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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三幕 为了生存

渡口镇位于影林和狼丘以南,维吉玛以东,是腾石河上最大的渡口,所以被称作渡口镇。

作为“剧毒”提利昂的兵锋最早扫过的村镇之一,此刻的渡口镇早已面目全非。肆虐了数天的大火终烧光了所有可以燃烧的物体,挣扎着熄灭了,躁动的火舌舔舐过的地方都变成了漆黑的焦炭。

原本繁华的渡口已经彻底被摧毁,“剧毒”的军队在渡河后便将所有的船只都凿透,再点上了一把大火。靠近河岸的浅水处,尚未全部烧毁的船只从河面上露出高高翘起的船头,码头栈道也已经不复存在,只有从水中稀稀拉拉的木桩还依稀可见不久以前热闹的情景。

渡口镇中心用整块的大石头垒砌的塔楼也已经毁坏,石墙被火舌烤得干裂崩塌。焦黑的尸体铺满了整个广场,层层叠叠。阵阵飘散不去的恶臭中,蝇虫滋生。乌鸦和食腐的秃鹫信步其间,不时地低下头,啄食着那些因为埋得太深而没有完全烧焦的尸体。一条野狗窜了出来,惊飞了正在寻找美食的食腐鸟。它冲着飞上半空的鸟儿示威似地汪汪叫了两声,便喘着粗气,吭哧吭哧地从尸体堆里拖出一条已经看不出是什么部位的尸体。血肉已经变得惨白,蛆虫在其间拼命扭动着自己肥胖短小的身体。

野狗远远地听见了脚步声,它停下了动作,瞪着通红的眼睛朝着来人方向狂吠。随即又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抽了一下,发出呜呜的哀鸣,夹着尾巴消失在了残垣断壁之间。

六个人影出现在了一片死寂的渡口镇,仿佛连血月都已经不再忍心看到这令人绝望的情景,格尔多纳悄悄地用厚厚的云层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露西妮牵着卡多萨之子卡多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她竖长的瞳孔眯成一条缝。跟露西妮这两天的相处已经让杰洛特了解到,美杜莎满是黄色鳞片的面孔几乎没有可以称作表情的东西——这一点和大巫师塔那些死面皮倒是很像——他们的喜怒哀乐最直观的表现就是她们和蛇一样的瞳孔还有一头蛇发。

此时此刻,蛇发在露西妮绿色的兜帽下快速地抖动,仿佛在颤抖。那是一种极度吃惊的表现。

而人狼则满不在乎地竖起鼻子,嗅了嗅空气中弥漫的尸臭和血腥的气味。他舔着舌头,冲着满地的焦尸龇了龇锋利的牙齿:“都臭了。”

“该死的!就算没有你那样的狗鼻子,俺也知道都臭了,你这条浑身杂毛的狗!”矮人怒气冲冲地扛着斧子,迈开他的小短腿。

他已经换了一副行头,损坏的牛角盔已经被一副有着狼形面甲的金属头盔取代,大小正好可以罩得住他那颗脑袋。精致的手工链甲保护着他矮小强壮的身体,里面称了一件薄羊毛内衣,外面套着漆黑的羊毛外套,胸口是一个狰狞的狼头。这是塔丽莎的送给矮人的礼物,她似乎早就知道矮人会重新回到杰洛特身边,在难民队伍到达深林堡的时候,卡米尔已经将全套铠甲放在了矮人面前——一如她的行事风格,一个句不经意的话或者一个毫不起眼的动作就会将事情的发展推向完全未知的另一面,或者是只有她和恩雅才知道地另一面。

不过波夫没有拿那柄看起来异常锋利的手斧,而是将自己的战斧扛在肩膀上。

一枚暗灰色的徽章将连着兜帽的灰色斗篷牢牢地束在脖子上,徽章上雕刻着精致纹章。铁砧和握着斧枪地铁拳套,据说这是矮人家族的纹章。但是杰洛特死活没有想起来,这枚纹章属于哪个矮人家族。而薇妮只熟悉她那个时代以前的人类家族的纹章,对于矮人家族的了解比杰洛特还少。

“你这个小矮子!我是卡多撒之子卡多!”人狼回过头冲着矮人挑衅地露出了利齿,“再叫错的话,我会切下你的命根子喂狗!”

