子,那就配成一对好了。”林夫人听后笑说。似是无意,其实有心。林夫人见玉莲生得千娇百媚的模样,心中早已喜欢上了。
玉莲和静远听后都臊红了脸,但心中却都暗喜着。两个人互相偷看了一眼,然后又都笑着移开了眼睛。当然,这一切都没有逃过大人们的眼睛。
梅大人眼见此景也颔首笑道:“青梅竹马,郎才女貌,如此甚好。”
“嗯。我看这事也成,等明年玉莲及笄之后,我就派人把聘礼送去,把婚先给订了。到时,再选个良辰吉日把玉莲接过来,把他们的大婚给办了。”林员外笑着说道。
他又看向梅大人同自己的妹妹说,“只是还请你们万勿嫌弃--静远这孩子顽劣啊!”
“哥哥说笑了,静远若能与玉莲结亲的话,那也是美事一桩,哪有嫌弃的道理呢?”梅夫人笑道。
林夫人听后笑着说道:“我们这边说得高兴着呢,倒不知两个孩子是不是乐意呢?如若两个孩子不愿意,我们也不好强撮合啊!”林夫人边说边看向玉莲,微笑着问道:“玉莲,你可愿意嫁给你静远哥哥呢?”
玉莲听后羞红了脸,低下头去看向自己的母亲,柔声地说道:“玉莲但听母亲尊意。”
梅夫人听后笑了,“你这丫头啊,可真是心眼多,你舅母问你话,你倒推给你母亲我身上来了。你就是拿定了我一定会同意,你才这样说。你啊,可真是个鬼精灵。”
玉莲听后只是垂头抿着嘴唇笑。
“静远,你可乐意娶你玉莲妹妹呢?”梅夫人看向静远。
静远听后腼腆一笑,然后坚定地点了点头。
“静远,你看你和你玉莲妹妹的婚事今个儿也定了。以后,你也别常闹着去看你玉莲妹妹了。你也应该定下心来,用心读书了啊!”林夫人语重心长地说道。
梅夫人听后也笑道:“嗯。静远,你是要有个定性了,不能小孩子脾气了。”
静远听后只是点了点头。
三日之后,梅大人同梅夫人便携着玉莲离开了桃源镇,前往金陵。静远直把他们送到镇外,望着他们的车马不见,方才恋恋不舍地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