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直了腰杆,对,就这样,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侍卫,别总是低头哈腰的,小心别人看出破绽!”洛歌拍了拍君石的腰说道。
此时的君石已不再是乞丐打扮,而是换上了一身英姿飒爽的黑色皮甲,内衬红色短衣,腰间挂一口短剑,加上君石身材修长,虽说不上强壮却还算结实,一眼看上去显得双目如电,器宇不凡。不要说外人,就是平日里彼此见惯的众乞丐在君石身上也丝毫看不出往日的痕迹。
此时的洛歌则是一身儒雅的白衣,和君石站在一起,两人倒还真是像极了主君和侍卫。
“果然是人靠衣裳马靠鞍,这换上一身新衣裳,果然就人模狗样了!”众人说笑道。
听了这话,君石傻笑着挠了挠头,顿时原形毕露。洛歌把脸一板,君石又马上挺直了腰杆,表情严肃,这样一来,就连洛歌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只有君石傻傻地站着,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手足无措的样子,看得众人笑得更欢了。
“咱们的家底可都砸在你这身衣服上了,借不借得到钱,就看咱们今天的表现了!”洛歌说道。
“你不要这样说,这样一说,我压力更大了!”君石有些露怯地说道,说完又想伸出手去挠头发,洛歌赶紧一把打掉了他的手。
“怎么就不长点记性呢?我说你……”洛歌无语道,“记住了,你只管板着脸,挺直了腰杆,站在我身旁就行了,其他的我来应付。”洛歌再三嘱咐道。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一家的钱庄门前,只见钱庄门口一对貔貅,门上挂着一张錾金牌匾,上书“阜盛钱庄”四个大字,门面极其宽大,走进里面,更是珠光宝气,装潢华丽,气势逼人。
相形之下,两人正觉得好不寒掺时,钱庄的胖掌柜一见有人进来,只略微打量了一番,便赶紧迎上前来,对里面的伙计道了声“上茶!”
“两位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不知二位是来存钱还是借贷呢?”
洛歌却并不着急答话,只是一面打量着钱庄内部的装潢,一面自顾自地坐下,然后摆弄起自己的指甲来,君石则是一言不发地紧跟着站在洛歌身后。
“这位贵客……”那掌柜虽觉尴尬,但还是殷勤地道。
“你说话算数么?”半晌,洛歌低眉瞧了瞧那掌柜,拉长了声调问道。
“这个自然。”胖掌柜说道。
“当真?”洛歌盯着胖掌柜的一双眼睛问道,然后呵呵一笑,起身对君石说道,“看来,贵宝号待客不诚啊,既然如此,我们还是换别处吧。”
说罢,洛歌便径直往外走,走不两步,那掌柜便赶紧喊住了两人。
“实不相瞒,出银千两以内,鄙人都可以自己做主,千两以上,则需要上报东家。”
“既然如此,那就烦请掌柜把你们东家请来吧!”洛歌说道。
“这……”胖掌柜面露为难之色道。
“怎么?掌柜是觉得我等鄙贱之人,劳动不得贵东家大驾?”说罢,洛歌给君石递个眼色,君石愣了愣,赶紧机灵地拿出爵位文书在掌柜的眼前晃了晃。
“原来是都尉大人,失敬失敬!”胖掌柜一看文书,顿时肃然起敬,拱了拱手,又扯开了嗓子对着里面大声喊道,“怎么这么慢哪,快,把今年刚进的明前拿出来招待贵客!”
洛歌这才又落座,不多时,伙计奉上好茶,洛歌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说道:“掌柜有什么不便,只管明说!”
“这倒不是我有意怠慢贵客,实在是东家他现在不在城中,无从相请!”胖掌柜解释道。
“这么说来,今天这钱是借不到了!”洛歌眉毛一挑道。
“这倒也不是,鄙号规矩,只要有足值的东西作抵,随时都可以借贷!”
洛歌点点头,道:“这倒合情合理,否则要是贵东家身在远地,一时联络不上,岂不误了大事!这么说来,只要有东西做抵押,就可以出银,对吧?”