露西妮只是轻轻扯了一下铁链便制止了这场争吵。

“非常抱歉,大人。”人狼谦卑地低下了头,“我是一条浑身杂毛的狗,我是一个奴隶,我会牢牢记住这一点,不会再犯。”

“您这样不好,我的镇长大人。”西格尔慢慢悠悠地走在矮人身边,背着他那个包裹着小牛皮的药箱。

“我已经不是镇长的,西格尔老伙计。”

“您依然是我的镇长,您拯救了整个岩石镇,我想大家都一样对您心怀感激,我的镇长大人。”

矮人的脸变得通红:“不不不,西格尔老伙计,这都是大家伙的功劳,如果不是他,岩石镇就会和渡口镇,腾石滩一样,我们将永远无法回归恩雅的怀抱。”

杰洛特和薇妮走在队伍的最后面,如果说矮人的归来让他有一些小小的意外,那么西格尔也跟着一起就让他觉得非常不可思议了。

“你们没有人知道该怎么处理伤口,我强壮的朋友。”西格尔在白树林中抱着药箱,看着杰洛特,“卡尔跟我学了那么久,他可以留下来照顾好岩石镇的各位,而且他也到了独自出诊的时候了。所以我留在这里除了每天羡慕这个石头脑袋可以外出冒险以外,实在没别的事可以做。”

薇妮也觉得有一个医生在身边会好很多,杰洛特上一次在被魔山一剑刺穿的情景一直盘踞在她的脑海里久久不能散去。战争还在持续,而杰洛特又计划要往南,前往第一线的维吉玛,那里危险重重。对于薇妮来说,杰洛特已经不单单是伙伴那么简单,她已经把他当成自己生命中的一部分,魔山的那一剑仿佛同样刺在她的心头。

所以,队伍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只是矮人和人狼之间似乎在影林中发生了一些他们俩谁都不愿意提起的不愉快。而露西妮,从见面到现在,她说的话还没有超过三句。

薇妮的左手已经痊愈。暮鬼婆的魔法药剂效果相当出色,新月猎鹰小姐光洁的手臂上甚至连一点疤痕都没有留下,比杰洛特前世用激光祛疤都干净。她正用手捂着自己无法合拢的小嘴,眼睛睁得大大的,天青色眸子里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尽管在腾石滩已经见过了同样的惨剧,但再一次身临其境,还是让她愤怒地无法自已。

“大蜥蜴,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样可以阻断附近的援军渡过腾石河,防止王国的士兵从‘剧毒’对维吉玛的包围圈后方发起攻击。”

“不,大蜥蜴,我不是指这个。而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一切,战争,杀戮,到底是为了什么。”

“野心,薇妮,野心。”矮人和西格尔也竖起了耳朵,美杜莎虽然没有回头,但是她明显放慢了自己的脚步,她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个世界,这是她从出生以来第一次走出影林,她渴望了解更多。人狼心不在焉地挠了挠自己的肋下,他不需要了解为什么,只需要知道自己需要做什么。

“他们从矮人和巨龙手里夺取了整个北地,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北地太过贫瘠,更本无力负担泰莫利亚帝国现在的人口数量,所以他们需要更加广阔富饶的南方。”

“那他们只是为了生存而已。”露西妮的声音从兜帽下传来,仿佛夹杂着嘶嘶声的低沉的呓语。

“的确,但是生存下去有很多种方法。他们却选了最糟糕的一种。”

“最糟糕的吗?”露西妮轻声重复了一遍便不再说话。

“大蜥蜴,我们会阻止他们的,对吗?”

“恩,一定会,巨龙的誓言实在恩雅的见证下最为牢不可破的承诺。但是我们不是要阻止他们,而是要纠正他们,我说过,生存下去的方法有很多。”

“还有俺!该死的臭虫们!俺的斧子会让他们学会什么叫做尊重!就从‘狗屎’开始!”

“谁说不是呢,我的镇长大人。”

......

在一座还算完整的房子里,杰洛特靠在发黑的墙壁上,“血肉”就在他伸手可触的地方。薇妮已经靠在他的肩膀上沉沉睡去,身上盖着蔷薇之眼的黑色斗篷,虽然有些破损,但还算干净。希望能有亲手把它换回去的一天吧,杰洛特在心里想。

矮人和西格尔医生占据了另一个角落,矮人四仰八叉地躺在地板上,斧子被丢到一边。他的口水沾湿了梳理地整整齐齐还上了油的大胡子——除了斧子之外,那瓶不知道原料的油是他最为宝贵的东西——嘴里嘟囔的呓语也仿佛是在和谁吵架。而西格尔则静静地靠在一边,紧紧搂住自己的药箱。

美杜莎依坐在矮人和医生的对面,她的兜帽压的很低,露出些许覆盖着黄色鳞片的下颚。

成年的人狼可以一连几天不眠不休,所以卡多一早就消失在夜幕中,任何试图接近的敌人,都会在不知不觉中被锋利的爪牙撕开喉咙。

就在睡眠之神慢慢地合上杰洛特的双眼的时候,一声凄厉的狼嚎从远处响起。

杰洛特顿时睡意全消失,他一把抓起“血肉”,薇妮也睁开了眼睛,和杰洛特一起站起身来,顺手将斗篷披上。

“卡多受伤了。”高高扬起的蛇发掀开了兜帽,露出露西妮没有表情的脸,“敌人有四个,是尖耳朵的家伙。”

“精灵?”杰洛特吃了一惊,这里怎么会有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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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更新就这么调整吧,晚上12点以后,下午5点半的样子,貌似这样效果稍微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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