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之间,夜天凌忆及曾经那十数年的生活,卑微如斯,毫无尊严的活在别人的欺辱与谩骂之下,像是蝼蚁般人尽可欺,心中就不禁有些黯然!
尽管,如今的夜天凌已然重归人上,不再是曾经那个卑微的小厮,锦衣玉食,高高在上,但这并不就代表着他会忘记曾经所遭受的一切。
一脉相承,血脉相连,更同处一族,但却十数年不管不顾,任由自己父子二人自生自灭,遭受无尽的屈辱,这已经不再是惩罚,而是一种心寒。
如今,夜丞在尽最大的努力来弥补当年的一切,但夜天凌却并未有过丝毫的感动,尽管他表面掩藏得很好,但心中一直有着芥蒂。
“走吧,我们回去!”夜天凌轻声一叹,摆了摆手,率先迈步。
闻听此话,夜天凌身后的那几名护卫都忍不住如释重负的长长舒了一口气,如果不是迫于无奈,谁又愿意在这冰天雪地中像个傻叉一样的苦等?
夜天凌虽未回头,但仅从背后那几人的呼吸中就能知晓他们此刻的心情。
只不过,夜天凌也没有太过在意,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的现实,弱肉强食的自然界规则被体现得淋漓尽致,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没有显赫的身份,那么伴随在身的就是太多的身不由己。
迈步在比肩接踵的街道上,听闻着那热闹喧嚣的大笑声,感受着那似烈焰翻腾般的热情,夜天凌心中更是忍不住无声的叹息。
十数年的时间,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切身实际的感受到这种气氛,却是忍不住有些迷恋。
年祭,辞旧迎新,可谓是一年中最为热闹的时刻,家家户户都张灯结彩,置备年货,等待着新的一年到来。
然而,虽然此时年祭并未到来,但人们心中的那份热情早已经被点燃,若滚滚烈焰般燃烧在每一个人的心中。
曾经,夜天凌为奴为仆,所谓的年祭并不属于他们这样的下人,相反这段时间乃是他们最为忙碌的时刻,不仅要忙着置备年祭时所需要的一切东西,还要负责布置。
如今,夜天凌已经不再需要负责那些事情,他只是心安理得的等待着年祭的到来,一切都无需他操心劳累。
夜天凌无声叹息,这就是命运,这就是现实,随着身份的改变,一切的一切都如过眼云烟般随他远去。
“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族中是否有什么事情发生?”夜天凌感受着浓浓的年味,随声问道。
“回凌少,这段时间整个家族都风平浪静,只不过因为你与大爷的离去而让族中起了些许波澜罢了!”一个貌似头子的护卫凑上前来答道。
“我与父亲离去?”闻言,夜天凌心中犯疑,有些不太明白那护卫话中的意思,遂问道:“你说,父亲在我离开之后也离去了?”
“凌少有所不知,当日您始一离去,家主与三爷便倾尽整个家族的力量出来寻您,结果却一无所获。”那护卫开口,将所有的一切娓娓道来:“最后大爷便尾随你儿进入山脉之中,我还以为他与你在一起。”
“你说什么?”夜天凌猛然一惊,大惊失色的吼道,顿时令得过往的行人都纷纷侧目。
夜天凌知道,父亲之所以会尾随自己而去,完全是因为不放心自己,怕自己会在杀机四伏的横断山脉发生什么意外。
可正是如此,夜天凌的心中才无比的担心,父亲的实力毋庸置疑,但他毕竟遭受寒毒的侵袭长达十数年,而横断山脉中又步步杀机,谁也不敢保证什么。
心念至此,夜天凌的心情瞬间变得沉重起来,比没有寻觅到为父亲化解寒毒的灵丹妙药都还要难受。
这一刻,夜天凌的心中很是难受,如果因为自己的一时赌气而令得父亲遭受什么不测,那么他这一生都必将寝食难安,终日活在良心的谴责与愧疚之中。
所幸,那护卫接下来的话却令得夜天凌悬在嗓子眼的小心肝缓缓落地。
“不过凌少不必担心,大爷已在日前归来,安然无恙。”那名护卫知晓夜天凌所谓何事担心,当即笑着回答。
听罢,夜天凌亦是忍不住如释重负的长长舒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夜天凌的心中更涌现一丝感动,父亲并不是对自己不关爱,只不过没有那么明显而已,只是默默的已行动来诠释,当真谓是大爱无声。
“父亲!”夜天凌轻声喃语,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那是一种欣慰与释然。
而在这个时候,本是熙熙攘攘的街道远处突然传来阵阵叱喝与训斥,顿时令得无数行人忿忿,但却无人胆敢出声叫嚣,皆是老老实实,垂头耸脑的退至一边。
夜天凌收回思绪,顺着那道道喝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却发现一大群身着夜家特有服饰的护卫拱卫着几人快速前来。
如众星捧月般被数十名护卫拱卫而来的正是夜家的嫡系成员,也是夜天凌再熟悉不过的几人。
有面现忿忿与责备的夜洛,亦有亭亭玉立,浅笑如花的夜天诗,更有已不在为奴为仆,但却同样显得拘谨的夜奇。
夜天凌抬眼望去,视线瞬间聚焦在为首的那人身上。
一袭白衣裹身,长发如瀑般披散脑海,随着步伐的迈动而摇曳生姿,顿时令得她如踏云归来的九天玄女一般圣洁飘渺,尽显出尘之美。
只不过,那白皙若暖玉般的面容上有着几许温情,但却弥补不了那薄雾盈眶的娇柔,刹那令她看上去颇具一番别样的滋味。
“青灵!”
夜天凌张了张嘴,但却声音却显得有些哽咽,很是艰难的才吐出这两个字。
夜天凌知道,如果夜洛与夜天诗他们对自己的关怀是来自真心,那么青灵便是发自肺腑,没有丝毫血缘关系掺杂其中,亦没有如夜奇那般带着些许感动。
夜天凌知道,青灵对自己的关心不像父亲那样沉默,只会用行动来诠释,她对自己的爱恋不加掩饰,会肆无忌惮的表露出来,将自己看得比什么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