“正是!”掌柜应道。
“把地契拿出来。”洛歌一伸手道。
君石赶紧双手呈上地契,洛歌心里这才松了口气,还真是担心君石大字不识一个,会拿错了,露了马脚。其实自从进门到现在,洛歌虽然一直端着架子,心里却是没底,只不过眼前还不是露怯的时候。
洛歌把地契放在桌上轻轻一推,胖掌柜连忙双手接过来仔细地阅看。
看完地契,掌柜的脸上虽然不露痕迹,还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不过手上却把地契又轻轻一推,还给了洛歌。
洛歌心底暗道,坏了,这胖掌柜果然还是瞧出来了,只是洛歌岂能就此放弃,于是问道:“怎么,这地契是有什么不妥吗?”
胖掌柜闻言,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答道:“这地契倒没什么问题,只是这地嘛……,嘿嘿!”
“这地有何不妥,掌柜尽可明言!”洛歌示意道。
“陆门川,据我所知,正好位在和北夷的交界地上,那里地势平坦,地倒是好地,可是毕竟靠近外敌,所以无人前去耕耘,不知道公子怎么会被赐予这么一块封地,可惜啦!”掌柜摇头叹道。
“呵呵,原来掌柜是担心这个么?”洛歌微微一笑道。
“看来公子也知道这一点了!”掌柜说道。
“这个自然,本公子不仅知道而且还前去探查过。”
“那么公子应该更清楚此地没有什么价值了。”
“恰恰相反,去之前我也如掌柜一样觉得这块地没什么价值,可是看了之后反而觉得那里大有可为。”
“这却是为何?”
“这倒也不足为奇,掌柜虽久在商场,熟知财务,对于这政务嘛,只怕就有所欠缺了。”
胖掌柜闻言嘴角动了动,显然不大服气,心道,我不通政务不假,可你一个毛头小子,也敢妄言政务。
“掌柜莫要动气,且听我慢慢道来,”洛歌侃侃而谈道,“实不相瞒,我叔父膝下无子,只有我这一个亲侄子,所以封地爵位,底下一众家臣,都由我悉数继承。不过这并不打紧,要紧的是掌柜可知,为何郡守大人会赐予我叔父一块我天朝和北夷之间尚有争议的封地吗?”
“为何?”掌柜问道。
“屈指算来,我天朝和北夷已相安无事逾十多年了吧?”洛歌端起茶碗,故作高深地说道。
“这和借钱之事又有何关联?”胖掌柜不解地问道,可刚一说完,忽然似有所悟,“你是说,天朝想要重开战事?”
“你说呢?”洛歌并不正面回答,只是神秘地一笑,继续说道,“眼下北境方伯就在这城中,掌柜不会不知吧?”
“哦,怪不得都说城中来了一位大人物,原来是方伯大人亲临,如此看来,天朝果然是要重开战事了!”
“是呀,北境方伯,一方诸侯之长,除了代天巡守,从不轻出,此番不去其他各郡,单单来我们陇川郡,不为战事,又所为何来?”洛歌见胖掌柜已有几分信了,继续说道,“你想这一旦战事重开,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届时陆门川就会变成大军北上补给的基地,兵马钱粮都会在这里过夜,如此一来,这里会生出多少商机,掌柜久历商场,心里自然跟明镜似的。”
“这个自然!”胖掌柜呵呵笑道,但明显底气不足。
“再者,以战事胜负而论,天朝胜了,陆门川从此变成内地,没有外患,此地方圆十余里,又是一片沃土,只要能够开垦出来,光一年的产粮就有数万石,连本带利还清贵宝号的债务自然不成问题;即便天朝输了,不是还有我前面说的那么多商机吗,抓住了任何一个,贵宝号都可以赚个盆满钵满,所以这笔生意可谓是一本万利,不知掌柜以为如何?”
“这个嘛……”胖掌柜摸着下巴思索着,心里仍在犹豫。
“唉,看来我还是高估贵宝号了!”洛歌放下茶碗,很是惋惜地叹了口气,起身对君石说道,“我们去别家吧,这么好的机会,我就不信聪明人会任其白白溜走!”
两人刚走没几步,便又被胖掌柜请住,这一回胖掌柜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脸痛快地道:“好,这个钱我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